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章 求援

第六百一十章 求援

且說豐年從外頭回到家,就見到冷硬的院子地面上,倒著一個姑娘,姑娘一身的血,流得院子裏都是——牆根處,圍牆上,也儘是血印子,顯見阿司就是爬牆進來的。

他其實也見過世面,慌了不過一瞬,穩住了心神,先要去確認阿司的生死。

「我正往姑娘那邊走,身後一陣勁風,一把大刀朝我當頭砍來……」

他當時手裏只有一把防身的短刃,還沒抽出來,就聽「叮」地一聲,有另一陣風和之前的殺氣卷到了一處——是鐵七趕

「本來鐵七師傅佔了上風,要看着要制服了偷襲的人,那人來了兩三個幫手,和鐵七師傅打了一場,覷空逃了。」

而鐵七急着去追,只來得及叫大漢趕緊把阿司送到醫館去,拿了荷包來尋舒德音報訊。

舒德音邊聽,邊飛快地思考着:對方人多,這似乎就解釋了阿司多處傷口的由來。

阿司重傷到那個地步,可敵人還是唯恐她不死,這是多麼大的仇怨?可這仇怨沖着阿司去?

她不過一個護衛,能結下什麼私仇?

可如果是沖着舒德音來的,就更說不通了,畢竟如今阿西受了刺激,舒德音落單,要真有誰設了局,不正是收尾的好時候?

那就只能是……阿司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這是叫人……滅口?

她手指頭敲了幾晌,大漢豐年偷眼看看她的神色,也不敢來打斷她的思路。

「壯士……」

「不是……不是什麼壯士。小姐就叫我……的名字吧。」

舒德音見他是真的不自在,便道:「豐年大哥,敢問當時您有否留意到,與鐵七師傅打鬥的人,有什麼特徵?是西岐人,還是晉朝人,抑或是西域人?衣着特點,使用的兵器,相貌的特徵……」

「我瞧著不像是西岐人。」

其實西岐人和晉朝人,有時候面目特徵沒那麼明顯的,並不好分辨。豐年似乎怕舒德音不敢信他的判斷,慢慢地把自己的依據說了。

「我和各個國家的人打交道,看人,有時候不是看相貌,是看……看感覺。西岐人豪莽,西北人粗莽,感覺……不一樣。」

舒德音點點頭,明白豐年的意思:識人的微妙之處並不都說得清楚,但對於和人往來老了的人來說,他們的感覺是很準的。

「拿的都是長刀,刀鋒應該很利,看阿司姑娘的傷口便知道了。他們和鐵七師傅打鬥的時候,我看到他們的刀柄,都是暗沉的,沒一點紋樣的。」

舒德音心沉了沉,她不懂江湖,可也聽鐵師傅們說過,越是這樣低調抹去一切來歷的,越是狠角色——他們是真正隨時準備殺人脫身的。

至於面貌,都沒有特別的,怕是走進了人群就叫人認不出來的。

舒德音覺得不能等了,她要去求援:阿司功夫不弱,竟能叫人害到這個地步,鐵七勝算又有多大?

況且,一個跑,一個追,萬一對方狡詐,將鐵七引到了陷阱中……

這個大年初一的山雨欲來,不知為什麼,叫舒德音想到了她在定遠侯府過的第一個年。

那時候她也是從許紹謙入宮被太監們拒收銀子,大膽猜測西北出了亂子,後來果真是烏鴉嘴,定遠侯府差點就被人掀翻了。

她決不允許,決不允許這趟西岐之行,落到這樣收場的局面!

她回到內室,看了看人事不省的阿司,到底還是硬下心腸。

「阿西,我守在這裏,你這便去大將軍府,請將軍來一趟。」

阿西愣了愣,看看阿司,又看看二小姐:離了阿司,她怕阿司再陷入危險;可如果守着阿司,總不能叫二小姐獨自行動。

「快去!你早去早回,不會有事的。」

可這怎麼說得准,如果真有人要滅口,尋到這處醫館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到時候阿司昏迷不醒這,舒德音功夫不夠,這也是送人頭的操作啊!

她咬咬唇:「要不,便借輛馬車……」

可阿司這樣,是不能輕易挪動的。

阿西心亂如麻,她倒是想請豐年再幫忙跑一趟大將軍府,可試問,真的能這樣百分百託付嗎?

「你去,我撐得到你回來。」

舒德音彎腰,從阿司手上解開袖箭,套在自己手上,按下機關,一隻利箭猝然釘在了門板上,箭尾顫動不止。

「去吧。」

主僕倆說這話的時候,豐年就門外,等見了阿西出來,他搓了搓手。

「我……我本事不濟,真打起來,也能撐一時半會兒的。」

阿西現在看誰都不敢輕易相信,畢竟一信,押上去的就是二小姐的命。

但她並不說,她走過去,在豐年的肩膀上拍了拍。

「辛苦你了,多謝。」

豐年的臉跟炸了似的,一下子手腳都沒地兒放了。他沒有注意到,阿西的手落到肩膀上的瞬間,肩上好像被螞蟻叮咬了一口;

他更沒有發現,阿西收回手時,指間一根比髮絲還細的針,須臾消失不見。

她這裏片刻不敢耽擱往大將軍府里趕,而房裏,舒德音一邊留意著四面的動靜,一邊小心翼翼地想從阿司身上尋到什麼線索。

她最先去看的是阿司的鞋底,四阿的鞋,用了鐵字輩暗衛同樣的制式,特殊的牛皮槌制的軟底,耐磨,行走無聲,這是定遠侯養在府里的工匠專門為暗衛琢磨出來的好東西。

如今,這鞋底有不少的磨損,阿司最近跟着舒德音東奔西走,確實受了不少苦。

四阿平日裏,鞋底是常常打理的,腳印啊這些的,在特殊的時候,說不得就是一個人的催命符。

況且,今兒又是初一,講究個乾淨整潔的好兆頭。因此,阿司的鞋應當是乾淨的,至少也只有集市上踩到的灰塵。

舒德音眯了眯眼,阿司的左邊鞋上,除了灰塵和血跡,還有一抹淡綠色的痕迹,差一點點,就都被血跡覆蓋住了。

她小心地把鞋解了下來,拿在手裏細看,沒有錯的,這綠色的痕迹應該沾上不久,痕迹還沒有干。

這是哪裏來的綠色呢?是草葉?是花木?是藥材,還是菜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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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凰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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