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夜盡天明

「你什麼意思？」凱茜臉色一變。

「我說過，你殺不了我。」

言頌淡淡笑着，在凱茜觸及到她眼神的那一刻，她手中原本抓着抵在言頌額頭上面的槍陡然從手中消失，下一瞬居然出現在了言頌的手中。

黑漆漆的槍口對着凱茜的眉心。

「你……」凱茜瞪大了眼睛，臉上不乏對言頌的驚恐，「你究竟是什麼人？」

聽的出來，她的聲音里都帶着顫抖。

言頌一個普通人絕對沒有這樣的身手在，而且剛才手槍消失的一瞬間，她很清晰的看見是從自己的手裏不見了，為什麼會這樣？

凱茜突然想起來，自己回到帝都后曾去見過言詩詩一次。

言詩詩對她說，有怪物，她看見了怪物……

而現在……

凱茜看着言頌那雙漆黑而又冰冷的眼眸。

「放人！」言頌冷冷的對凱茜說。

這要放的是誰，自然是封落落了。

但是凱茜並沒有動：「你究竟是誰？」她還在糾結這個問題。

剛才言頌所表現出來的行為絕對不是一個普通人類可以做到的！

言頌沒那麼多功夫去跟她說這件事，乾脆朝天開了一槍，砰的一聲，在這寂靜黑夜裏顯得格外響亮。

巨大的後座力震得言頌虎口發麻，甚至連槍都快要握不穩，可她仍舊對着凱茜的眉心，說：「我最後再說一遍，放人！」

言頌的行為是他們都沒有料到的，就連凱茜也沒料到。

凱茜的臉色白了幾分后，終究還是不情不願的對挾持着封落落的人說：「放了她。」

雇傭兵都是聽從凱茜的命令行事，所以得了她的允許后沒有任何猶豫的便將人給放了。

封落落也沒有多留，她知道現在情勢嚴峻，她留下來只會幫倒忙。

得了自由后封落落便直接朝門口跑去了。

言頌則是慢慢離開凱茜的身邊，一邊警惕看着凱茜，一邊後退走到封深的身邊。

直到她感覺到封深身上熟悉的氣息后，她一顆緊繃着的心才徹底放下來。

「沒事吧？」封深跟她背靠着背，低聲問。

「沒事。」言頌道，「就是手有點疼。」

這個時候了她還有心情開玩笑，看樣子也的確是沒事了。

「你們跑不掉的。」凱茜看着兩人，「這周圍都是我的人，你們已經沒有後路了。」

「沒有後路的人是你吧。」言頌說。

「凱茜，這一次你跑不掉了。」封深也道。

「我已經說過了，我沒想要逃。」凱茜說着，陡然笑起來，她猛地抽出自己別在腰間的手槍，直接對着喬靳炎的左腿便開了一槍。

喬靳炎面露痛楚，後退了兩步，但背脊仍挺得筆直。

「住手！」言頌大叫。

喬靳炎被凱茜控制着，完全沒有自己的思想，哪怕是被凱茜打死了他恐怕也不會反抗一下。

「怎麼，心疼了？」凱茜得意的笑着，「別着急，這才剛開始呢。」

她說着，手裏的槍又舉了起來，言頌心中着急的想要去救喬靳炎，但是突然聽到旁邊一個雇傭兵一聲悶哼聲，隨後倒在地上。

言頌還沒來得及弄清楚這是怎麼回事時，原本站在身後的封深突然抱着她的腰就地朝旁邊滾去，與此同時一陣密集的槍聲響起。

言頌餘光里看見那些拿槍的人不斷倒下，她還看見凱茜竟然朝着他們這邊想要開槍。

她下意識抱住封深想要幫他擋這一槍，但封深顯然也看見了凱茜的動作，他將言頌往自己懷裏一摁，自己的後背露給了凱茜。

「嗯……」

言頌聽見自己頭頂傳來這麼一聲悶哼，她急忙抬起頭：「是不是中槍了？」

凱茜那一槍一定是打在了他的身上！

「沒事。」封深將言頌往自己身後一放，自己翻了個身單膝跪在地上，手裏的槍終於派上用場，他射出去的每一顆子彈幾乎都命中一個敵人。

再加上還有一些從門口衝進來的持槍人員，天台上很快被控制。

到最後凱茜那一邊站着的竟然就只有她跟喬靳炎了。

凱茜受了傷，腹部中彈，可她仍堅強的站立。

言頌爬起來的第一件事便是讓封深趕緊救喬靳炎，而她則是朝凱茜走了過去。

「你輸了。」言頌說，「徹徹底底。」

這一次，凱茜再也沒有翻盤的機會了。

「我也沒想過會贏……」凱茜笑着，「但是，你以為自己贏了嗎？」

隨着她這句話響起，言頌突然感覺有一個小紅點從自己眼前晃過，然後定格在自己的眉心。

她的腦海裏面迅速閃過了一個名詞：狙擊手！

「小心！」緊跟着響起的是封深那驚恐的聲音。

原來，他也會害怕……

言頌沒來得及去看封深此時臉上的表情，因為她很清楚的看見，有一顆子彈從對面的樓里飛馳而來，速度很快。

她幾乎是下意識的手心一翻，下一秒，那顆子彈便從她的右手射穿，然後射進地里。

這一切都發生的很快，快到讓人根本看不見。

現場除了封深大概也就只有凱茜看見了吧。

「果然是這樣……」凱茜的臉上浮現一抹近乎瘋狂的笑，「言頌，你就是個怪物！」

沒有人可以躲過子彈，更沒有人可以令射出去的子彈改變軌跡，可是言頌可以！

那顆子彈分明是對着她眉心開，最後竟然落在了她的手上！

言頌根本沒有空去查看自己手上的傷勢，因為封深已經撲過來將她摁倒在地上，同時對周圍的同事說：「對面天台有一個狙擊手！」

封深的下屬立刻會意過來，有兩人直接貓著腰朝門口跑去，另外的人蹲下身用槍瞄準凱茜跟喬靳炎，隊伍中的狙擊手則是找到位置固定好槍，從鏡頭裏面查找對面狙擊手的位置！

「言頌，我們來賭一賭，要是讓人知道你有這樣的能力，你猜你會被怎麼樣？」凱茜發了瘋一樣的狂笑，「沒想到這個世界竟然有你這樣的怪物存在！你完蛋了，言頌！」

「你以為你會有這個機會？」封深冷冷說了一聲，抬手就是一槍。

正在狂笑的凱茜眉心中槍，眼睛一瞪，笑聲戛然而止，她看着封深的那雙眼睛裏藏着她最後的情緒。

震驚，不信？

封深竟然會殺了她？

「封深……」言頌有些擔心封深的處境，她剛才看的很清楚，在封深對凱茜開槍過後，他的下屬都用驚訝的眼神看着他。

畢竟凱茜的身份特殊，並非像其他那些雇傭兵一樣可以隨意處置，可封深這麼隨隨便便的就把凱茜殺了……

「沒事。」封深將槍放下，面無表情的從口袋裏掏出繃帶，將言頌受傷的右手包紮起來。

她的右手被打穿了，手心跟手背儼然有了一個血窟窿。

「對不起。」他握着她的手，眉宇間噙著自責。

「不怪你。」言頌搖搖頭，「喬靳炎怎麼樣？」

封深轉頭朝喬靳炎看去。

凱茜死了以後，那根控制着喬靳炎的線似乎也斷了。

可斷是斷了，那催眠着他的東西卻沒消失。

言頌起身跟着封深走到喬靳炎的面前。

他此時就像是一個木頭人一樣，儘管腿上的傷口還在流血，可他卻像是沒感覺到。

言頌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仍然一點動靜都沒有。

「這要怎麼辦？」言頌皺緊眉頭，問。

「帶回實驗室再說吧。」封深闔了闔眼，面上隱隱有一抹傷心之色劃過。

喬靳炎是為了救他才被炸彈波及進而變成這樣的。

如果當初他能更小心一點，就不會讓凱茜有機可乘。

這一夜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好在凱茜終於還是死了。

而且言頌身上的古怪也沒有人發現，所以言頌暫時是安全的。

但是封深被帶去問話了，凱茜的死他有無法推脫的責任。

而喬靳炎呢……他還留在實驗室，有醫生對他進行醫治，只是凱茜下的催眠術，又豈會這麼容易就解決。

這一夜發生的所有事情言頌都沒告訴卓婉他們，怕他們擔心。

言頌的這個決定封落落也是贊成的，目前所有的事情都還沒完全安定下來，封深也還在機關裏面，她們除了等，別無他法。

「手還疼嗎？」封落落從房間出來，看見言頌站在窗邊，不知道在想什麼的樣子。

「不疼。」言頌回過神，轉頭看着封落落。

封落落走到她身邊，看着外面的天空，放晴了，一切看起來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不知道我哥什麼時候能出來啊。」封落落這麼感嘆了一句。

「誰知道呢。」言頌淡淡笑了笑。

這件事牽涉到軍方，任何一個流程手續都需要很長的時間，已經過去快一周了，都還沒一點結果。

兩人又耐著性子等了一周，終於在言頌的耐心快要到臨界點的時候有了結果。

她一如既往的坐在客廳愣神發獃，聽到外面傳來敲門聲時，她的身體稍稍顫抖了一下。

那扇門，已經很久沒有被人敲響過了。

「有人在敲門嗎？」在房間里的封落落聽到聲音走出來，看着言頌，眼睛裏面藏着的是激動。

「或許是吧。」言頌舔了舔乾澀的嘴唇，起身走到玄關。

當她將門打開的時候，站在門口的，是一個十分久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