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善良的小女孩兒

「小姐，小姐，你……你慢點兒，這街上人太多了，你別亂跑，若是小姐你出點什麼事，奴婢可怎麼跟老爺夫人交代啊。」

熱鬧的街上人來人往，各色各樣的人匯聚成河，有街邊蹲著玩耍的孩童，有流轉於四處小攤買菜置物的婦人，也有許多閑來無事，在街上四處轉悠的成年男子。

而此時一個不大的少女左奔右跑的穿插於人流之中，倒是也不顯得怎麼稀奇。卻是苦了她身後跟着的一個年輕丫鬟，氣喘吁吁的緊跟在她身後，一臉緊張，兩隻眼睛更是死死的盯着那個靈活的身影，絲毫不敢懈怠。過度的緊張，甚至讓她的額頭上都出了一層細細的汗珠，卻也無可奈何，若是小姐因為她的疏忽出了什麼意外，老爺夫人可不會輕饒於她。

「小真姐姐，來嘛來嘛，蘭兒好久都沒有出來透透氣了，好不容易出來一次，你就陪蘭兒好好逛一逛吧。」

那半大少女倒也不是那般任性，見年輕丫鬟追的吃力，她便停下來的等上一等，只是一雙水晶般的眸子卻是滴溜溜的四處亂轉，配上她不過十歲出頭的外貌，倒是頗顯得有幾分靈動可愛。

「小姐啊。」

丫鬟小真跟過來，氣喘吁吁的扶著腰緩了一會兒，才無奈的搖了搖頭，道。

「我們已經出來有半個時辰了，而且馬上也要到吃飯的時間了，小姐，我們還是回去吧。我怕回去的晚了，老爺和夫人該着急了。」

說着，她便伸出了手去，想要拉着小女孩兒往回走。

「不要，我才不要那麼快就回去，我還沒玩兒夠呢，才不要回去。」

但小女孩兒卻將腦袋左右搖了搖，隨後眼睛一轉，也不知道看到了什麼，登時眼睛一亮，然後頭也不回的就跑了過去。

「哎，小姐，小姐。這……唉。」

丫鬟小真伸出去的手停留在半空中，看着小女孩兒奔跑的身影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卻只能拖着疲累的身軀繼續跟了上去。

「我讓你跑，我讓你跑，奶奶的，老子天天喂你吃為你喝，你可到好，一個月不到，這已經是第七次跑出去了。你不是能跑嗎，我讓你跑啊。」

街頭拐角的巷子裏，一個體型略顯臃腫的男子罵罵咧咧的走着，但看他身後，卻是拖着一隻不大的小豬，還是個小豬仔，脖子上被一根繩子藏着，另一頭被拽在男子的手裏。男子前面走着，那隻小豬仔便在地上被拉着，四隻短小的豬蹄用力的在地上推著，卻比不過男子的氣力，一點一點的被往前拖，把它的四隻豬蹄都磨出了血。可分外怪異的是，這隻小豬仔居然也不叫，不掙扎，彷彿變成了一座石雕一樣，頑固的保持着這個姿勢，任由四隻豬蹄被磨的傷痕纍纍，卻只是保持着那份莫名的倔強。

「大叔，大叔，等一下好嗎？」

那小女孩兒的身影被這一幕吸引的停下了腳步，獃獃的看了一會兒，也不知怎的，心中便突然升起了些許不忍，以及一些同情。隨後幾乎沒怎麼思考，她便上前喊住了那個男子。

「咦？小姑娘，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那男子一回頭，見是一個不大的小女孩兒，長的倒是清秀可愛，他摸了摸腦袋，好奇的問道。

「大叔，不知道這隻小豬豬做錯什麼了，你為什麼要這麼對它啊。」

小女孩兒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你說這個啊。」

男子掂了掂手中的繩子，將那小豬仔提的向上了一些，哼了一聲，說道。

「說了你大概也不能理解，我家養了幾頭豬，前些日子生了一窩小豬仔，這隻便是其中之一。許多年來我們家便是靠這幾頭豬來維持生活，讓豬繁殖，將小的養大，賣幾隻維持生計，如此周而復始，本就是生活的一種習慣。本來也沒什麼，可這隻小豬仔也不知道是不是腦子壞掉了，月前才不過剛剛會跑，而這半個月來，卻已經是第七次跑出豬圈了。我們一家老小都靠這些豬來養活，如何能讓它跑掉。這不，出來尋它來了。它老是這樣跑，我尋思是不是該給它點兒教訓，要不然它老這麼跑可怎麼能行？」

「可是它為什麼要跑呀？」

小女孩兒眨了眨眼睛，還是有些不能理解，「是不是叔叔你對它不好？要不然它為什麼總是要跑呢？」

「這個我怎麼知道？」

男子沒好氣的翻了翻白眼兒，「我天天給它吃給它喝，對別的豬怎麼樣，對它就怎麼樣。有什麼好不好的？行了行了，小丫頭，看你年紀不大，跟你說那麼多估計你也不懂，你還是趕緊回家去吧，我也得回家去了。」

說着，男子便轉了身，繼續拉着那小豬仔就要離開。

「等一下。」

見男子就要離開，小女孩兒心裏一急，喊住他。

「大叔，要不然你把這隻小豬賣給我吧，我給你錢，你把它賣給我好不好？」

「賣給你？」

男子停下腳步，轉過身，上下打量小女孩兒一陣，笑着說道，「若是你有錢買，賣給你依然是好，也省得我三天兩頭的為它忙活。不過小姑娘，你有錢嗎？還有，你家大人會同意嗎？」

「這個大叔你就不用擔心了。」

見男子有意售賣，小女孩兒鬆了一口氣，轉過頭，那丫鬟小真剛剛跑過來，小女孩兒笑了笑，三步兩步跑過去。

「小真姐姐，小真姐姐，你身上帶錢了嗎？」

「錢？小姐你要錢做什麼？」

丫鬟小真才剛剛跑過來，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登時有些迷糊。

「我要買只小豬豬啊。」

小女孩兒脆生生的說道，「好嘛好嘛，小真姐姐，你借我點兒錢好不好，我和你保證，買完我們就回去，好不好嘛？」

「好好好。」

雖然不知道小女孩兒為什麼突然對一隻小豬仔感興趣，但如果小姐可以和自己回去，那自然是省去了許多麻煩。所以小真也沒猶豫，看了一眼那小豬仔，經常出來買過東西的她大概算了一下價錢，便從身上摸出來兩塊碎銀子，遞給了小女孩兒。

「給，大叔，這些夠了嗎？」

小女孩兒接過碎銀子，轉頭就遞給了男子。

「夠了夠了夠了。」

男子欣喜的接過，他們這些老百姓的生活當中，物價其實沒有那麼昂貴，這兩塊碎銀子，差不多都是四分之一成年大豬的價錢了，買只小豬仔自然是綽綽有餘。而且最重要的是，他還省去了一個大麻煩，哪有不高興的道理？

男子接過錢，欣喜的將手中的繩子遞給了小女孩兒，然後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哎，小姐，你這……臟啊……還……還是讓我來吧。」

男子剛剛離開，小女孩兒卻是將手中的繩子鬆開，然後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將小豬仔抱了起來，絲毫沒有嫌棄它身上的臟污，反倒是怕碰觸到它的痛處，抱的時候都讓我小心翼翼的。小真看到這一幕，剛想開口制止，但小女孩兒卻已經抱了起來。小真沒辦法，咬咬牙，心想讓自己承受這份臟污算了，便開口說讓自己來。

「不要。」

但小女孩兒卻是搖了搖頭，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裏。

「這……」

小真無奈的搖了搖頭，卻也沒辦法，不過好在也不是什麼大事，最重要的是小姐答應回去，她也不必再那麼擔驚受怕了。想到這裏，她鬆了一口氣，然後繼續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