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是誰』
「畢竟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很努力了呢，嵐。」
一輛跑車飛速地行駛在A市高速路上。那個叫嵐的魂之少女就這樣靜靜地坐在車后，從後視鏡中看著正在開車的男子。
如果凌楓在場，一定會被少女的面容震驚得瞠目結舌！
毫無疑問，少女正是在飯店內開啟了『鏡之領域』的存在。
不過令人掃興的是，這次可以說是空手而歸的搜查，並沒有得到什麼值得注意的情報。
「這樣只不過是將範圍縮小。而且你確認，A市一定會有至少一個擁有魂印的人類存在么？」
嵐說話的同時，下意識地注視了一下鏡中男子的眼神。
「不管怎麼說，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連續催動多次鏡之領域……就算是你，想必也有些勉強吧。」熟悉的男聲中既是關心，同時也帶著一絲疑惑。
為了尋找魂印者如此亂來，這個和自己簽訂契約的少女究竟有何目的？
或者說……眼前名為嵐的少女，對於魂印者有著一種超乎常理的執著。
「那個叫做柳瑩的少女，如何處置？」少女的反問，打斷了男子的思考。
「消除她所有關於聯誼的記憶吧。那傢伙已經沒用了——在剛剛確認了她不是魂印者之後。」劉慶和依舊全神貫注地開著車，嘴角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失落：「這樣的目標……在『殘亂』過後的A市，可是多得很啊。」
……
一整個晚上，凌楓都在消化著今天發生的事情。
和少女的再次相遇，突然遇到的『鏡之領域』、名為『魂魄』的生物與『時間靜止』……
這種超自然的現象如果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他是不會相信的。
雖然說人類理論上可以利用四維空間論回溯時間，但是時間靜止這種事情，他可是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人不會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流。形而上學辯證法說明了我們所處於的時空間只是相對靜止，絕對運動著的領域。
但是剛才這種可以靜止時間的能力，是無法用科學理論來說明的。
難道只是自己本身的時間凍結，世界的時間其實還在流動？亦或是一切看似靜止，實際上只是凍結了那個包間而已？
不過這個假說馬上就被凌楓所推翻，困意漸漸襲來的同時，他也不再去想這種深奧的問題了。
就讓一切都，隨著睡夢順其自然吧。
「鏡之領域只是空間的切換，在冥域與現實之間。」正在凌楓準備入睡的時候，腦海中少女的話語再一次響起。
「你怎麼現在才吱聲……白天，我叫了你好多次的。」
凌楓已經漸漸習慣了被震驚，現在他的思路非常冷靜且清晰，他只想知道一些關於她口中『冥域』的事情。
直覺告訴他，順著『冥域』和『魂魄』這條線索，能夠找到父親離奇死亡的真相。
這個時候，以心電感應交談可以說是再好不過了。否則把家人吵醒是小事，大半夜自言自語的凌楓一定會被送進醫院。
好在心電感應的同時，現實中不會發出聲音。
話說回來，這不就是在腦海中養了個妹子么？
「之前已經說過了，我們是一種你們人類未知的意識形態，也就是所說的『魂魄』。你現在一定有很多事情想要問我，對吧？」
少女似乎知道了凌楓想要問什麼。開門見山的提問，直接將凌楓的前一個想法無視掉了。
難道除了心電感應之外，就連潛意識的想法也能夠傳遞給魂魄么。
「那麼，你是誰？」
凌楓的問題讓少女楞了一下。
「我的魂魄代號是『白漣』。雖然不像你們人類的名字一樣有家族世系的劃分……魂魄的命名對於冥界來說是個頭疼的問題，所以我們的代號一般只有兩個字。」
「你現在可以實體化嗎？就像之前看到的那個魂魄一樣。」
「你現在在我們的世界，是作為一個什麼樣的存在？僅僅是意識形態？」
這次凌楓的思維比較發散而迅速，一下子提出了好幾個問題來。
「你雖然擁有魂印，但是卻沒有切魂之力。在你擁有這份力量之前，我無法實體化，只能作為你意識的寄存附屬物。」白漣撇了一眼凌楓，「你一個一個來……這樣我都不知道應該先回答你哪個問題好了。」
「你們的那個什麼，鏡之領域是個什麼樣的東西？」
經歷了白天那件事的他早就想問這個問題了。時間的停止對於人類來說遙不可及，而自己則剛剛近在咫尺地接觸過一次時間靜止的狀況。
「那個只是所謂的『時間凝結』而已。」白漣不假思索地答道，「領域的區域內會和冥界相通，而領域內流逝的是冥界的時間，現實時間就會凝結。而在這其中的幾小時，在外部只是一瞬。所以基本上不存在外部有人誤闖領域，或者被現實中的人類發現等等狀況。」
「唔，那麼……」停頓了片刻的凌楓問出了自己最想問的問題，「我在六年前曾經有過嗜睡的癥狀，而且在那之後身體機能突然得到提升，難道也是因為『冥界』？」
此刻的夜晚，靜得能夠讓凌楓無比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
他曾經想過父親是因為自己的能力離奇身亡，否則平日里煙酒不沾的父親，是絕對不會去酒後駕車的。
「六年前的嗜睡以及……突然得到提升的運動能力？」少女的語氣中，明顯流露出了驚訝。
根據白漣之前所說，『魂魄』這種生物要找到屬於自己的魂印者寄生生存。
如果那個時候的自己是被『魂魄』附身的話，能夠在殘亂之夜存活也就並非僥倖了。
這樣的話，說不定也能說得通了。
「那應該不是我的關係，我也是不久前才遇到你，將你選為宿主的。」白漣無比認真地說道，「只不過你描述的的確是魂印發生變化時候的癥狀……難道你在我之前，你還和別的魂魄有所接觸過？」
「不可能吧，我連和同學的接觸都很少。」看到白漣一口否認，回想了一下自己和班裡其他人的關係，凌楓斬釘截鐵地說道。
得到異能之後的他為了不引人注目，始終在同齡人中扮演著一個正常人的角色。甚至就算是和樊博的日常切磋，也都十分小心翼翼地控制著自己的力道。
如果自己之前的異狀不單單是白漣的緣故，那麼……
「假設你周圍的人之中有魂印者存在，或許你之前的反常現象會得到解釋……」白漣進一步解釋道，「而且我們『魂魄』，也是有自己的時間和壽命的。我們的壽命來源於你們，同時也是你們力量的載體……我剛才也說過了，你之前看到的其實並不是時間停止流動，而是時間凝結——也就是我們魂魄的時間，取代了你們作為『人類』的時間。」
「你們的壽命……來源於我們？」凌楓還是有些不懂，「那麼這樣一來，我的壽命就會縮短？！」
回想一下之前在鏡之領域中，白漣確實說過『你是因為我的存在才能夠在領域中進行思想活動』這種話。
把少女剛才所說的結合在一起，凌楓似乎又明白了什麼。
進入領域時人類的時間會停止，魂魄的時間開始流動。
也就是說，之前在領域中自己之所以能夠作為魂印者獨立思考，也正是消耗了白漣壽命的緣故。
那少女的壽命又從哪裡來？如果真是來源於自己的話，又會對魂印者產生什麼樣的影響？
「你說折壽？不會有那麼誇張的影響的。在你們睡覺或者昏迷等等失去意識的時候，時間的流逝並不會停止。我們所利用的，就是將這一部分時間縮短，並將其吸收轉化為我們的壽命。」白漣解釋道，「比如你今晚9點鐘睡到明早6點鐘。那麼，我們會讓這段時間轉瞬即逝，等於說我們的壽命被延長了9個小時。而你們在這幾個小時之中處於無意識的狀態，自然不會感覺到時間的縮短……」
說到這裡的少女停止了解釋，饒有興緻地從意識空間之中打量著凌楓。
而凌楓也已經從少女這一刻的停頓中，察覺到了某種難以名狀的詭異。
「說到這裡，對於魂魄壽命供給唯一的損失是……你們魂印者，永遠不會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