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醋意
楚念幽捂著脖子，一臉興師問罪的出現在百里亦塵面前，「喂，你怎麼回事，為什麼我的脖子會這樣？」
楚念幽指著自己脖子上的草莓，怒視著百里亦塵，她可是很溫柔在質問，做在桌子前一臉無害的百里亦塵。
他先慢吞吞的將手中的茶飲盡，然後用一雙無辜的眼睛落在楚念幽的脖子上，像是非常困惑的皺了皺眉，眼裡卻有一閃而逝的笑意，這笑意閃的太快，楚念幽沒來得撲捉。
楚念幽見百里亦塵一副純天然無公害的樣子，語氣也不由緩了緩，在他對面坐下，拿起面前的茶杯和茶壺也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後一口氣喝下。
「念幽，你昨天是為什麼會去找我？」百里亦塵的聲音在楚念幽放下茶杯的那一刻問道。
百里亦塵也一直留意楚念幽臉上的每一個表情，雖然昨天楚念幽很主動的吻的他另他有那麼一瞬間的激動，可想到她是在喝醉酒的情況下就非常的鬱悶，想到楚念幽昨天那疑似告白的話，他的心裡也再一次點燃小小的希望。
看來，楚念幽對他也不是沒有任何的感覺，至少這種感覺藏在心裡似乎很深，若不觸及，她自己也根本就不知道，他昨天有些把持不住差點要了她，可想到她的身份，想著如果做的後果太嚴重，他還是將那個折磨人的小妖精給安撫好，自己則是跑去淋了三桶冷水降火，差點玩火上身。
眼神似有若無的瞟向楚念幽雪白的細頸，再次感覺渾身出現一種炙熱感，想到昨晚那個熱吻，他的臉頰也浮出一抹紅暈。
楚念幽打量著今天早上就有些不對勁的百里亦塵，真的沒有發燒嗎，問個問題而已，有必要連臉都問紅了！
楚念幽乾咳了一聲，一本正經的說道：「我只是聽說那個莫丹城的第一美人很漂亮，所以就想著過去看看了，沒想到……」沒想到看到你跟那個美人在眉來眼去，現在想想肚子里還有一團無名火。
娘親明明說百里亦塵是喜歡她的，為什麼她才拒絕了，百里亦塵就跟那個什麼美人立即進入到戀人的狀態，郎情妾意含情脈脈。
「你說，那個第一美人漂亮，還是我漂亮？」楚念幽拍著桌子，一臉的怒火，語氣也不自然的生硬起來。
「當然念幽最漂亮。」百里亦塵滿含笑意，似乎這樣帶著醋意的楚念幽很動人。
「不真誠，看著就是敷衍我。」楚念幽嘟嘴，轉身朝外走起，一點也沒有想起自己其實來質問脖子上的草莓事宜。
百里亦塵的眉眼彎彎，似乎心情非常好的樣子，之前堆積在他臉上的陰霾全部驅散。
楚念幽才出百里亦塵的房門，就聽到有人拜訪，拜訪的還是百里亦塵！楚念幽捏著下巴沉思，百里亦塵在莫丹城眉眼好友，來拜訪的人不言而欲自然就是那個第一美人。
楚念幽轉身就跟著那稟告的小廝往百里亦塵的房間而去，百里亦塵聽后只是淡淡的點了一個頭，看到去而復返的楚念幽，他不由的挑了挑眉。
「喂，百里，你不會真的看上那個第一美人了吧！」語氣里的酸意不言而欲，她在百里亦塵的面前站定，「本郡主說不喜歡你，你也不用那麼飢不擇食，那樣的女人根本就不適合你，看著就像母老虎。」
百里亦塵的嘴角一抽，「飢不擇食！」他的品味一向很專一，被楚念幽這麼一說，活像他看到是個女人就想上去撲倒似的。
百里亦塵乾咳一聲，「那個念幽，你是不是誤會什麼？」
楚念幽擺擺手，「作為青梅竹馬，我是站在女人的角度給你的忠告，要相信女人的第六感是非常準的。」
百里亦塵站起身，他本就比楚念幽高出一個頭，這樣居高臨下的看著，氣場過於強大，楚念幽感覺自己的氣勢很明顯的落了下風。
「你想幹嘛，以下犯上嗎？」楚念幽強壯鎮定，為什麼百里亦塵的氣息一靠近，她會忍不住的心跳加快，這感覺太奇怪了，以前都沒有過的，這毛病從什麼時候起得的，難道是心病！
「念幽，我給你講個故事，可好？」百里亦塵湊近了楚念幽，停在她的一寸處，用很溫柔的聲音問道。
楚念幽將百里亦塵推開了少許，捂著胸口，平穩了呼吸，才問：「說故事就說唄，不許再靠這麼近說話。」百里亦塵是被誰給教壞了，以前的他不是這個樣子的。
「好。」百里亦塵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楚念幽便在他面前的坐位上坐下，然後聽著百里亦塵開始將一個很長的故事。
魚的記憶只有7秒。7秒之後它就不記得過去的事情，一切又都變成新的。
飛鳥在天空盤旋，魚在水底。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面。
飛鳥偶爾來水邊喝水，魚在水裡望過他。他不知道。飛鳥在天空盤旋，他望見水裡的魚，自由自在，美麗得讓他心顫。他愛慕她。而她也不知道。
只有一次，飛鳥貼著水面飛過，他希望把魚看得更清楚一些，他還想親吻水面的波紋。「所有的水都是她的淚吧。」他想。而就在那一瞬間，魚從水面躍起，他們幾乎都觸到了對方。魚帶起的水珠沾上了飛鳥的翅膀，而飛鳥掠過的風拂過了魚的鰭。剎那之間，他們如此接近。
但，僅僅是剎那。就在那一瞬間，他們都同時渴望時間就停在這一刻，讓水不流風不動，讓他們的翅與鰭輕輕觸碰。但瞬間他們就分開了。魚，沉入水底；鳥，迴旋在空中。
也許這是灌注了所有力氣的一次嘗試，很久，魚再沒有露面。鳥站在水邊高高的枝頭，獃獃的，似乎在等。於是飛鳥從此無法忘記。僅有的一次親密接觸在無意間發生，又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匆匆結束。
他不知道是否魚也和他一樣有無盡思念縈繞心頭。他不知道魚的心裡是否也和他一樣在苦苦等候。他常常在水面他們相遇的地方盤旋，盤旋。他的心裡思念又思念。
秋天來的時候，水越發清澈透明。飛鳥就似乎看到魚的眼裡有大顆的淚接連湧出。他不斷貼著水面盤旋，他的雙眼望穿秋水，用目光仔細搜索水底每一個罅隙。他要把她找出來，一定要找出來。他要用目光追隨著他，一刻不放開。還要大聲呼喊她。
然而一天天過去，卻不見她的影子。秋天快要過完冬天就到了，飛鳥很瘦，凜冽的秋風翻得他的羽毛亂糟糟的。遷徙的最後期限臨近了，他不肯離去。他不死心。雪終於壓上了水邊的岸，水面上寒氣刺骨。較淺的水面上都結了冰。飛鳥不知道水裡的魚會不會冷，也不知道她會在哪裡過冬。
他用喙扯下一些自己的羽毛撒向水面，希望魚碰巧遇到，她可以籍此取暖。飛鳥在整個冬天無時不被凍得瑟瑟發抖。因為有著那麼一次相遇的回憶，有著一種愛的信念的支撐，他才活了下來。他有時倒掛在枝頭，象一隻冬眠的蝙蝠一樣過一夜。
有時在雪地里做一個臨時的窩。雪靜靜落在他羽毛上。他在想她。終於冬天將近，春天馬上來了。飛鳥的心裡，愛隨著春水開始回漲，思念更加熱烈，渴望無法抑制。整個冬天耗盡了他的體力，但他每天貼著水面飛掠的次數更多，每次也飛得更久。
好在萬物復甦時，他可以有比冬天更多的食物來補充體力。有好多次，他以為已經看到她了，但每次到後來，都發現那不過是一塊水底的石頭或別的東西。每時每刻，他都認為馬上就要看到她了，沒有哪一刻他不是在急切地尋覓。朋友們再次飛回來時，幾乎都不認識他了，因為他變得形容槁枯。夏天裡，太陽烤著他；冬天裡，寒風刺著他。
就這樣他度過了第二個冬天。現在是第三個春天。飛鳥還在那水邊守侯。他心裡的急切比最初少了很多，卻還是當初那份愛，那份執著。他相信他們能再次相逢，他們能永遠相守。為此他幾乎荒廢了所有該做的事：築巢，求偶，孵雛。他也忍受身邊的蜚短流長。失望的痛幾乎時時啃噬著他的心。但他還沒有絕望。他堅持自己的信念：相逢，相守。今天風和日麗，是孟春時節了。飛鳥又一次迴旋著掠過水麵。
然而，它們畢竟是有著兩個完全不同境遇的生命，註定無法走到一起。
結局是最後這條魚帶著深深的嘆息，沉入水底，而那隻鳥也悲傷的飛離了那片水域。匆匆相遇，匆匆離散。從此，這隻鳥再也沒有經過這片美麗的水域，魚也再沒浮出過水麵，音訊渺茫。
聽完這個很長的故事，楚念幽的眼角似有一絲的濕潤，為那痴情的鳥兒，她看著百里亦塵的眸光幽深的望著他，似一汪深不見底的深潭。
相視許久，許久，楚念幽才開口問：「為什麼告訴我這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