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床底的林斌

「阿三，這種話怎麼能亂說？」王小月手裡的泥巴都蹭到蔣英宇的嘴裡去了。

蔣英宇驚魂未定，林斌屍體的出現，以及身上的傷口，無疑不說明昨晚他見到會動的屍體就是林斌的。

「媽媽，我說的都是真的，我昨晚到死狗垌真看到斌叔了，他的臉好恐怖，沒有眼珠子，我好害怕。」蔣英宇說著說著都快哭了。

王小月心疼的看著蔣英宇，有些小孩就喜歡說一些話故意避免被打，蔣國語就是那樣的小孩。

但王小月比較了解蔣英宇，這孩子雖然才十歲，但從不跟媽媽說假話。

「阿三，你剛才說的話，不要出去跟別人說，知道不？包括你奶奶在內。」王小月怕事情傳出去，村裡的人真的以為是蔣英宇殺的人。

水庫，法醫解剖后無法當地檢驗出來，屍體的骨頭沒有什麼損傷，五臟六腑也還好，暫時沒有檢查出致命傷。

這就顯得奇怪了，法醫白小劍在屍體周圍走了好幾圈，眉頭緊皺不松。

「屍體沒有內傷，骨頭沒有損傷，不是毒殺，也不是打架鬥毆致死！」

「最讓人想不明白的是屍體手腕的傷口，還有腹部的傷口，那些傷口看上去沒有任何淤青癥狀，說明是在死者死後出現的。其它傷很淺，不致命，像是草葉割傷的。」

法醫一時間沒弄懂，在死者的死因沒查清楚之前，不能下任何定論。

「會不會是這個村裡有虐屍狂？」陪同一起來的警察方通摸著下巴問道。

另外的警察詢問正在插田的農戶口供。

虐屍狂，說白了就是變態，有辱屍傾向，做的事情當然是不堪入目了，不過那些事情一般多發生在女屍的身上。

只是法醫白小劍當真了，把屍體側翻了一下，檢查鋼門，一男屍，怎麼可能會發生那種事？

然而令人髮指的是，鋼門內有淤血殘留，附有泛黃液體，沒有儀器檢查，暫時不能檢測到裡面的成分。

「如果是虐屍狂，那簡直喪心病狂，這件案子撲朔迷離，又不能確定是不是他殺。」白小劍起身說道。

「可我們又沒車下來，屍體帶不走，我看你還是提取樣本回去檢測算了。」方通說道。

事情也只能是這樣了。

不過這畢竟不是古代，沒有義莊，只有林斌那撿漏的家，警察在林斌家又做了一番調查。

林斌死了，村裡炸開了鍋，村頭村尾都在說這件事，警察盤問過也盤問不到什麼線索。

林斌生前還好，沒跟村裡人結怨，雖然剛搬來沒多少年，但鄰里鄰外都相處不錯，口碑也挺好。

那他是怎麼死的？第一現場是在水庫還是在死狗垌？或者……他真是被蔣英宇殺死的？

當時蔣英宇驚慌失措，也很有可能被鬼迷給看錯了，把活生生的林斌當成屍體！

林斌家門口，包游安排幾個年輕的人把屍體存放在堂屋。

「在事情還沒弄清楚之前，最好就不要安葬屍體，否則就按破壞證據處理。」方通對包游嚴肅的說道。

包游看了眼堂屋，臉色有些難看「可是說不處理的話，現在這天氣，屍體會發臭啊。」

「明天或者後天我們會下來，必須要我們同意才能安葬，這也是為了還死者一個清白。」丟下幾句話，方通跟法醫就走了。

光是走山路都要半個小時，莫說他們沒開車進來，就算開進來也還要半小時的山路。

包游沒能趁機撈油水，有些失望的關上了林斌家的門，沒錢收，他當然懶得處理。

蔣英宇回到家后還是心驚膽戰的，在回來的路上，王小月都聽村裡人說了，林斌全身上下最明顯的就是蔣英宇說的兩個地方。

這種事情不得不讓王小月懷疑，可是林斌一個大人，蔣英宇只不過是個十歲的孩子，怎麼也不能殺一個大人吧？

「阿三，你老實跟媽說，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王小月不放心，若是跟蔣英宇有關，那就只能帶著孩子遠走他鄉了。

蔣英宇把昨晚發生的事說了一遍，王小月這才放下心來，但是遭遇那種事情，孩子的心理才重要。

想了一會兒說「阿三，媽媽可以確定，這件事與你無關，你不要害怕，今天晚上跟媽睡，一覺醒來就什麼都好了。」

然後說了一堆的話替蔣英宇「脫罪」，「今天晚上想吃什麼？媽媽煮好吃的給你吃。」

王小月當然是亂說一通，說林斌的死是意外，已經找到兇手了之類的。

直到蔣英宇有點笑容才鬆了口氣。

蔣英宇家有三個房間，都是木屋，一個廚房，兩間卧室，家裡雜物比較多，房間被塞得滿滿的。

父親失蹤后，蔣英宇母子相依為命，因為家庭單薄，王小月總是挨嫂子和弟媳欺負。

總之有點小便宜就占，用她們的思想來說，有便宜不佔，天理不容！

晚上，王小月怕蔣英宇睡不著，當真讓蔣英宇過去跟她睡一屋。

「媽，我都多大的人了，不怕。」蔣英宇是拉不下臉，十歲，都四年級了，農村的孩子早成家，沒爸的孩子更早成家。

王小月叫了幾次，蔣英宇還是堅持在自己房間睡，王小月拿他沒辦法，所以讓蔣英宇開了燈就去睡了。

當房間安靜下來的時候，蔣英宇腦海中不斷出現林斌的屍體，自己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幕幕。

一旦想起，怎麼睡都睡不著，還不敢睡在床邊，生怕那突然出現在水庫的林斌屍體從床底出現。

「不想，只要不亂想就能睡著了。」蔣英宇閉上眼睛，可是腦子就好像不受控制似的，林斌屍體的畫面不斷在腦海中閃現。

「你不需要害怕，死屍會動很正常！」就在蔣英宇驅除內心的恐懼時，腦海中突然傳來說話聲，嚇得他從床上滾到地下。

意外總是發生在蔣英宇的身上，當他掉地上驚魂未定的時候，整個人都驚呆了，他看到了床底下那驚悚的一幕。

林斌的屍體躺在床底下，空洞洞的眼睛沒了眼珠子，側著腦袋「望」著蔣英宇，咧嘴笑著，嘴角還溢出一道暗色凝結的血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