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贏了，輸了
蘭錦瑟的臉上出現了迷幻的笑容，好像醉得更厲害了。
「牧牧，可以了。」陸琛晟從吧枱後面走了出來，溫柔地拿下了方牧恩本來就沒有打算喝下的雞尾酒。
整個酒吧瞬間變得安靜無比，好像剛剛的紛雜是蘭錦瑟的錯覺一樣。
「蘭小姐在英國號稱酒場女王，千杯不醉。沒想到到了中國，不過是兩杯就意識不太清楚了。」陸琛晟一邊嘲諷一邊將三個酒杯都遞給了跟在他身後的男人，男人立馬帶着酒杯去進行化驗。
短短三分鐘，男人就帶着初步的化驗報告回來了。
陸琛晟快速翻閱，心中大怒，看蘭錦瑟的眼神就像死人一樣。
三杯雞尾酒中，第一杯什麼也沒有加，第二杯加了少量的低純度快樂丸，最要命的是第三杯——加了3號。
再聯想到之前不斷在酒吧外圍巡邏的警察，陸琛晟立馬就明白了蘭錦瑟的計劃。
雖然陸家已經洗白多年，但是對「行情」還是有所了解的。3號是當今世上純度最高的白面，只要一克就可能讓人在極樂之中死去。
就算方牧恩命大，一克要不了她的命，隨即出現的警察也會把她大張旗鼓地帶回警察局。已經洗白了的陸家，自然不可能有一個吸了快樂丸而瘋瘋癲癲還進了局子的當家夫人。
至於和方牧恩一起喝酒的蘭錦瑟，不過是一點小小的麻煩而已，連名聲都不會壞，蘭錦瑟的用心何其歹毒！
蘭錦瑟見陸琛晟出現就知道自己的計劃已經失敗了，但她當然什麼都不會承認，「陸總是有情飲水飽，又怎能知道我們這些苦命人的難過呢。酒不醉人人自醉，正符合我現在的心情。至於這酒有什麼問題，我不知道。」
正說着，寂靜的酒吧外傳來一陣刺耳的剎車聲。隨即威廉略帶些狼狽地從外面沖了進來，「錦瑟！」
威廉氣喘吁吁的跑進來，正看到陸琛晟和蘭錦瑟對峙的情景，喘著粗氣放下心來。隨即他又苦笑着對陸琛晟道歉：「陸總，這次是我對不起你和暮暮，我管家不嚴，日後定親自登門賠罪。」
而蘭錦瑟從威廉喊出「錦瑟」兩個字的時候就變得面如土色，不僅是為威廉那句話坐實了她對暮卿悅下手的事情，更因為威廉那為了暮卿悅而放棄的驕傲。
認輸，這個詞她以為一輩子都不會從威廉這個驕傲到不可一世的男人嘴裏聽到。
不管蘭錦瑟怎麼想，威廉的眼底好像凝聚著狂風驟雨，渾身的怒氣直衝蘭錦瑟而來，「你比約定的賭局時間下手早了，蘭錦瑟。」
可能是因為多少吸食了一些快樂劑的緣故，蘭錦瑟神色格外飄忽，「反正她總要死的，早死晚死不都一樣。」
此言一出，威廉不自覺綳直了脊背。他一下子笑了起來，笑得有點誇張，似乎要把全身的力氣都笑完似的。
蘭錦瑟，不愧是差點把他玩兒死的天之驕女，看人心的本領這些年來竟然一直都沒有退步。
剛剛威廉在家中看着時鐘一分一秒的過去，靜靜地等待着暮卿悅死亡的那一刻。可是時間越接近，他感覺自己的心就越緊揪，好像生命中什麼東西要破碎了一樣。
在離約定好的時間還有一刻鐘的時候，威廉突然從沉思中驚醒過來，一抬手，已經是滿臉滿身的冷汗。
此時，威廉的理智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了。他飛一樣地開車沖向酒吧，生怕晚一秒就會釀成慘劇。
沒想到，蘭錦瑟竟然會在這個上面和他耍心眼。
萬幸……
威廉看向蘭錦瑟的眼神像是淬了毒，恨不得將她生吞。他深吸一口氣，平復自己激蕩的心情，「你贏了，蘭錦瑟，我會遵守我的承諾。」
明明達成了自己的目的，蘭錦瑟卻沒有一點屬於勝利者的喜悅。
得罪了陸家，失去了愛人，拿回蘭家那些勢力。饒是聰明如蘭錦瑟，也不知道自己是賺了還是賠了。
「威廉先生不覺得應該對我和夫人有一個交代么？」陸琛晟揮揮手，立馬有一群黑衣人將魅藍酒吧團團圍住，訓練有素的黑衣人配合有序，一隻蒼蠅也不可能飛出去。
威廉灑脫一笑，讓方牧恩感覺他身上的某些東西好像變了。
「我想，陸總應該不介意我同暮暮約個會吧？我會將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全部告訴暮暮的。」威廉將手搭在吧枱上，充分地向方牧恩展現出他修長的身材。
方牧恩微微歪頭，看着威廉，她覺得自己必須要把事情問清楚。可能因為把威廉當做自己哥哥的化身，方牧恩真的不希望和威廉成為敵人。
所以她搶在陸琛晟之前開了口，「威廉先生好像知道很多的樣子，不知可否滿足我的好奇呢，總感覺事情和我有關的樣子。」
威廉緩和了神色，伸出手來想要摸摸暮卿悅的頭，被陸琛晟攔住也不見半分惱怒，「當然，我會把一切都告訴你的，暮暮。」
威廉說「暮暮」兩個字的時候，顯得格外纏綿，讓一旁的蘭錦瑟忍不住捂住心臟。
「威廉……你從來沒有這樣溫柔地叫我過的名字。」蘭錦瑟好像一個怨女，痴痴地看着威廉。
看蘭錦瑟和威廉的那個樣子，方牧恩輕輕拉拉陸琛晟的衣袖，「阿晟，威廉一定有很多話想要和蘭小姐說，我們改日再和他約時間好不好。」
經歷過親近之人背叛的方牧恩知道這種痛楚，她發自內心的不想為難威廉。
雖然方牧恩是用請求的語氣說的，但是陸琛晟根本無法拒絕，只好冷著臉示意黑衣人們讓開一條通道。
「謝謝暮暮的好意，不如我們明天宴會之後再談這件事情？我一定會給陸總和暮暮一個交代。」威廉知道，自己現在的情況並不適合和陸琛晟交鋒。陸琛晟是個太厲害的對手，稍有差池就可能陷入不復之地。
考慮到方牧恩的心情，陸琛晟選擇了沉默。
出了魅藍酒吧的大門，「親愛的，你拉疼我了。」蘭錦瑟嬌聲嬌氣地抱怨，似乎剛剛那個脆弱到死的人不是她一樣。
「蘭錦瑟，因為你的私自毀約，我完全可以不履行我的諾言。」面對蘭錦瑟，威廉完全沒有對暮卿悅時的溫和，他面沉如水，口出威脅。
蘭錦瑟絲毫不畏懼威廉，「我知道你不會的，親愛的。你還要靠着我當擋箭牌呢，否則陸琛晟的怒火可能就要直接面對你了哦。」
她的紅唇輕輕擦過威廉的臉頰，「親愛的，對我好一點，乖乖認輸。否則，小心我放棄掙扎，直接投降哦。」
蘭錦瑟笑得得意極了，但眼中卻是完全掩飾不了的苦澀。
相對於蘭錦瑟的囂張，威廉看向她的眼神反而平和了許多，就像看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一樣。
「蘭錦瑟，你別忘了你還有個妹妹，那個女孩也不是個簡單角色，比你更適合做我的合作夥伴。」他從來不結束威脅，尤其是來自這個女人的。
威廉的話戳中了蘭錦瑟的軟肋，她神色大變地退了兩步，終究還是服了軟。「親愛的，我不過是開個玩笑而已。蘭家和陸家現在已經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我如果不全力以赴，難不成還要等死？」
威廉難得讚許地看着蘭錦瑟，為她的識趣。同時他也知道現在不適合蘭錦瑟撕破臉皮的時候，他還要用到這個神經的女人，「蘭錦瑟，你的手段我向來知道，你是個厲害的女人，不要讓我失望。」
說完，威廉就從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梅琳手上拿過車鑰匙離開了。
看着絕塵而去的法拉利，梅琳知道自己的老闆還是失控了。這麼多年來，她還是第一次被遺忘。
梅琳斜眼瞧著終於獲得一次勝利的蘭錦瑟，忽然覺得也許她更希望自己輸掉這場賭局。
哪怕死，也比眼睜睜看着自己心愛的人徹底將自己放下來得痛快啊。
只可惜，世事不能盡如人意。有得必有失，蘭錦瑟在失去愛情后，卻保住了生她養她的家族，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吧。
不過，當蘭錦瑟成為蘭家家主的那一天，就是蘭、陸兩家正式宣戰的日子。到時候，他們就可以真正見識到這幾十年來傲然在世家頂端的陸家到底是什麼樣的實力了。
想到這裏，梅琳對蘭錦瑟又多了幾分同情。遇上老闆那樣的男人就是這種下場，丟了身，失了心，最後還要用命來當老闆的擋箭牌。
梅琳拿起手機叫司機來接她們，早就等候在不遠處的司機精準地將車子停在梅琳身邊，主動下車為她拉開了車門。
「蘭小姐，這麼晚了，一起回去吧。」梅琳想了想，還是對蘭錦瑟發出了邀請。雖然她知道，這位高貴的大小姐是不會接受的。
果然，蘭錦瑟高傲地昂着頭，拒絕了梅琳難得的好意。她踩着曼妙地步伐，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個鬼地方。
她是贏了，又不是輸了，不需要來自貧民窟女人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