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欠她

平時他對她除了冷漠便是陌生，可一旦提到任何跟林欣雨有關的事情，他便會突然變得暴戾起來：「因為你，我跟阿雨才沒能在一起，你現在還敢咒她死？」

雲茵的眼裏盛滿了眼淚，赤紅的眼死死地盯着時瑾寒，說不出話來。

「你欠阿雨的，我會替她拿回來。」

「瑾寒，快放手！真的會出人命的！」

林欣雨在背後愉悅地欣賞着眼前的一幕，看夠了，才終於出聲阻止時瑾寒。

而在她出聲之前，無論雲茵如何出手拍打他的手背，他都仍舊是無動於衷。

甚至有那麼幾個瞬間雲茵覺得他是真的想要自己死。

「咳咳！」

在時瑾寒鬆手之後，大量的空氣進入到雲茵的肺腔，讓她劇烈地咳嗽起來。

她紅着眼，彎腰抬頭看着居高臨下的時瑾寒，涼意從心底起。

在時瑾寒面前，她從未提過一件事，那便是她暗戀了他十年。

從十五歲相見，到如今，這十年看起來就如同一場幻夢，又如同一個笑話。

如今被他厭惡了三年後若是再坦誠，便更會令人捧腹。

「你滾吧。」

暴戾的氣息收了回去，時瑾寒整個人看起來又成了一座不化的冰山，臉上眼底都只有冷漠和厭惡。

明明在有時瑾寒和林欣雨同時出現的地方對於雲茵來說就跟煉獄一般，可是這會兒她突然不想走了。

因為不知道為什麼她腦海里又想起了「好好考慮」四個字，她直起了身子，沖着時瑾寒問道：「我欠她什麼？」

像是沒預料到雲茵會這麼問，男人走回林欣雨身邊的身影頓了頓，眉頭登時一皺。

「時總經常在我耳邊提醒我，我們之間的婚姻就是一場交易。」雲茵整理了凌亂的衣服，看向時瑾寒的眼睛裏儘是嘲諷：「如果你說我搶走了原本屬於她的新娘位置是欠她的話……那麼我現在可以結束交易，把這個位置還給她，她能把我的骨髓還給我么？」

「你胡說什麼！」

時瑾寒沒動，倒是林欣雨驟然激動起來，紅著臉指著雲茵罵道：「你霸佔了瑾寒三年，難道一句還給我就可以了嗎？」

「林小姐就不要再假裝深情了。」雲茵偏頭看了她一眼，眼神嘲諷：「如果當初時瑾寒答應跟我的交易是為了你的話，那麼你如此深愛時瑾寒，為什麼不能為了他拒絕呢？只要你拒絕接受我的骨髓堅持嫁給他，誰又能霸佔得了原本屬於你的位置呢？」

「說白了，你怕死多過愛時瑾寒吧？」

「不！不是這樣的！你胡說！」

雲茵的語氣越發激動起來，好像要把三年的怨氣一口氣全都發泄乾淨一般。

她在林欣雨和時瑾寒面前卑微慣了，一朝得以發泄，她一定要全都說完：「既然你都接受了我的骨髓讓出了時太太的位置，那說明你也是接受這場交易的。如此，你又何必在這裏裝無辜裝受傷呢！有什麼不公平的！」

「閉嘴！你閉嘴啊！」

看着林欣雨尖叫着哭出聲，雲茵嘴角的笑弧度越來越大，還要繼續說時，眼前閃過了一道電光。

啪！

火辣辣地巴掌落到她的臉上時，她用了許久才定神看清男人狠戾的表情。

「雲茵，閉嘴。」

危險的氣息幾乎是在一瞬間籠罩住她全身，她看着那雙墨色星瞳中的灼灼火光，眼角的淚落下，卻扯著嘴角笑了。

「我要是拒絕呢？」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時瑾寒眉頭輕挑，森冷自眉心蔓延至眼角。

雲茵的臉上還殘留着他的指印，心裏也猶如裂開縫隙一般疼痛不已。

這一巴掌，可真是打在了她的心上啊。

「怎麼，我說得還不夠清楚？」

林欣雨咬緊了牙關，看着雲茵的眼裏滿是恨意，卻只是推著輪椅上前來柔弱地拉了拉時瑾寒的袖子：「我們走吧瑾寒，我知道都怪我，是我身體不好才會……」

雲茵看着她柔弱委屈的模樣，只覺得好笑：明明各有所得，可是最後她卻成了罪人，而林欣雨卻如同一個受害者。

「怪誰我不知道，但是請二位記住，林小姐的病不是我給她注射的病毒，我不欠她的。」

見時瑾寒反手握住林欣雨的手想帶她走，雲茵先一步轉身出了門，胃裏的倒騰此時已經到了極限，她忍不下了。

不再轉身去看他們二人的表情，雲茵直接進了衛生間，吐得心肝具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