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趕集
苦水鎮。
經歷了一個小時的山路，父女兩終於到了鎮子上，方石清取下大鵝，找了塊陰涼地賣鵝，而方念晚也背着自己的小背簍，左瞧瞧右看看，終於找到了一家藥材鋪。
開口道：「爸爸，我去一下那邊。」
方石清只以為她是小孩子心性，沒多想的點了點頭，開口道：「去吧，別走丟了。」
「恩恩！」
方念晚點頭，背起背簍就往藥材鋪的方向走去，等進了門檻之後，立馬坐着個上了年紀的老爺子，她踮起腳尖，勉強夠到櫃枱的位置，開口道：「老爺爺，請問你們這收藥材嗎？」
老爺子睜開渾濁的眼，掃了一圈才看到櫃枱外的小女孩，見她年紀尚小，根本不打算搭理她。
方念晚卻很執著，再度開口道：「請問，您這裏收藥材嗎？」
「老闆，我來收藥材。」
老爺子還是沒搭理她，門外卻進來個穿着大紅色皮夾克的青年，用沉穩的音線開口道。
方念晚回頭，只見男人三七分的頭髮上抹著蹭亮的頭油，腰間松垮的皮帶上別着一台煙盒大小的BB機，一看就是有錢人。
他也收藥材？
方念晚的心思瞬間活絡起來，抓穩自己背上的小背簍，走過去落落大方的開口道：「叔叔，你收藥材嗎？」
男人低頭，看到腳下還沒自己腰帶高的小丫頭，頓時樂了，旁邊的老爺子也趕緊開口趕人道：「去去去！哪來的孩子，盡搗亂！商老闆，今年苦水鎮雨水不好，藥材都沒什麼收成，你看——」
男人的眉頭下意識的緊皺，方念晚再度扯了扯他的褲腳，仰頭堅持推銷道：「叔叔，我有藥材，不如你看看我的？」
要是平常，商文瑞是堅決不會搭理這麼一個小丫頭的，可看到她眼底的純粹，又不知道該怎麼去拒絕，乾脆開口問道：「你有什麼藥材？」
「何首烏。」
方念晚開口道，她不敢先報人蔘，誰知道眼前的男人是什麼來歷，萬一買不起要強搶，她一個小孩子怎麼招架的住？
商文瑞的瞳孔卻縮了縮，下意識的開口問道：「你們家種的？」
「算是吧，不過我的何首烏是野生的，而且每一株都至少有上百年的生長史。」
方念晚開口回道，她本來想否認的，但又擔心發生像前一世被人強佔了野草藥地的事情，乾脆開口認了下來。
櫃枱後面的老頭卻忍不住開口道：「商老闆，你別聽一個孩子亂說，這野生何首烏，哪有上百年的呢？」
商文瑞卻並不這樣認為，他看這孩子說話條理清晰，不像是說謊的樣子。要真是百年何首烏，別說本身的藥用價值，就算是送給爺爺做賀壽禮都夠格了。
蹲下身子來，商文瑞十分客氣的開口道：「那你能給我看看嗎？」
「價格呢？」
方念晚十分警惕，面前的商文瑞卻笑了。
這孩子蠻機靈的嘛！
摸了摸她的腦袋，開口道：「百年何首烏市價一百五十塊一斤，要是你真的有，我出兩百給你，如何？」
方念晚在心中約莫算了下，雖然對方的給價沒她想像中的高，但在這窮鄉僻野，能賣得出去也就不錯了，便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掀開了蓋在小背簍上的野草，土褐色的何首烏塊便露了出來，它們上面沾著新鮮的泥巴，一個個形態各異，但都是不小於成年人巴掌的大小。
更為驚異的是，背簍里竟然還躺着一支人形的人蔘！
商文瑞的眼底閃過一抹激動，下意識的要去拿那株人蔘，卻被方念晚眼疾手快的攔住了。
只見她撲在自己的背簍上，小小的身體死死護住身下的背簍，開口堅決道：「這個要另算錢的！」
如果說，之前商文瑞只是抱着試試看的態度，那麼現在，他算是徹底對面前這個小姑娘改觀了。
這支人蔘要真的像她之前說的那樣，是野生且有好幾百年的生長史，別說是幾百了，就算是幾千，幾萬都是值得的！
清了清嗓子，商文瑞的態度比之前更加溫和，開口道：「另算是自然的，就是你能不能讓仔細看看，我好給你定價。」
這還差不多。
方念晚從背簍上起來，商文瑞立即從口袋裏拿出一副白手套，繼而小心翼翼的拿起背簍里的人形人蔘，放在手中仔細端詳著。
整整十分鐘過去，人蔘上面的泥土都快被商文瑞摸乾淨了，他還是沒說哪怕一句話。
藥材鋪的老爺子見狀，還以為是人蔘有問題，忍不住開口說風涼話道：「商老闆，我就說這小女娃靠不住吧？你要是想要好藥材，我找人進山給你挖就是了——」
「誰說她靠不住了？」
商文瑞這才抬起頭來，眼底滿滿都是驚艷，看着眼前小巧玲瓏的方念晚，心中有着說不出的激動，開口就問詢道：「小丫頭，你這人蔘是從哪挖的？」
「你要幹什麼？」
方念晚心中警鈴大作，心想這人不會也想着霸佔自己挖人蔘的地方吧？
商文瑞看出了她眼底的防備，頓時有些尷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自己長的有那麼像壞人嗎？怎麼小丫頭對他防備心那麼重？
開口耐下性子道：「別擔心，你的人蔘品相很好，我出三千元的價格購買，算上那些何首烏，總共給你五千元。問你產地呢，是想和你長期合作，你要信不過我的話，可以找你家大人過來的。」
原來是這樣。
方念晚鬆了一口氣，開口道：「不用，簽合同就可以，我可以直接把那片地承包給你，你給我個一口價就行。」
方念晚說話的語氣十分老練，一點也不像一個只有五六歲的小孩子。
商文瑞的心底也不是沒有過懷疑，但巨大的商機讓他忽視了一切，微微猶豫了一瞬后便開口道。
「你能做得了主嗎？」
「當然可以！你要是不放心，合同可以和我爸爸簽的！」
這倒是個好主意，五千塊錢不算多，商文瑞立即付了現金給眼前的小丫頭，又怕她一個人帶這麼多錢不安全，猶豫了一下后開口道：「要不我送你回家吧。」
「我爸爸就在前面，要不今天順便也把合同簽了吧！」
方念晚開口提議道，商文瑞想了想，覺得這苦水鎮自己也不常來，便點頭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