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明天和意外

賀雲湛輕笑，長指摩挲著她的臉頰，輕聲說：「不要和伯母鬧的太僵硬了，好嘛？」看見雲楠瞬間蹙起的眉，賀雲湛好耐性的抬手將她撫平，繼續寬慰道：「昨晚的事情，伯母也知道自己做錯了，她是你媽媽，不管她如何做，出發點還是為了你，只是用錯了方法。我們是要得到她的同意，不是這樣越鬧越僵硬，對不對？」

雲楠撇撇嘴，直接說：「賀雲湛，你也會做和事佬啊。」

賀雲湛莞爾，「偶爾做一回也不錯。」

雲楠抿著唇角微笑，「知道了，你給我點時間嘛，賀雲湛，我就是覺得害怕。」

賀雲湛擁緊她，沉聲道：「怕什麼，不是還有我么。」

雲楠無聲的點頭，心想，是有你，可是，過去沒有你。現在困擾她的是過去，媽媽的那一巴掌，讓過去那些痛苦的回憶越加的鮮明，記憶猶新的如同昨日。

人總是有恐懼的事情，她最深的恐懼，除了面對那天晚上那些小流氓以外，還有那段經常被爸爸毒打虐打的日子。

現在想起來，都會讓她不由自主的起寒噤。

……

很快一天過去

現在，回家成了讓雲楠最頭疼的事情。

回賀雲湛的這一邊，她又忍不住會想，媽媽一個人在那邊，怎麼辦？她一個人住在那麼大一個屋子裡，會不會害怕之類的……可是轉念，想到那些不愉快的記憶，她想走過去的念頭，就頃刻間被打消。

賀雲湛看懂她的猶豫，找了借口，說過去拿東西，硬是拖著她過去了。

因為就在對面，賀雲湛也沒敲門，本想著用要是開，卻不想，門，竟然是沒鎖。

拉開了門，滔滔和毛球兩個就先鑽了出來。

賀雲湛輕笑著，看著被兩個小傢伙趴著褲腿的卻依舊木然著的雲楠，心想，這女人心裡還是放不開。不過也是，這才過去不到一天，他就拉著她過來，有點強人所難。

可是，日子拖久一點，他更怕她會無法面對，也怕她心裡更糾結。

既然如此，那不如他來推她一把。

「伯母。」賀雲湛轉了身，望向在立在沙發旁邊的雲媽媽，禮貌的道了一聲。「我們找一下東西。」

「哦。」出人意料的，雲媽媽也向賀雲湛點了點頭，看著他的目光也沒有了之前的那股子犀利。她本是在看著電視，聽到滔滔和毛球哼哼唧唧的聲音，才知道，他們兩個過來了。

不，應該說只過來一個吧。

雲楠站在門口，並沒有踏進來。

賀雲湛見狀，不由看向雲楠，催促道：「愣著做什麼，快進來呀。」

「我在這裡等你好了。」雲楠扭捏著，索性把身子貼到牆壁上靠著。

「你不來，我怎麼找得到？」賀雲湛問著，看雲楠依舊不為所動，他直接回身去拉她，強行把她給拉進了屋子。

滔滔和毛球跟著她一同進屋子，之後又跑到雲媽媽腳跟前，搖著小尾巴，好像再說，另外個女主人回來了。

雲媽媽看了眼滔滔和毛球，心中掙扎了一番，抬眼看過去的時候，雲楠已經反應過來，轉回身，走回房間里去了。見狀，雲媽媽忍著失望，回頭坐回剛剛那個位置，抓著遙控器，佯裝認真的看著電視機。但是，心理面卻微微有點緊張，豎著耳朵在聽身後的動靜。

她其實很想回頭去看，但卻怕這一回頭看，女兒就被自己嚇跑了。

賀雲湛，立在那裡，接觸到雲媽媽的那失望的眼神，低聲說了一句：「她其實，很擔心你。」

話音落地，賀雲湛見到雲媽媽的肩膀微微顫抖了一下，但卻沒吭聲，也沒有回頭看他，依舊認真看著電視。

見狀，賀雲湛唇角一勾，輕笑著會轉身，往房間走。

不愧是兩母女，性子還是真差不多，都那麼的矛盾，明明很在意，卻硬要裝作不在乎。想到這裡，賀雲湛忽然想起以前，那時候的他，又何嘗不是這個樣子的呢？

明明很想看見雲楠，明明就在兩對面，可卻因為她的一句話，他一直克制著不見她。

進了房間，便看見雲楠站在衣櫥那裡，翻著東西。

賀雲湛緩步走過去，從後面擁住她，咬著她的耳垂，呢喃道：「要不然，我們今晚睡這邊好了。」

「不！」雲楠想都沒想就否決了他這個提議。

賀雲湛見她反應如此強烈，輕笑著，開始插科打諢，「這麼激動做什麼，我只是提議一下，只是覺得在這邊，其實也有很多美好的回憶呢，你還記得，你那幾次生病的時候嗎？」

「嗯。」雲楠靠在他懷裡，望著衣櫃里的衣服，默不作聲，本來是在想著U盤會在哪件衣服口袋的，結果聽他這話，思緒不由自主的就被他牽著走。「那時候，你為什麼都偷偷的走掉呢？」

「因為我心理面很矛盾，我想陪你久一點，可又怕你醒來之後，見到我不開心，你說的，不想見到我，」說著，賀雲湛特意停頓了一下，湊到她臉頰上親了親，才有繼續說：「楠楠，我也有矛盾的一面，你也一樣，我們每個人都會遇到矛盾的事情，就像此刻的你一樣。」

「我哪有矛盾了，我再就不矛盾了。」雲楠不以為然的說。

「你有，你心裡記掛著伯母，可是，見到面，又不敢看她，更不敢對她說你心理面對她的關懷，這難道不是矛盾嗎？」賀雲湛緩聲說著，他已經做好了準備，環抱她的腰身，預防她掙扎跑掉，就連說話，都在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她的神情。

「所以，你希望我和媽媽和好是不是？」雲楠扭過頭來，望著他的眉眼，直接的問。

賀雲湛挑眉，也不否認，反倒誇獎道：「嗯，楠楠太聰明了，來，親一個。」說著，果真去親了。

可惜，雲楠沒讓他親成功，直接別開了臉，不看他，也不掙扎，只是望著前面的衣服，長長的嘆氣，良久，才帶著點小情緒說：「賀雲湛，你不要逼我。」

賀雲湛暗自一嘆，無奈道：「楠楠，我也不想逼你，可是我不想讓你和我一樣有遺憾。」

聽他這話，自然是有很多話要說的，雲楠不由轉過臉去看他。

賀雲湛見狀，直接擁著她退到了床邊，「我的父母是出車禍去世的，是在下午，上午的時候，我因為擅自改讀專業，爸爸很失望，我們算是吵了一架，吵完之後，媽媽還和我解釋了一番，說為什麼爸爸會那麼激動，我後來也理解了，想著等著晚上他們回家了，再和爸爸道歉。可是誰知道，他們下午出去之後，回來是回來了，但卻完全變了樣。」

「賀雲湛……」雲楠低喃著，見到他臉上的憂傷之色，不由伸手抱住他，想要給他一點安慰。

賀雲湛卻反倒笑了，擁著她的嬌小身子，輕聲道：「我和你說這些不是懷舊傷心，而是想讓你明白，不要等，知道嗎？有些事情，一定要及時，因為你永遠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個先降臨。」

雲楠眨眨眼，低低應了一聲，但心裡卻還是猶豫的。

賀雲湛見狀，笑著感慨道：「楠楠，其實，我很羨慕你，雖然伯父離開的早，留給你的回憶也不多更不好，但是我還是羨慕你，因為你還有伯母，即使她某些方面做錯了，可她依然是你的母親，是你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雲楠點點頭，「賀雲湛，我明白了，謝謝你。」

這麼說就是有戲了。

賀雲湛急忙推開她一些，凝望著她問：「那你打算怎麼做？」

雲楠眨眨眼，怎麼感覺他這麼積極呢？她心思一轉，忽然明白了，「你就是坑我過來了是不是？」

賀雲湛清清嗓子，稍微有點不自在，否認道：「沒有，我真是過來找東西的。」他心裡想著，今晚留宿不成，就是讓她們母女兩見個面也好，或者是更進一步的相互道歉理解和好都是好的。

「哼，你就有！就是坑我過來的。」說著，雲楠推開他，直接被他給撲到在床一上，但她卻沒有騎跨在他身上，反而是兀自坐在床畔邊，咬著唇邊，猶豫著。

賀雲湛坐起身來，看她這糾結的小模樣，笑了笑說：「這麼為難，我們回去吧。」

雲楠沒好氣的瞟了他一眼，反問道：「那還找東西嗎？」

賀雲湛微微一彎唇，「可以明天找的。」

話剛說完，他額頭上就吃了一記爆栗。

雲楠看他眉頭皺成川字，不由湊上前看了看，「有那麼疼嗎？」

「嗯，很疼，你親一下就不疼了。」賀雲湛賣著乖，心理面到底有點不甘心，像他堂堂大boss出面，竟然也有失手的時候，說出來真是讓人難以相信。想著，他索性躺倒在床一上，喃喃的說：「楠楠，要不然我們今晚就在這邊睡吧，我忽然有點想念這邊，這裡還有你的味道呢。」

雲楠直接甩臉給他看，「要睡你自己睡！」說完，她起身走出了房間。

說什麼找U盤，都是騙人的。她就記得，那天她用完之後，明明還給他的，誰知道，他竟然說找不著了，非要到這邊來找一找，原來就是想著讓她留下來。

不過，他說的那些話，她倒是聽進去了，是沒錯。

誰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個會先來臨。擁有的時候，就應該珍惜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