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再接再厲
多多掐着手機看時間，早八點五十八分，一輛白色保時捷穩當停在了多多面前。
車窗放下，駕駛室蘇越偏頭看向她，笑意輕淺無懈可擊：「李小姐，你好。」
清越聲線依然，看似隨和，實則淡漠。
「好好好。」
多多擔心往來學生認出自己，誤以為傍了大款什麼的，連忙蹦躂上車。
不敢坐他旁邊，怕被壓迫出心臟病，麻溜打開後排車門鑽進去，蘇越啟動車子時，多多此地無銀三百兩解釋：「我不是怕你啊，只是最近新聞上看到說，車禍做後邊更安全。」
「……」
多多尷尬抬頭去看時，發現蘇越正通過後視鏡看自己：「你放心，我車技還好。」
這次倒輪到多多沉默了。
算了，丟人也不是一次兩次，時間久了你就會習慣的，許多多！
「李小姐，我手機忘記落在哪，沒有看時間，剛剛沒遲到吧。」
「沒有。」
「那如果李小姐方便的話，可以幫我找一下嗎？應該就在車子某一處，我現在有些不方便。」
多多掃了眼他扶著方向盤的手，又看了眼後視鏡，發現蘇越正在凝視自己，一雙眸子乾淨的人畜無害。
這眼神讓人戒備不起來，莫名母愛泛濫，多多走神，下意識掏出小V：「我給你晃一下」。
多多低頭時，蘇越嘴角勾出一道清艷笑容：「137……」
多多一個個按下去，渾然不覺，兩個相親前已經通話多次的人，為何要告訴自己號碼。
撥通后片刻，便聽到副駕駛與車門縫隙中，傳來一陣手機震動聲。
「在這！」愉悅隔着座椅將手機從夾縫中摸出，多多掌心向上遞給蘇越：「喏。」晶亮的眼睛像是獻寶。
蘇越接過，微涼的指尖劃過她掌心，她下意識敏感縮手。
蘇越別有深意看她一眼：「真的很感謝你。」
「不謝不謝。」
賣掉自己的多多歡快擺手，心道這有錢人家公子就是不一樣，道謝都是彬彬有禮的。
犧牲小我，助人為樂的多多抿唇含笑看向窗外，眼見路邊白樺樹與行人飛速倒退，愣神滿心歡喜，沉浸在自己幫助了大神的回憶中難以自拔。
約莫二十分鐘，車子最終停在了一處五星酒店門前。
多多先跳下車，抬頭仰望幾乎快要入雲的酒店，彷彿看透什麼般點了點頭。
「有錢。」
車上蘇越打量眼多多背影，聞聲勾唇，不動聲色劃開手機頁面。
未接來電，赫然入目陌生號碼。
淡定將手機放好，下車來到多多身邊，並肩低頭看她：「要不要先換一套禮服？」
自己本來就是沖毀形象來的，為什麼要換禮服。
「我不——」
「樓上已經備好了。」徐徐善誘，一派從容。
多多懵。
什麼時候流行，參加婚禮的人在酒店備禮服了？怎麼感覺自己每次想做什麼，這傢伙都能一眼看穿，將自己計劃憋死呢？
多多一臉內傷看他。
蘇越好似不知情，抬臉看向感應門：「你剛剛說不什麼？」
「不——好意思，又給你添麻煩了。」
「哪裏，走吧。」蘇越抬起臂彎，多多猶豫片刻，伸手搭住。
沒關係的許多多，你還有的是機會！這回是大神自己送上門來的，放寬心，就當揩油男神好了！
畢竟這樣機會不多的，回學校也有的吹噓。
嗯，這樣一想似乎舒服不少。
進入酒店后，多多一直用手擋臉，畢竟臉上媒婆痣連她自己都嫌棄。
兩人晃晃悠悠一路走來，吸引無數目光。
這奇怪的組合，男子西裝筆挺，英俊內斂，女子……馬尾T恤，一直擋臉。
——是要長得多醜？竟然都沒臉見人了？
「蘇先生身邊那人是誰呀？以前怎麼沒見過？」
「不知道，看樣子，應該只是朋友吧……」
多多路過兩名女孩身邊，聽到兩人議論，疑惑為什麼「只是朋友」，不料女孩悠悠補充一句「那麼難看，蘇先生眼光不會這麼差的。」
多多一趔趄，回頭撇女孩一眼，幸好旁邊蘇越臂彎力量沉穩，及時拖住她：「小心。」
「沒事。」
剛剛那姑娘，你說話太傷人自尊好嗎？雖然自己也知道兩人不搭，但拜託你委婉點不行嗎？
我這哪是難看啊？我這是……漂亮的不明顯而已！
多多扁嘴。
「作為蘇夫人，這點議論就受不了了嗎？」
「受不了！」
「我喜歡夫人就好。」
「就是！」多多條件反射附和，片刻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僵硬回頭：「夫人？」
他卻以下巴努了努向更衣室：「到了。」
「你剛剛……」
「我在二樓休息室等你。」
蘇越目光坦蕩，好像剛剛說話的不是他，再追問下去，好像自己小人耿耿於懷了。
多多甩了甩頭，丟掉奇怪猜想，舉步進屋。
推門而入，室內竟是一間化妝間，一應事務俱全。
禮服大概是根據李吶身材準備的，多多站在鏡子前審視自己，發現三圍都大了不少，但好在款式小巧玲瓏，抹胸連衣裙在膝蓋上面，不會使多多看起來撐不起衣服，乾淨的淡藍色也很襯膚色。
如果不是多多那嚇人的妝容，模樣應該蠻乖巧可愛。
身後化妝師為多多拉上拉鏈，正打算為多多打散頭髮重做造型時，卻被多多一把抓住手腕：「不用了，我現在狀態很好。」
那顆偽造的劣質媒婆痣叫很好？
化妝師奇怪看多多一眼，聳肩，倒也不強求。
因為胸部沒有真材實料，又是以第一次穿抹胸禮服，多多總擔心裙子掉下來，上樓始終用手按著胸口。
蘇越看見她時，險些以為她不舒服。
多多牽強一笑：「沒事，空氣悶而已……二老呢？」
她是不打算在這裏多留的，只要在蘇越爸媽前丟臉，估計馬上就會被趕走，連婚禮都不必參加。
「就在裏面。」
「那就好。」
多多深呼吸一口氣，搶在蘇越之前，默念一聲罪過，粗魯「嘭」一聲推開房門，力道之大，門板撞牆頃刻魂歸離恨天。
多多小炮彈般噔噔衝到屋裏正座喝茶的女士面前：「阿姨，初次見面，我也沒帶什麼禮物，就給您唱一首歌吧！」
女士手中端著茶杯，詫異上下打量她：「你是？」
多多沒有回答，吸氣，聲音渾厚噴薄而出：「掀起你的頭蓋骨，讓我看看你的臉……」
「啪——」
女士嚇得手抖，茶杯落地摔個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