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十九 嬌陽似火(二十九)

番外二十九 嬌陽似火(二十九)

這世上的大多數女子,對於洞房花燭夜都是有期待的,嬌陽也不例外,但她自覺比其他女子要幸運得多,因為她和蕭澈不是盲婚啞嫁,是兩心相許的,是以除了期待之外,還多了絲絲羞怯和歡喜。

沒有想到的是,她坐等了半天,等來的是個醉過去的新婚夫君,洞房花燭夜所有的美好想像全都化成了散不去的酒氣了。

新婚的第二天,蕭澈第二次醒轉,看到的是眯着眼睛,眼神不大善良的新婚小嬌妻,頓時還殘存的宿醉立馬去了大半,人一下子就清醒了起來。

男子有的劣根性,女子也是會有的,昨晚看到蕭澈躺在他們的婚床上的時候,即便他是醉得不省人事的,嬌陽依舊覺得幸福得不得了,這睡了一個晚上之後,她這心情就有些變化了。

眾所周知,這女子一生之中,最美的就是洞房花燭夜的那天了。她的嫁衣改了三次,她的妝容補了兩次,這所有一切,都是為了讓蕭澈看到最美麗的她。結果呢?洞房花燭夜,這貨直接就睡過去了,連一眼都沒有看她!!

昨晚覺得有多幸福,今早就覺得多憋屈,這麼重要的日子,他怎麼就能允許自己喝醉了呢?就不知道推給別人喝嗎?比如她親哥,她表哥。

「嬌陽?怎麼突然不高興了?」

蕭澈回想了一下能想起來的片段,沒覺得自己有什麼開罪了她的地方,於是想着,乾脆直接開口。他猶記得嬌陽原來是說過的,她說女子生氣的時候,男子得及時哄著,不能讓她自己生悶氣,不然這小氣就會被慢慢醞釀成大氣。

蕭澈一開口,駱無瑕就更生氣了,他居然都不知道她是為什麼生氣嗎?看着挺聰明的,其實是個榆木疙瘩嗎?

蕭澈其實不大擅長討好人,原來他和嬌陽的相處,更多的時候是嬌陽主動的,他被動接受的時候多。這會兒嬌陽不搭理他,蕭澈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他能做的,就是默默地跟着嬌陽,不敢吱聲是怕說多錯多。

嬌陽等著蕭澈哄她呢,結果成親之前還蠻會說話的蕭澈,成親之後好像就變成了鋸嘴葫蘆了。

公主氣哄哄地在前頭走,駙馬爺一言不發地在身後亦步亦趨地跟着,明眼人都瞧出來了,這是小兩口鬧彆扭了。

小夫妻睡到日上三竿,駱銘很生氣,聽說小夫妻不和,駱銘覺得中午可以多吃一碗飯。

夏芷瑜有些無語,新婚正是該如膠似漆的時候,女兒女婿不和,親爹居然還多吃了兩碗飯。

「怎麼回事兒啊?」

「還能怎麼回事,肯定是蕭澈的錯。」

在駱銘眼中,女兒永遠是對的,錯的也是對的。

自婚期定下開始,嬌陽就數着日子過,才剛成親就鬧彆扭,這不對啊。按理兩人互相稀罕,前頭半年也都相處得極好,這怎麼一個晚上過去就突然變了呢?

「該不會是……」

夏芷瑜話說了一般,捂住了嘴。

「是什麼?」

駱銘在意的就是結果,至於原因,他沒想去費那個腦子,但這會兒聽着夏芷瑜好像是想到了什麼,他倒是有些好奇了。

「沒什麼。」

駱銘側目看了夏芷瑜良久,看着一點兒不像沒什麼的樣子啊。

即便對面坐着的,是她相濡以沫多年的夫君,但有些話,她還是有些羞於啟齒,比如女兒、女婿的房事是否和諧什麼的,就不該是她這個新晉岳母該想的事兒。不過駱銘的性子近年來也被她帶得有些執著起來,想來她如果說不出個子丑寅卯的,駱銘是不會罷休的。

「昨晚蕭澈喝了不少酒,該不會是醉了一夜,乖乖覺得受冷落了吧?」

至於蕭澈為什麼會醉成那樣,罪魁禍首在這兒坐着呢!

「那……不怪我,是他自己酒量不濟。」

他讓人準備了幾缸酒,他才喝了幾壺,算不得什麼。

夏芷瑜:「……」

你是皇帝你說了算。

但駱銘註定高興不了多久,因為蕭澈是嬌陽公主稀罕了兩輩子的人。

走得腳疼,背後還都是汗,嬌陽公主放棄了和個木頭生悶氣,停步轉身就往蕭澈懷裏扎,「你怎麼這麼笨?看出我生氣了也不知道哄哄我的嗎?」

娘親說過的,自己的夫君還是該自己寵著,誰讓喜歡他的時候眼瞎呢?他要是很開竅,和他拜天地的也輪不到她。

「嗯,都是為夫的錯。」

蕭澈很乾脆地認了錯,雖然其實不大明白他究竟錯在了哪裏,但既然兩人有一人是錯的,錯的肯定是他沒錯了。

「你錯哪兒啦?」

駱無瑕仰頭看着他問道。

蕭澈:「……」

「哼!我昨天打扮得可漂亮了,給我梳妝打扮的宮女的,嬤嬤的,全都看呆了,小姑姑都流口水了。」

躺着也受傷的小姑姑:「……」

我只是餓了,真的!!

「我的……」

蕭澈才剛開了口,駱無瑕已經瞪圓了眼睛,「你再認個錯試試?」

於是蕭澈立馬轉了話頭,「公主殿下每天都很漂亮。」

小姑娘頓時笑眯了眼,因為他說她是『他的』。

「算你有眼光。」

……

……

對於駱無瑕來說,她和蕭澈的新婚之夜只會遲到,不會不到。至於她的年紀,京城之中十五歲出閣的女子多如牛毛。

蕭澈,畢竟姓蕭不姓柳,小姑娘都一副慷慨就義的模樣給他按倒了,他如果什麼都不做的話,小姑娘肯定要哭的……雖然之後小姑娘哭得其實更厲害一些。

成了夫妻之禮后,駱無瑕沒有蕭澈以為的那般羞怯,反而……更大膽了些。就……他原來在宮外的時候,還要給人看看病,抓抓藥,採藥、曬葯什麼的,現在入了宮了,每天就剩下被推倒、躺平這件事了。

年輕得不得了的岳父大人不止一次明示暗示,警告蕭澈就算剛開了葷,也不能如此不知節制,人家是新婚一月不空房,他們是新婚一月不空床,一天十二個時辰有七八個時辰是待在屋子裏頭的。待着也就罷了,還不分白天黑夜的叫水,這是生怕人家不知道他們在屋子裏頭都幹了什麼好事嗎?

蕭澈倒確實是剛開了葷的,不過相比他來說,他家小公主才更像是那個一開了葷就控制不了自己的人。除非他們不在屋子裏頭,不然不管他身在屋中何處,小姑娘都有法子讓他躺平。他其實真的不是那麼隨便的人,但他若表示出一絲絲的不從,小姑娘就能淚眼汪汪地無聲控訴他。然後他就只能從了。雖然最後佔便宜更多的總是他,不過要開頭的真的不是他。只不過……蕭澈回頭看了眼憤怒卻還算隱忍的年輕岳父,覺得既然岳父誤會了,他還是乾脆地背下這口鍋好了。

駱銘也是從年輕的時候過來的,自然知道他這樣的要求其實是有些過分的了。畢竟娶妻不是為了擺着好看的,說白了就是為了傳宗接代,如果啥都不幹,孩子肯定不能憑空冒出來。

「乖乖年紀還小……你多體諒她些。」

駱銘今天把蕭澈叫過來,一方面是讓他節制些房事,二來,「你的年紀雖然不小了,但就算老房子着火也沒有燒得那麼快的,乖乖自己還是個孩子呢,所以你們……」

駱銘給了蕭澈一個眼神,蕭澈眨了眨眼。和岳父心有靈犀什麼的,他只覺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所以抱歉,有話還是直說吧!

「咳,我當初和你岳母在一塊兒的時候,她年紀就小,生你大舅子的時候差點兒就難產了,乖乖現在的年紀不大,為了她好,你們不妨晚些再要孩子?我這其實也是為了你們長遠打算。這好多婦人呢,為了能快點兒在夫家站穩腳跟,一出嫁就生孩子,一生就連續生,把身體都搞垮了,有的連命都要搭上。」

駱銘剛開始說的時候其實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他一個大男人和女婿說這個簡直就是……但說着說着,原本打算用來嚇唬蕭澈的話,倒是把他自己的臉給嚇白了。

「岳父放心,我沒打算這麼早要孩子。」

蕭澈的一聲『岳父』叫得很順口,就像已經叫過百八十遍一樣,他叫得順溜,駱銘聽着卻有些不習慣。

蕭澈沒有說的是,他的想法其實和駱銘是差不多的,甚至比駱銘還要更狠一些,這輩子,他就沒想過讓嬌陽給他生孩子,不是嫌棄嬌陽,不是不想留下自己的血脈,只是……他是親眼看着嬌陽在自己跟前血崩而死的,讓他選擇的話,他是寧願選擇嬌陽的。與其到時候艱難痛苦地選大選小,不如一開始就什麼都不要的好。

當然,這樣的話,蕭澈是不會和任何人說的,因為他很清楚,嬌陽是想要給他生孩子的。還不止想要生一個,那是至少一個兒子一個女兒的。他不會為了未必能順利出生、長大成人的孩子,讓他的嬌陽涉險,只要他們能在一起就好,至於其他,他不想太貪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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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可驚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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