第兩百零三章 風華無雙
「桑……」容凜眼前一亮，想着方才跟桑月之間突然被打斷的對話，張了嘴巴又不得不閉上，四處看了一眼姿態端得方正的臣子們，生生把剛要到嘴邊的話給咽了下去。
桑月對此視若無睹，容凜面色不禁露出一絲尷尬，低頭喝了一杯茶，以作掩飾。
其實他不知道的是，早就在自己朝那邊看過去之前，桑月一直看着他這個方向，只是在方才的那一瞬間猛然轉回了頭罷了。
桑月垂下眼眸，繼而淡淡的斂去眼睛裏的神色。
「桑月？」宮玄夜突然開口。
被叫到的人心中顫了一顫，答道：「主人有何吩咐？」
宮玄夜面色不明，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目光也並沒有落在桑月身上，而是一直盯着自己案前的一杯茶，輕輕吐出一句話。
「本王沒事，倒是你，今日一直心神不寧，可是有什麼心事？」
桑月愣了愣，急忙道：「讓主人替我操心了，桑月沒事，就是昨晚有些……有些睡不大好罷了。」
宮玄夜瞥了她一眼，神色之間將一切都已經瞭然於胸：「我若是讓你回去休息，你一定不會照做的，對不對？」
桑月無話可說，只得抱拳低頭：「主人，恕桑月不能從命。」
宮玄夜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目光深遠，不知道看着什麼地方，表情竟然如墜夢中一般：「你要守着便守着吧，能留在本王身邊的人……最後也不知道還有沒有。」
桑月沒聽他他後面的話，原本想問，卻被宮玄夜一個抬手的動作給打斷了。縱使她心中有千般疑惑，也只能盡數憋在心裏。
「公主，這是尚衣局最新製作出來的衣裳，陛下吩咐過了公主是貴客，所以讓您先挑選，不知您喜歡哪一套？」
一座閑置的宮殿裏頭，兩個宮人將所有的衣裳都拿到了容凝的眼前，恭敬地問道。還時不時抬頭打量眼前這位容昭國公主，每看一眼都會被她這個裝扮驚到一次。
容凝抬頭，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你們傲天的衣裳漂亮倒是漂亮，就是太難穿，給我隨便來一套簡單一些的吧，我嫌麻煩。」
「這……」宮人一臉為難，「不知公主說的簡單具體要求是什麼？」
容凝一陣無語：「簡單就是簡單的意思啊，你們傲天沒有這個詞？」
宮人被問得懵了一臉。容凝怒了：「給我換個聰明點的丫頭來伺候！」
「你們下去吧，這裏我來就好。」一道溫柔清淺的聲音立即響了起來，容凝愣了一愣，抬頭看向門口的方向，看見笑意盈盈的柳淺染，不禁皺眉，「不是讓你在門口等待本公主更衣，你現在進來做什麼？」
柳淺染笑問：「不是公主說的要找個聰明伶俐的人來伺候嗎？你覺得我怎麼樣？」
容凝嘴角扯了扯，呵呵一笑：「算了吧，你堂堂定國將軍府大小姐，我可不怕讓你如此屈尊降貴地來伺候我這個野蠻的公主……」
柳淺染毫不在意她說的話，微微挑了挑眉，只是淺淺一笑：「不過是小小的定國將軍之女，我記得這句話似乎是出自公主之口，還是說，我記錯了？」
柳淺染故意皺起眉頭，意料之中地氣到了容凝。
「你……好你個柳淺染，居然敢拿本公主開涮！」
柳淺染只是笑了笑：「不敢，淺染只是來請公主快些更衣罷了，公主先前已經出盡了風頭，這一下，莫讓皇子和陛下他們等急了才好。」
容凝瞪她：「你這是在暗示我什麼？」
柳淺染低頭：「不敢，淺染不過是好心提醒罷了，還請公主儘快更衣，我好帶着公主回去交差。」
柳淺染說着，轉身就去看眼前擺放的整整齊齊的幾套衣裳，目光一一從上面打量了過去，走到其中一件旁邊時，還抬手上去仔細地摸了摸。
「柳淺染，你究竟有沒有在聽本公主說話？」容凝見她居然絲毫不把自己放在眼裏，注意力全部都在那堆衣裳上，不禁高呼。
柳淺染回頭，沖她莞爾一笑：「自然是有的。公主，你覺得這件如何？」
容凝：「……」
她真的有嗎？
柳淺染手中抱着那件自己親自挑選的衣裳看了看容凝：「公主這是什麼意思？你不發聲，萬一挑選的是你不喜歡的衣裳，到時候我可不好交差……」
「行了行了行了……」容凝發現她終於見到了比自家皇兄還啰嗦磨人的人，連忙出聲打斷了她的話，「本公主穿行了吧？就這套了，挺好的，不用拿別的，快給本公主穿上。」
「謹遵公主吩咐。」容凝不知道，在她轉身背對着柳淺染的那一刻，後者的嘴角微微彎成了一個弧度，仔細一看，那裏頭暗藏着一絲奸計得逞的微笑。
「不過公主，你這樣死死拽著這件披風是什麼意思？」柳淺染遲遲未肯動作，容凝都準備開始催了，卻聽得柳淺染突然這樣來了一句。
她反應過來，臉一直從耳根子紅到了後腦勺，急忙將身上的披風給扯了下來，遞給一旁的宮人：「幫我好生裝起來，我要帶走。」
「是。」宮人照做。
柳淺染挑眉：「公主無需如此，其實哥哥披風很多，不差這一件。」
容凝半個身子都僵了僵，回道：「本公主不想欠別人的，這披風髒了，我拿回去好好洗一洗，改日再還給柳將軍。」
看着她咬牙切齒的模樣，柳淺染樂了：「不得不說公主真是太客氣了，我先替哥哥謝過了。」
容凝磨牙：「不不不，柳小姐說的這是哪裏的話，說起來這件事情，應該是我感謝令兄才對。」
柳淺染心中知曉，她用了柳小姐這個稱呼，也不自稱本公主，一定就是很生氣了。不過她也只是淺淺地笑了笑，搖了搖頭，不再理會這些。
等兩人終於換好衣裳回到舉辦宴會的宮殿，已經差不多是半個時辰之後了。
容凝端著一國公主的大氣和風範，妥帖地給離落行了一個禮。
「容凝見過陛下。」
「公主不必多禮。」離落微微一笑，面色隔壁，目光在她和容凜之前來回打量，看着眼前兩張一模一樣的臉，不住點頭，「朕還真是羨慕容昭皇帝，有這樣的一雙女兒，此等風華，當真天下無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