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夫妻和睦算考核

第三十九章 夫妻和睦算考核

「李郡史。」張長修客氣回上一句,帶著漠然和疏離。

常樂聽聞,嘴裡嘟囔了半句:「郡史,是個什麼官……」

「太守夫人不知郡史是什麼官?」在她旁邊的懷王耳尖聽到,提聲反問,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到了常樂身上。在常樂幽怨的眼神剛瞪過來時,立馬笑著解釋,「這郡史,便是管著十三郡的教、學之事,可是擔當著十三郡的文傳化教重任。」

常樂大致明白點了點頭,又聽懷王道:「張太守,難道平日里都不與夫人提及官場交際的嗎?」

張長修從常樂問出問題那刻時便後悔帶她出來了,不過也沒打算給她解圍。這回讓她來,本就打算著讓她丟醜來的,也好讓眾人知曉知曉,他不待見自己的夫人,跟他的為人作風沒關係。

因而江從善使眼色,他也是無奈回了個眼神,將責任拋給江從善。畢竟,是江從善逼著他把夫人帶出來,而他早就醜言在先。

如今聽懷王將矛頭指向自己,面不改色地繼續將鍋丟回常樂身上:「內子如今記性不太好,提過之後便容易忘。」

常樂已然知曉他的小氣心思。這麼一聽,忍下的憋屈將她折磨的難受。她答應配合的前提是張長修能正常對她,如今張長修老是給她拋鍋,好像她是只容易替罪的小綿羊一樣。

她得讓張長修知道,她是一隻披著羊皮的狼。

「是,撞柱后,人是從鬼門關回來了,記性卻是丟在那裡。」常樂半打趣地解釋。

風趣的話,聽在不同的人耳朵里,抓住的重點也不一樣。

張長修就很容易明白過來,這是常樂的報復。其他人卻想起了風傳的「太守為妾逼妻撞柱」一事,看戲的目光在他們之間來迴流轉。

郡史夫婦相顧,皺眉一笑。外人看來,他們是對自己處境感到為難的半旁觀者。但他們真實的想法,如同眼底隱藏的精光一樣隱藏在心底。

「李某也對夫人撞柱之事有所耳聞,看太守與夫人今日模樣,也不像是流言中那般情況。這虛假流言盛傳,難止於智者,實是十三郡風氣教化未做好。」郡史緩緩開口,面容謙和,「實乃李某失職。李某不稱職,也難怪夫人記不得。」

常樂被他一番話說的有些心慌,總感覺自己好像拉了個好人下水,立馬笑道:「郡史哪裡話,誰說這流言是虛假的了?凡事沒有空穴來風的。」

「哦?難不成傳言是真的?」郡史好奇地看向張長修護著的花楚兒,嘴角露出似有若無的笑意。

懷王悠然地搖著扇子,桃花眼眯成好看的形狀,默默地將一切看在眼裡。

聽到這兒,不光江從善急了,張長修自己也呆不住了。鬆開花楚兒的手,摟過常樂,親昵地一刮她的鼻子,調侃道:「你可知道傳聞是什麼?莫要亂說話,嚇到了李郡史。」

花楚兒的手默默收回斗篷之中,交疊緊握於小腹前,面上露笑。

常樂被他的動作再次嚇到,看見他警告的目光,立馬穩了穩心神,抿唇一笑,天真道:「還真不知道。」

「傳聞,我因為楚兒將你逼得撞柱。」張長修雖是笑著,語氣卻沒有一點溫度。

常樂這下總算是明白,張長修今天非要帶她來赴宴的目的。就是想讓她幫忙洗清流言,那正巧,她也有一堆黑聞需要被洗白。

「原來是這樣?」常樂面露驚訝,扭頭朝郡史歉意道,「這真是不好意思,是小婦人亂說了。這流言還真是不靠譜,捕風捉影的。那日我和夫君因為家長里短的小事,多說了兩句。我不慎腳滑摔在柱子上,夫君當場沒來得及護住。沒想到,就傳成了這樣。還說什麼因為楚兒妹妹,楚兒妹妹如此乖巧,我待她可如親妹妹,她待我也如親姐姐,從來都沒過爭執,怎麼可能呢?是不是,妹妹?」

一番話說完,常樂自己都覺得虛偽的想吐。

花楚兒聞言,含笑乖巧點頭:「姐姐說的是。姐姐對妹妹可是關懷備至。」

郡史眸光轉柔,客套笑道:「那還是李某失職了。」

這回常樂沒再跟他客氣兩句。

隱隱覺得,這位郡史,也不是什麼善茬。卻又不禁疑惑,怎麼他們家的事兒,一個兩個的都來問?雖然這是家宴,但這麼光明正大不會覺得冒犯嗎?

目光瞥了旁邊的懷王一眼。懷王抓住她的目光,回以微笑。

「各位,進去罷。」在旁緊張半晌的江從善,得空便開口催促。

張長修仍舊護著常樂,成了花楚兒在旁跟著。花楚兒時不時瞟向常樂,眼睛里滿是嫉恨。

懷王還是在常樂的另一旁,只比她快上半步,桃花眼裡流光溢彩。

常樂在張長修的懷裡側過身子,隔著斗篷戳了戳他的腰,目視前方低聲道:「妻妾流言對你影響很大?」

張長修瞥了她一眼,默不作聲,繼續走自己的路。

「聖上有言,一屋不掃難以掃天下,家事不平何言為百姓謀福祉。故,將家庭和睦納為官員考量之項。」懷王的耳朵再次抓住常樂的問題,好心出言解釋,忽略眾人疑惑的目光,轉著扇子看向李郡史悠悠說道,「李郡史夫婦可是被聖上御前表揚過的。」

「下官慚愧。」李郡史很是配合地行了一禮。

張長修很不悅。狐疑懷王怎麼什麼話都聽得清楚,今日彷彿故意針對他一樣。

常樂除了有些受不了懷王的長耳朵,還是非常感激他的。畢竟,聽到了一個十分有利於她的消息。

原來,夫妻和睦,是官員考量的項目啊!

「似乎明白了什麼。」常樂仰頭盯著張長修,眼裡都是狡黠的意味,抿唇憋笑,動了動嘴唇沒發出一點聲音。

張長修心情幾番沉浮,倍感無力,看著她像小狐狸一樣閃動的眼睛,皮笑肉不笑道:「明白就行了。」

外人看在眼裡,妥妥就是恩愛夫妻的竊竊私語。

花楚兒瞧著,比廊外的白雪還刺眼。餘光瞥見懷王掃過來的目光,立馬將神情收斂了起來,卻對懷王的行為產生懷疑。

懷王看似是一直在刁難他們,但兩番替常氏解釋,剛剛的一番話更像是在幫常氏找到壓制張長修的方法。

他們之間,必有貓膩!

日後,張長修怕是也要對常氏忌憚幾分,常氏勢必囂張起來,這對她花楚兒在太守府立足來說是極大的不利。

此次小年宴,男女自是分席而坐。男賓便在花廳,女賓在內園的三度閣。

比起太守府的大氣儉樸,刺史府要婉約清雅許多。

雕花窗各有不同,望之各有景緻,處處都是一小抹驚艷之色。頗有江南園宅之風。在北方,能有這般的風格,已是不易。

刺史府多湖渠,蜿蜒之間,自是一派柔美。

三度閣便是在一片荷塘之上,荷塘雖未結冰,但通過石壁上留下的清晰的水位線,可見其水位降了不少,其間淤泥清晰入目。

殘荷的根莖在湖水裡歪七斜八,露出湖面的早已被霜雪裹覆,別有一番凄涼殘破之景。

顯得與湖上張燈結綵的三度閣格格不入,強烈的反差又別有一番韻味。

「殘荷雖敗,仍不入淤泥,不愧為花之君子。也就刺史夫人能留得花之君子最後一絲尊嚴,一般人早將它們除了。」郡史夫人馮婉倚著欄杆跟旁邊的青襖白裙的婦人討論著。

「郡史夫人過譽,能看懂李斛心思的也就郡史夫人一人了。」青襖白裙的婦人輕輕含笑,言語之間雖是在誇讚他人,卻也將她的誇讚受了。

「馮婉慚愧。」

常樂剛進來就聽見她們二人的對話,不由多看了那個青襖白裙的婦人兩眼。

身材高挑,天鵝頸鵝蛋臉,五官清秀,妝容不淡不濃正合宜。披帛搭在臂彎,雙手隨意地交疊放在小腹前,看起來隨意又怡然。一身書卷氣,襯得她格外引人注目。

「聞得兩位夫人交談,楚兒真是受益匪淺。」

說話的聲音出自身邊。

常樂訝異扭頭,便看見花楚兒一臉的艷羨。她的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讓倚欄看景的二位夫人聽見,將她們的目光吸引過來。

常樂暗罵一聲,這小三兒竟然搶在了她之前。

郡史夫人的目光從常樂身上掃過,含笑上前:「太守夫人來了。聽聞楚兒妹妹的才學在十三郡也是數一數二的,若有機會真想好好與你探討一番。」

常樂皺眉,覺得這郡史夫人有了眼疾。居然當她的面捧這個從花樓里出來的小妾!

花楚兒一臉嬌羞,卻也表現的落落大方:「郡史夫人抬舉,妾不過是識得兩個字,靠不得才學二字。」

「妹妹客氣。今日在外,便不必如此客氣,稱我一聲姐姐便罷了。」郡史夫人親和地將她的手拉起。

常樂的眉頭皺的更深了,彷彿在看猴戲。

「與妾姐妹相稱,郡史夫人也太自降身份了。」

刺史夫人聲音清寒,一語便將這熱絡的氣氛壓了下來。

花楚兒的臉色變了變,露出幾分窘迫。郡史夫人自有一番修養,雖是心裡不是滋味,面子上仍是淡然含笑,鎮定替花楚兒解圍。

「刺史夫人說笑,這論才不分身份,既然是以文會友,哪裡還分什麼夫人妾的。」

「不知是從哪兒看了兩本雜書,學了些哄騙人的話,便提上了才字。郡史夫人還得跟郡史說上兩句,十三郡還是要正一正學風的。」

刺史夫人眼帘半垂,清淡的語氣隱隱透出幾分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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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要興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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