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1 公交車上的親密接觸

梁志東額頭上的汗珠游過太陽穴，滑過面頰，從下巴上一滴滴落下來，打在打在早已被汗水浸濕的衣服上。

這時，公交車司機突然一個猛烈的急剎車，身前的那個女孩由於慣性猛地向後一仰，那被輕如薄紗的夏日裝緊裹的豐臀，一下子重重地壓在梁志東的手背上。

一種難以用語言形容的鑽心的柔軟和快如閃電般轉瞬即逝的美妙，透過輕薄柔滑的衣料，猛地刺入他的手背，衝過手臂，攻到內心，傳遍全身。

他的心開始「撲通撲通」地跳起來，而且越跳越快，快得足以使他窒息。他開始彷徨，不知所措。

當公交車逐漸穩步行駛，那女孩拉著頭頂上的扶手，用力地站穩身體的時候。梁志東由於坐在最後一排較高的座位上，目光沿著女孩的頸部滑下，正好看到她身前一雙高高的隆

像是一對不安分的小白兔，被他的主人用淡綠色的包布僅僅地裹住。在公交車的顛簸下和主人的動作中歡欣雀躍地躥動著，隨時可能蹦出來。

梁志東目不轉睛地盯著那一對淘氣的大白兔，直到那一雙掛著粉紅色內衣帶子的粉肩徹底地將他的視線擋住。

那兩條粉紅，透過衣服和身體的縫隙，鑽入她的後背，與前面的兩個花籃匯合，將一對白兔牢牢咬住。在淺綠色的夏日T恤之下，若隱若現，撩人心魂。

梁志東痴痴地看著，喉頭躥動，咽著口水。一顆心，似乎要從喉中跳出來。整個人像觸了電一般，全身的血液在不停的奔跑。耳中轟鳴作響，似乎聽不到世間的一切聲音。手心中，浸滿了汗水。

「後面的乘客再往後站一站，讓前面的乘客上去。現在是下班高峰，請大家諒解。」公交司機的一番話，給了梁志東又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前面那個女孩又往後靠了一靠，臀部正好緊緊貼著梁志東的手背。

如果剛才那一個急剎車帶來的只是怦然心動，像是夏日裡喝了一杯加冰的可樂的話，那麼這次，彷彿是冬日裡，一個快要餓死的乞丐，忽然得到了一個熱騰騰的白面饅頭。

溫暖、柔軟、香醇。

梁志東並不忍心很快地將這饅頭吃下去，而是閉上眼睛，仔細的體會，感受那種從未有過的甜蜜。

他從小受到傳統的家庭教育，學習、吃飯、睡覺，曾經是他生活的全部。上了大約之後，他開始知道誰是小澤瑪利亞，誰是一本道。也曾跟室友一起翻牆，到國外的網站去下載過。那些勁爆的畫面，屢屢使他血脈賁張，卻又屢屢被他用道德的鍘刀，扼殺在罪惡本能的搖籃里。這一次，是他第一次與異性如此近距離的接觸。

他開始明白，畫面遠遠沒有現實那麼有震撼力。就好像所有藝術的源泉都來自於生活。

過了大約有五分鐘，梁志東終於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此時，他的右手腕上套著一個黑色的紙袋，裡面裝著一些生活用品。因為車上很擠，所以他的手下意識地護著紙袋，手背向外。而就在這一刻，梁志東護住紙袋的手翻轉過來，手心向外。

整個饅頭，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公交車的每一次顫動、顛簸、加速、減速等等，那個令他振奮的饅頭，便會被他在手中肆無忌憚的揉搓……

他不是天生大膽的，或許說他本來就是一個膽小的人。但是他卻不由自主地去做一些大膽的事情。

「如果被發現了，我就說我是在護著我的紙袋，車上人這麼多，誰擠不著誰？」他這樣想著，右手開始故作不經意的轉動。

女孩似乎並沒有察覺什麼，他的手輕輕地轉動著，感受清涼夏衣下的柔軟。

他繼續著。

忽然間，女孩似乎感覺到了什麼，猛地回過頭。

梁志東的一顆心咚咚作響，右手趕緊翻向內，低著頭，故意裝作疲憊欲睡的樣子。

但是他分明可以感覺到，那個女孩在盯著他。或許是驚恐，或許是詫異地盯著他。

他深深地低著頭，不敢正視她的眼睛，儘管，他很想知道她到底長什麼樣子，或許是跟小澤瑪利亞，再或許……

梁志東不敢再想，因為他已經清晰的聽到了那個女孩因為憤怒而急促的喘息聲。他猜想，她一定在思考下一步採取什麼樣的行動。

他開始惶恐不安，心中有些害怕。

「前方到站，青石橋站。請在青石橋站下車的旅客，帶好行李，準備下車！」

然而，她什麼也沒有做，而是選擇了立即下車。

或許在下車的那一刻，曾經給了梁志東一個不屑的目光。但是他都不在乎了，因為從此之後，他從心跳的刺激中找到了猶如一頭被馴養已久，幾乎完全忘記森林中捕食鮮血淋漓的動物的豹子的那種嗜血的，痛快的感覺。

又到了下一站，該是梁志東下車了。到了站牌，步行三分鐘左右，就是他所在的學校。

他很厭惡這所學校！

因為這個學校使得他沒有尊嚴，因為自己家裡窮，學習成績不好，同學們的眼光都是異樣的。

而且面對那些欺負自己的人，他也只能選擇沉沒，因為他無可奈何。他也曾經幻想自己會成為一個身懷絕技的大俠，面對所有欺負他的人，就不再害怕。

但是這僅僅是一個幻想而已，他還是每天都必須坐到那個他不想去的教室里，看到那些他不想看到的人。

剛才公交車上的短暫的成就感，也許是他生活中唯一的欣慰。這樣的欣慰不會太多，因為他特別珍惜每一次機會。

他還是很嚮往那個公交車上的女孩，雖然彼此素不相識，但是短暫的擦肩而過和一次無意或者有意的親密接觸，更能給人留下美妙的印象。而那種印象是一輩子抹不去的，像是人性本能中的獸性一樣，不管怎樣具有高道德水準的人，總會有本能的一面。

再純潔的女子，也會做母親。

梁志東心裡想著這些，不由地談了口氣，回到了教室里，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