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嫩了點
一夜無話，第二天八九點的光景，昏睡了十幾個小時后，他終於因為五臟府里鬧騰，餓得經不住醒了過來。
睡眼朦朧的搖了搖頭，秦程回過神來，想起昨晚那隻猴子，四下看了看，卻是沒有發現它的蹤跡。
接着一低頭，就看見了被自己攥在手心的玉墜。
他有些錯愕的眨了眨眼睛，突然懷疑自己昨天歷歷在目的回憶是不是在做夢。
想了半天也沒有頭緒，秦程拍了怕額頭，從地上爬起來，找根繩子把玉墜穿上掛在脖子上，洗漱了陣，出門找了個小攤子吃了隨意吃了些東西，就坐着公交去了福利彩票站兌獎。
期間倒也沒什麼波折，工作人員只是感嘆了下他的好運，經過正常的報備程序后，他就拿到了扣稅後的兩萬多塊錢。
到銀行存了錢，秦程沒作耽擱，反身就朝工作的地方而去。
保安隊長馬永華似乎早就料到他會來，此刻也沒如往常一樣到處東晃西晃消失不見，反而老神在在的坐在辦公室里，見着秦程的時候，他正拿着工資單在盤算。
「喲，秦老弟，來了啊。」馬永華顯然是得了陳進財的吩咐，皮笑肉不笑的點點頭，朝對面的椅子努嘴道：「坐。」
等秦程坐下，他拿出那工資單和一個信封放在桌上：「這是你這個月的工資。」
「兩千塊？這麼少？」秦程看着上面的數字，眉頭一皺：「我記得三個月我光是加班費都有一千塊還沒領吧？」
「呵呵，有事情你跟陳少說去，我可做不了主。」馬永華聳了聳肩，有些不耐煩道：「況且你之前打傷人家何總，醫藥費肯定是要付的吧？扣點錢也是應該的。」
又是陳進財這傻逼玩意使絆子？
秦程冷哼一聲，明白自己跟馬永華羅嗦也沒什麼用，懶得扯下去，拿起桌上的信封，去一旁的保管櫃里取了自己的證件后，轉身就出了保安室。
不過遭到這種待遇，說不火大那是不可能的，秦程因此難免有些不爽，他心裏盤算着什麼時候再給那陳進財點教訓，腳下卻是沒有停頓。結果這走得急了，沒有注意路，一出門，竟然跟個人撞了個正著。
溫玉滿懷的觸感傳來，秦程感覺自己的臉似乎是撞到了什麼軟綿綿的東西，隔着不太厚的衣服，奶香和香水的芬芳撲鼻而來。
作為初哥的秦程一時間沒有忍住，鼻子一動，輕輕的抽了口氣。
「啊！流氓！」
他這動作頓時引來一聲驚呼，可腦袋剛動，眼睛卻是一下子被吸引住了視線。
光潔如玉的鎖骨，天鵝般的長頸好無瑕疵，看起來，就彷彿瓷娃娃一般。
乖乖，太好看了。
他嘀咕了聲，接着，就覺耳邊生風，顯然是被他佔了便宜的主人忍不住一耳光扇了過來。
秦程是什麼身手？他自然不可能被這種程度的襲擊命中，只是一抬手，就輕巧的抓住了一隻玉手，尷尬的咳嗽了一聲，他趕緊解釋：「誤會，都是誤會。我也是」
這話說道一半，秦程跟這突然冒出來的女人四目一對，卻是說不下去了。
「是你？！」
兩人幾乎同一時間驚呼出聲。
秦程面前的女人穿着一身得體的小西裝，下身套著短裙，五分高跟鞋更顯身材出挑，那嬌俏嫵媚的瓜子臉上，一雙秋水般的眸子正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紅唇微張，顯然有些詫異。
怎麼是她？
秦程也是有些吃驚，他實在沒有想到，自己撞的人竟然是那天晚上出手救下的、差點就被何總強上了的李依依。
「你是叫秦程吧。」李依依畢竟是個久經社會的都市麗人，她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態，輕描帶寫的帶過之前的尷尬，轉移話題道：「我這兩天一直在找你，你是去」
話音未落，她低頭瞧見秦程手裏的信封和工資單，很快回過味來，明白他可能是被自己連累辭退，心裏有些內疚：「都是因為我，害得你連工作都丟了。」
秦程自打下山一來，還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姑娘，那天晚上黑燈瞎火的，只瞧見了個大概，這時候聽着李依依的吳儂軟語，近在咫尺的嬌俏臉龐頓時就讓他有些發窘。
「沒，沒事，我也是路見不平，適逢，其會了。」秦程絞盡腦汁才憋出這麼兩句還算得體的話，可一出口，卻是立刻結巴起來。
李依依沒想到他這麼害羞，覺得秦程這樣的老實人被自己連累，更是過意不去，連忙道：「要不這樣，你要是不嫌棄，我可以給你介紹一份工作，學歷的話，只要高中就可以了。怎麼樣？」
「不，不用了。」秦程尷尬的撓了撓頭，有些難以啟齒。
自打記事以來，他就一直和師父在山上度日，雖然師父也教他識字，學了不少東西，但說起文憑，可是連小學的都沒有。
李依依心思通透，一下子就看出來秦程有些犯難，明白自己可能好心說了錯話，未免秦程難堪，趕緊打岔道：「我先請你吃飯吧，算是感謝，之前一直都沒有機會好好謝謝你呢。」
秦程不好意思的笑笑，正想說話，背後卻是走過來一個男人。
「李姐，你怎麼在這？」男人瞟了眼秦程，沒放在心上，拉着李依依走到一邊，低聲道：「盛泰地產的事情談得怎麼樣了？老闆剛又給我通了電話，指明我們今天務必拿出個結果來。」
他有些欲言又止，想了想，接着道：「李姐，我說句體己話，那何總挨了揍，一時半會都不會答應。這樣下去，你可得早作打算，找個人出來背黑鍋才行。否則一旦老闆發火追究起來，你到時候肯定難逃其咎。」
他說話的聲音很小，顯然是不想秦程聽見，可他卻是不知道，只要秦程願意，就算他聲音再小，只要交談的正常人聽得到，就不能瞞得過秦程。
一陣交談下來，秦程倒是知道了些事情。
那天晚上被他一通胖揍的何總竟然就是盛泰地產的老闆，而李依依卻是一家文玩公司的公關，當初是為了一處底盤去跟盛泰集團的何總交涉，這才險些被非禮。
秦程頓時有些疑惑，忍不住上前一步道：「李小姐，你做文玩的，怎麼跟盛泰集團那頭死肥豬攪在一起了？」
這話一出口，之前說話的男人頓時愕然的長大了嘴。
我靠，這小子是怎麼聽見的？我明明已經很小聲了啊？
李依依也有些錯愕，不過她並沒有太在意，想了想，還是解釋道：「因為盛泰集團要把上清路那片城中村拆了，建一個華東地區最大的文玩交易市場。一山不容二虎，我們老闆覺得這樣會威脅到公司的利益，就派我去交涉，看看能不能達成共識，或者進行股權交換。」
「這樣啊。」秦程點點頭，恍然大悟，怪不得那天晚上死肥豬被我揍了都沒把事情鬧大，估計也是捨不得到嘴的肥肉，不想搞得人盡皆知啊。
「哎，我現在還不知道怎麼辦呢。」李依依嘆了口氣，有些惆悵：「估計那何總怕是不可能同意了小馬，你再去看看，我不想去見那人了。」
「我知道了。」男人點點頭，又看了眼秦程，帶着詫異轉身離去。
他這邊前腳剛走，秦程見李依依發愁，剛想開口勸下，緊接着，就看到一輛豪車從左邊保安室駛過，停在了李依依身邊。
車窗降下，陳進財帶着個帽子，邊角露出包紮的痕迹，探頭出來：「李小姐，我的建議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陳進財似乎是沒有看清楚李依依背後，換了身平常打扮的秦程，一臉財大氣粗、不可一世的樣子，手搭在方向盤上道：「你放心，只要你點頭，新公司絕對不會虧待你，我這裏就可以做主，到時候絕對給你開兩倍的年薪。」
這傻逼傷都沒好利索，又跑出來泡妞了啊？
秦程一聽就知道這陳進財不過是滿嘴跑火車胡亂許諾，不禁一聲冷笑。
李依依厭惡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見狀，陳進財竟然也不惱，嘿嘿一笑繼續又道：「你放心，我已經派人給盛泰集團潑髒水了，到時候把事情鬧大，讓通寶古玩的人和盛泰地產狗咬狗，我們再合作成立一個新公司，在青岩市那還不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草，我就說昨天那猥瑣男有些不對勁，原來是這狗日的派過去的啊！
秦程心裏暗罵一聲，就打算開口說話。
陳進財說完這話，卻是伸手在旁邊摸了摸，掏出一個玉鐲子來：「這是我特意淘到的古鐲子，上好的和田美玉，為表誠意，我把它送給你，算是我們初步建立合作的見證。」
李依依輕笑一聲，根本不為所動。
秦程沒忍住看了那鐲子一眼，緊接着卻是一楞。
在他眼中，之前原本還一片玉潤的鐲子彷彿過了氨水一般，突然一下子黯淡下來，顯得陳坯非常。
嗯？怎麼回事？
難不成我這眼睛除了能判斷別人說話的真假和觀察氣運，還能鑒定物件？
這也太逆天了吧？
他心下嘀咕，放眼朝陳進財頭頂看去，果然，其上真有個大大的『×』號，顯然他之前吹噓的什麼和田美玉是在說謊。
這陳進財也太渣了吧，這麼有錢，泡個妞還用假貨？
秦程心裏暗罵，眼珠一轉，不知道想到什麼，突然一動身子，故意大搖大擺的從李依依身後出來，繞着陳進財的跑車轉了一圈，走到李依依面前，裝作巧遇的模樣，開口道：「美女，你不是要請我吃飯嗎，走吧，剛巧餓了。」
陳進財先是一愣，抬眼看見秦程后，登時就氣炸了肺，指着他道：「又他媽是你！秦程，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傻逼！」秦程朝他比了個中指，抬眼見着公交車靠站，二話不說，拉着李依依就上了車，任憑他在背後叫囂。
這下子更是把陳進財氣得暴跳如雷，他罵了一聲，驅車就追，似乎打算直接將公交車攔下來。
然而他追出沒有多遠，突然車身一歪，跑車竟然熄了火，拋錨在了路邊。
李依依在公交車上看得分明，頓時有些錯愕，似乎完全沒有料到陳進財會這麼倒霉。
看着他氣急敗壞的從跑車上下來，踹了腳輪胎在原地罵人，秦程抱着胳膊哈哈一笑，一臉的洋洋得意。
傻逼了吧，跟你秦爺爺斗，你還嫩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