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回 夜雨長安聞命案 登尋方寸覓疑根

話說昨夜幾人在長安酒店喝得大醉，今日相互看來皆自嘲不已。

出了酒家，幾人卻見長安居民各個神色凝重，不免起了疑心，隨便找了一人，問道：「今天城裡氣氛怎麼怪怪的，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這居民道：「幾位還不知道吧，昨晚死人了，而且還是一晚六命呢。」

黃小兵道：「死人怎麼了？人都會生老病死，這很正常啊。」

居民道：「這可不是生老病死，而是遭人謀殺。」

黃小兵道：「這麼說來，長安的治安最近也不好了哦。哈哈，大家要小心點了。」

居民道：「我們這些普通人倒不會害怕，聽說那個殺手只殺各大門派的首席弟子。而昨晚死去的，便是普陀、龍宮、五庄觀、女兒村、魔王寨、獅駝嶺的首席。」

黃小兵一怔，道：「誰這麼厲害？竟然一口氣殺掉六個首席弟子。」

居民道：「沒人知道是誰痛下的殺手，所以才鬧得人心惶惶。」

火狐上前，道：「相公，你我也皆是首席，看來要當心了。」

黃小兵蹙眉，道：「我覺得此事很是詭異，到底是誰有這麼大的手筆，他殺首席弟子又是為何？況且，各大門派的首席均是萬里挑一的三界精英，若要一晚上除去六命，想必此人的武功當真是舉世無雙，登峰造極。」

火狐道：「的確可疑，相公，你還記得當初在國子監遇到的穆尤嗎？」

黃小兵點頭，道：「你指的是方寸山首席穆尤？你想到了什麼？」

火狐道：「我想到了他說的那件皇家密案。」

黃小兵道：「你的意思是，這場命案與此事有關？」

火狐道：「不僅有關，而且關聯甚大。你想想，誰會對各大門派的首席的性命這麼感興趣？也只有那個真正盜取《大唐龍脈經》的賊子才會想要殺人滅口，以阻止這場案件的繼續調查。」

黃小兵道：「你說的有理，正是因為皇帝派了我們各大首席來調查此事，才會引來這場殺身之禍。看樣子，這個賊人很是厲害啊，武功非常人能比。」

火狐道：「不是一般的厲害，厲害得令人可怕。你想想，所有門派的首席，都是在武功上有一定造詣的，可謂是三界中的精英，但是竟然這般輕易地就被殺害。而我們若是有幸碰上了那賊人，你覺得我們生還的幾率有多少？」

黃小兵道：「呵呵，怕是零吧。」

火狐道：「所以，我又猜測到一個令人害怕的結論。」

黃小兵道：「說來聽聽。」

火狐道：「兇手，便是我們十二大門派其中的一位首席弟子。」

黃小兵顫了一下，道：「你的意思是，偷《大唐龍脈經》的是自己人？」

火狐道：「不錯。」

黃小兵長嘆一聲，道：「記得當日在國子監，我也聽穆尤說過這句話的，現在終於明白了。」

火狐道：「呵呵，那麼你猜，下個將要受害的會是誰呢？你我可都在這人選裡面。」

黃小兵哈哈大笑，道：「我雖然是大唐首席，但卻是武功最爛的，想必那賊人也懶得對我動手了吧。」

火狐道：「現在參與此事的人還剩方寸、化生寺、大唐官府、盤絲嶺、天宮、地府這六個門派的首席了，那麼你再猜，究竟誰是這個殺人又偷盜的賊人？」

黃小兵道：「我又不是福爾摩斯，我怎麼能猜到。反正我知道不會是我。」

火狐道：「也不會是我。」

黃小兵道：「我師傅也不可能，我可以擔保。眼下就剩方寸、化生寺、地府這三個首席了。」

火狐道：「看來，這個賊人便是這三者中的其一了，我們要小心行事，查明真相。」

黃小兵道：「方寸首席穆尤，是聖上御筆親封的文武雙狀元，是個正人君子。行事謙和，脫俗出塵，又怎麼可能做這麼齷齪的事呢？」

火狐道：「江湖險惡，知人知面難知心。況且最重要的一點便是，穆尤是武狀元。如此說來，他的武功一定蓋世無雙，一夜間取六大首席的頭顱，那真是輕易之舉。」

黃小兵道：「化生寺那小子，雖然德行猥瑣了點，好色了點，但人品還是沒得說的。」

火狐道：「連你都說他猥瑣了，誰能保證他做不出這等齷齪之事？」

黃小兵道：「至於地府的首席，我就沒見過了，更不認識。」

火狐道：「不認識，才嫌疑更大。」

黃小兵道：「這樣分析了一遍，看來這三人都有嫌疑。那我們就一個一個地去調查。」

火狐點點頭，道：「正是，眼下，還是先去看看穆尤吧。」

黃小兵道：「好些日子沒見他了，不知他最近怎樣，走吧，我們去方寸山探探他。」

此話道完，眾人才起了程。

行過不久，便趕到方寸山。又見白煙繚繞，仙霧飄飛，很是悵然，可惜卻沒有了第一次賞景的心情。

幾人行至山頂，向山中弟子道明了來意，欲要求見首席穆尤。不料所問弟子皆是搖頭，言自己並不知首席去了何處。

就在眾人匪夷所思之際，突然一聲慘烈的長嘯充任在整個山中。

——這聲音是發自山腰的。

當下，幾人不再多想，尋聲而去，因為他們已知這正是穆尤的聲音，並且確認無疑。

不料找到穆尤時，卻見他已是滿身挂彩，顯然剛才經歷了激烈的搏鬥。

黃小兵道：「穆兄，你還活著嗎？你是不是遇到了賊人才傷成這樣？」

穆尤一口鮮血噴出，卻又苦笑不止，自語道：「竟然是他，真的是他，怎麼可能……怎麼可以……這不可以的……為什麼？為什麼我會猜中？」

黃小兵一時糊塗了，道：「老兄，你說的『他』是誰？究竟是『他』，還是『她』？」

穆尤彷彿並未聽到他的話，只是兀自道：「太可惜了，哈哈，居然有這麼可笑的事。竟然是他！」

黃小兵道：「喂喂，老兄你沒傻吧，不要老嘿嘿哈哈的傻笑，我在問你呢，你是不是知道了這件案子的真相？快快告訴我，我這就去拿他歸案。」

穆尤慘笑兩聲，道：「真相？什麼是真相？世上的真相都這麼可笑，這麼滑稽嗎？真相讓人難以相信。」

黃小兵道：「老兄，不要再拐彎抹角了，我們的任務是查案。雖然你是個文人，但也不用在這個時候感慨事態吧。」

穆尤道：「我說了你也不會相信，這個世上能令人相信的事真是太少了。」

黃小兵道：「你瞧你瞧，你又來了，不要在這時候感慨了，先告訴我真相，算我求你了。」

穆尤道：「這個真相，我若是說出來，你們一定會像我一樣的，哈哈，嘿嘿，很可笑。」

黃小兵道：「老大，你快把我弄哭了，我只想求你快點說出來，別再磨嘰了。」

穆尤道：「我不是磨嘰，只是想讓你們先有個心理準備。」

黃小兵道：「好好好，我準備好了，你快說罷。」

穆尤道：「那我可真要說了。」

黃小兵道：「我靠，你再不說，我真要哭了。」

穆尤道：「這個真相啊……哎，為什麼人人都想要知道呢，可它又往往會讓人驚得措手不及。」

黃小兵突然掩面，哭道：「老大，我服了你了，我給你跪下還不行嗎，你就別再感慨了。」

穆尤長嘆一聲，道：「奪取《大唐龍脈經》的人，他要殺掉所有阻止他的人，殺掉所有門派的首席弟子。而這個賊人竟然就是……就是……就是……咳咳……」或許是由於過於激動，到此忽又猛烈咳嗽起來，「咳咳……咳咳……」這般數余次，突然，竟又是一口鮮血噴出，直直噎了氣。

黃小兵大驚，搖動他的身子，道：「喂喂，老兄，你別死啊，你還沒告訴我真相呢，那個賊人到底是誰，到底是誰？」

然而穆尤已是無動於衷，任人怎樣呼喚也無法回應了。

——他至死之時的眼神，也是充滿了不解與難以置信，隱隱還略帶了些許惋惜。

黃小兵當即哭出聲來，道：「穆兄啊，你為何這般殘忍，至死也不肯滿足我內心的好奇心。」

火狐上前，道：「相公，穆公子已經死了，真是可悲，看來我們是錯判他了。眼下的嫌疑之人還剩兩個，我們離兇手已是越來越近了。」

黃小兵起身，道：「不錯，我一定要查出兇手，為眾位死去的同僚報仇。」

火狐道：「那麼我們下一步要再去哪裡呢？」

黃小兵道：「化生寺。」

【欲知後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