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差別待遇
柳淺染點頭，回答了父親的話：「是的，桑月是夜王的侍衛。」
柳沛從小練武，作為武將出身的他只要看一眼就能知道一個人是不是武功高強，而這位桑月姑娘，從頭到腳都散發出一種生人勿近的氣息。
身為武將的警覺告訴自己，她的武功，絕對高強到自己難以想象。
夜王手底下竟有如此厲害的人物，恐怕若是論他自己的武功，就更是深不可測了。
「桑月見過定國大將軍，見過九皇子殿下。」桑月抱拳，規規矩矩地給兩個人行了一個禮。然後看著淺染，道明來意，「柳小姐，桑月奉主人之命來請你出去一趟，還請柳小姐賞臉，不要為難桑月。」
柳淺染沒有說話，就這麼看著桑月。一旁的離炎風笑了笑，道：「桑月姑娘，恐怕是要讓你家主人失望了。柳小姐今日身子不太舒服，不想出門見客。不如你回去告訴王爺，請他改日再來？」
桑月仍舊低著頭，語氣不咸不淡，也沒有抬頭看過離炎風一眼：「桑月聽柳小姐的，旁人無論是誰，都代表不了她。」
離炎風搖頭失笑，一臉愧疚：「是是是，是我逾越了。柳小姐，現在就請將你的意思告知給桑月姑娘吧，可莫讓王爺等著急了。」
柳淺染挑眉，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看得人心慌。
「九皇子還真是精於拿捏人心，這三言兩語就替我做了決定，你不覺得自己有些多管閑事了嗎？」
離炎風一愣，這柳淺染每次見到他都跟吃了幾車火藥一樣，講話做事從來不給自己留情面。雖然沒有明說，但他不是傻子，關於那話裡面隱隱暗藏的怒意，他還是感受得出來的。
「柳小姐說笑了，我自然不會多管閑事，只是你方才確實拒絕了我的請求，所以就下意識認為王爺應該也會遭遇跟我同樣的命運。誰知……如此看來，倒是我福薄了。」
柳淺染搖頭，糾正他：「殿下不必妄自菲薄，淺染不過一介卑賤臣女，而且身上還背負著諸多不好的名聲。離我遠一些，說不定倒是你的福氣了呢。」
離炎風呵呵笑了一下，那笑容別提有多勉強了，看得柳淺染心情大好。
「柳小姐你可真會開玩笑。」
柳淺染既沒點頭也沒搖頭，只是道：「我一般不開玩笑。」
離炎風突然笑了：「所以柳小姐的意思是，我不是一般人？」
柳淺染配合著他的話露出一個微笑，道：「殿下也可以這樣理解。」
離炎風哈哈地笑了笑：「看不出來原來柳小姐如此幽默。」
柳淺染勾了勾嘴角：「我想殿下看不出來的事情應該不止這一個，時辰不早了，我就不打擾殿下跟父親了。阿爹，女兒先出去一趟。」
柳沛這才上前一步，沖她點了點頭，眼睛里浸潤了一絲擔憂：「一定要早些回來。」
看著父親的臉色，柳淺染心頭不禁一暖，便道：「阿爹放心吧，女兒都知道。」
桑月夜拱了拱手，道：「請大將軍放心，柳小姐既然是我請走的，那麼她的安慰自然也由我負責。桑月一定竭盡全力保護柳小姐的安慰，為此赴湯蹈火都在所不辭。」
有了桑月這樣以為武功高強之人的保證，柳沛內心不免安慰了不少，他摸著嘴邊的鬍子點了點頭，十分欣慰地笑了笑：「既然如此，那小女就拜託桑月姑娘了，老夫先在此謝過。」
桑月擺手：「將軍這樣可真是折煞桑月了。」
柳淺染打斷了二人之間這一來一去的推拒，再這樣下去可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她才能從離炎風的視線中離開呢。
「阿爹，你就別再為難人家了，桑月不過也是替主子辦事的。您放心，不管做什麼事，女兒自由分寸。」
柳沛一怔，接著笑了笑：「去吧去吧，女大不中留啊，就是爹也管不住你了。」
「好的，謝謝阿爹。」柳淺染對著桑月使了個眼色，兩人相視一笑，很快便離開了這將軍府。
留下離炎風獨自在大廳里跟大將軍柳沛大眼瞪小眼，他腦子裡不斷回放著剛才的那一幕，只覺得心中的憤怒和嫉妒都要化為烈火，將所有的理智連同他自己都焚燒殆盡，一寸不留。
柳淺染啊柳淺染，剛拒絕了自己轉身又答應別人，而且還是當著他的面，你這差別待遇也太明顯了。
柳沛見面前的人一直在出神，不知道是不是在為剛才的事情介懷，愣了愣，不禁出聲道：「殿下？您怎麼了？」
離炎風回過神來，又露出平日里那種恍若春風一過的微笑，道：「大將軍多慮了，我沒事。」
看他神色如常，語氣也沒有絲毫的起伏，柳沛這才猛然鬆了一口氣：「沒事就好，殿下沒事就好。不過小女生性頑劣，倘若做了什麼讓殿下不高興的事情，還請殿下多多海涵。」
離炎風忙拱手：「殿下說哪裡的話，柳小姐為人率真，天真爛漫，這才是古之聖人所追求的真性情，既然如此難得，我又豈會因此而遷怒於她。」
聽到有人誇自己女兒，為人父親的心裡頭自然是高興，不禁哈哈一笑：「殿下過獎了，微臣在這裡先替小女謝過。」
離炎風眉頭緩緩舒展了開來：「我只不過是實話實說，將軍客氣了。」
「阿嚏！」
柳淺染剛出將軍府大門就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那聲音，大到估計兩條街之外的人都能聽得見。
桑月關切地朝她走了過來。
「小姐可是身體不適？」
柳淺染擺了擺手，搖頭：「這倒沒有，我想應該是……」
應該是離炎風那傢伙又在心裡偷偷說她的壞話了。
沒關係，她就喜歡看他炸毛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
「柳小姐，咱們該上馬車了。」桑月看著她嘴角突然露出詭異的微笑，饒是見慣了大風大浪向來淡定從容的她此刻也不禁覺得後背一陣惡寒。彷彿有什麼東西正在朝她緩緩靠近，伴隨著一股冰涼到讓人窒息的氣息，逐漸壓了過來。
「好，走吧。」柳淺染輕輕應道，眉間那詭異的微笑這才退散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