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便衣隊

夏縣城關的一處偏僻小院子裏，穿着五花八門服飾的幾十個人正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張家店這邊的駐軍情況全都摸清楚了，這是地形圖和守軍裝備情況。」

「董封這邊的駐軍情況也都摸清楚了，這是地形圖和守軍裝備情況。」

「夏縣這邊前幾天剛來了一個新編27師，這是駐軍情況和地形圖。」

。。。

「喲西，諸君辛苦了，我會向方面軍司令官上報各位的功勞，你們的獎勵大大的有，請諸君繼續努力。」一個五短身材的小胖子彎腰鞠躬對着眾人說道。

「哎呀，小澤長官說笑了，為皇軍效命是我們的榮幸，不敢言功，我們會繼續努力的。」幾個奇裝異服的漢奸畢恭畢敬的跟小胖子虛偽客套起來。

「啪啪啪啪~」牆頭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個人，邊鼓掌邊說道：「哎呀，看着你們這幫雜碎演戲我是真不想打斷，但心裏就是犯噁心，一時沒忍住，不好意思啊各位。」

「八嘎！」小胖子伸手掏出一把手槍就要朝牆頭那人射擊。

「啪~」牆頭那人一槍命中小胖子的手腕，胖子手裏的王八盒子應聲落地。

「啪~啪啪~」又有幾個試圖掏槍的倒霉蛋中了槍。

「八嘎尼瑪！」牆上的人招了招手，牆上呼啦一下子佈滿了各種長短槍還有機關槍，然後不慌不忙的說道：「我勸各位都冷靜點，不要妄想反抗，慢慢把手舉過頭頂，可不要讓我這些兄弟緊張啊各位。」

說着從牆頭跳了下來，幾個兵也跳下來打開了大門，外面衝進來一隊大兵將眾人團團圍住，然後一個一個拉出來搜身，拿繩子捆住。

來到小胖子跟前，看着小胖子捂着手腕痛苦的齜牙咧嘴，年輕軍人打了個哈欠，拿槍敲着他的腦門說道：「尼瑪個死鬼子，我盯你們好幾天了知道不，啊，害我這幾天都沒撈著好好休息，你說你是不是犯賤啊！」

然後對着身邊的兵說道：「給我捆起來，馬上送師部！」

「是！」有兵上前捆住小胖子，然後一群人又呼啦啦的一擁而出。

「師座！我高進出馬一個趕倆，這一網可是撈了不少王八蝦蟹。」說着拿起桌子上的水杯一通狂飲，話多，渴壞了。

不錯，這個抓獲日偽便衣隊的年輕軍人就是高進，為了踐行那句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所以他待部隊駐紮好就帶了幾個機靈的手下換裝進城，通過摸排觀察發現了這幫人的表現異樣，後來尾隨跟蹤找到了他們的聯絡點，就是城關這處偏僻的小院子，於是調兵遣將，等他們這幫人湊齊了，今天正好一舉成擒。

王竣很是驚喜的站了起來，不可思議的瞪着高進，問道：「還真讓你小子言中了，這次抓了多少？」

「一個鬼子頭，其他都是漢奸便衣隊，總共二十七個。」高進放下杯子，不無憂慮的說道：「師座，這還僅僅是咱們這裏一處，我相信其他地方也有不少！」

「馬上把人交給師部政訓處審訊，走，你跟我一起過去。」王竣對此不敢怠慢，心急火燎的就拉着高進往外走，「審訊出來結果我馬上上報，你小子這次可是立大功了！」

師部政訓處。這裏是統帥部為了控制部隊特地設立的一個政工部門，但熟悉的人都知道，這裏面基本都是軍統的特務組成。而審訊這個事交給他們也算是人盡其才。

王竣和高進坐在政訓處的院子裏喝茶，聽着後院刑房傳來的鬼哭狼嚎相視一笑。鬼子就他媽不說了，你一個中國人忘了祖宗還幫日本人禍害自己人，那就是天理不容，即便問出結果這幫人也沒什麼好果子吃，最後每人送他們一顆花生米吃！

半個小時后政訓處的姜處長就跑了過來，「師座，有倆王八蛋開始吐口了，說他們是挺進縱隊的，咱們這裏算是一窩端了，但是這次其他各處也都派了不少，每個地方都有專人負責，具體情況只有那個小鬼子知道。」

「狗日的小鬼子！」王竣面容突變，突地站了起來，「給我狠狠收拾那個小鬼子，直到他吐口為止！」

「放心吧師座，兄弟們平時也撈不著上戰場，這幾十個漢奸王八蛋就當是給咱們過過癮了！」姜處長搓了搓牙花。

其實歷史也有很多誤解，按照職責劃分，中統對付異黨，軍統糾察軍隊內部，這不是為他們辯解，事實也的確如此，起碼抗戰時期如此。軍統打日本人那可是出了死力的，別的不說，光在淞滬戰場軍統上海站和浙江過去的軍統行動總隊就死傷殆盡，更不要說其他的地方了。

「知道你們心裏窩著氣，但給我悠着點啊，別還沒問出什麼來就把人給搞死了！」王竣不放心的叮囑了一遍。

「放心吧，師座！」姜處長用拳砸了一下手掌，跑起來興奮的跟孩子一樣。

回到師部后王竣又召集各團營長官開了個會，高進作為參與人列席。會上王竣通報了抓獲便衣隊的事情，讓大家都是心裏一緊，看來小鬼子要動手了！

之後參謀長陳文杞向大家通報了給孔令恂軍長和曾萬鍾司令長官建言的回執，梁希賢也通過自己的關係給165師與第三軍的一些同僚互通有無，從各部回復的情況來看不容樂觀，大多都是覺得27師小題大做，因為大家已經在這裏打了三年，從沒讓小鬼子突破中條山防線，所以也就打着哈哈應付這幾個迫害妄想症患者。

現在不一樣了！高進在這裏一窩端了小鬼子的一個便衣隊，那麼別處肯定也有不少，如果把這個情況反映上去，那麼那些長官們就該好好想想了，他們再不把兄弟們的命當命，那也得為自己的命為自己的前途着想吧，所以會議氣氛一下子好了不少，眾人都充滿感激的看着高進，讓高進一下子羞澀的像個小媳婦。

不知道是不是好運加持，晚上姜處長就喜笑顏開的跑進了師部，「師座，小鬼子吐口了。」

「好！」幾個師部長官一下子站了起來，王竣興奮的說道：「姜處長，快說說情況。」

「這個小鬼子叫小澤一郎，大尉軍銜，隸屬華北方面軍直轄的挺進縱隊，他們這一次一共向晉南派了四十支便衣隊，每隊27人。主要是收集駐軍和裝備情況，有機會就拉攏腐蝕駐軍軍官投敵，並被要求在開戰後配合主力破壞我軍各部之間的聯絡，趁機炸毀軍火庫和醫院等等。」姜處長心有餘悸的說道，「這小鬼子太他媽心黑了，如果這次不是高進抓住他們，我都不敢想像後果。」說着打了一個寒顫。

「好！姜處長你整理好口供資料，讓你手下的弟兄們保護好這些雜碎，千萬別讓他們死了，我這就向孔軍長和曾司令長官彙報。」王竣說着就拿起電話撥了出去，「喂，軍部嗎，給我接孔軍長！。。。。」

今晚註定是一個不眠之夜，高進的警衛連也被要求值雙崗並加強戒備。

午夜時分，80軍軍長孔令恂和第五集團軍軍長曾萬鍾乘車先後來到了27師師部，整個27師師部如臨大敵，整個大院方圓兩公里之內全部戒嚴。等曾軍長和孔軍長進來，王竣向他們做了口頭彙報，政訓處姜處長做了證言，再去看了刑房的鬼子和漢奸們，之後幾人不敢耽誤，商討之後撰文聯名簽字，馬上把加密電文發給了重慶委座侍從室！

然後就是坐等！

眾人也都不說話，抽煙的抽煙，喝水的喝水，但都不發一言的坐着，一屋子云霧繚繞，氣氛壓抑。

今天已經是4月10日，距開戰還有27天！高進看了一下手錶，凌晨1：17，他的警衛連被命令守衛最內層這個師部小院，看着正堂里各級長官沉悶的坐在那裏，廂房的電報室滴滴滴的一片忙碌，高進不由得鬆了一口氣，還好，起碼比之前好，總算讓這幫傢伙提起警惕了，只要是他們有了足夠的警惕，那麼即便沒接到重慶的命令，他們自己也會做出適當的安排。別的不說，光這一個第五集團軍獨自行動起來也夠小鬼子喝一壺的。想到這裏，高進抬頭虛望了一下四周的天空，漆黑如墨的夜籠罩着這片大地，似乎警告人們小鬼子的重兵集團不久就會來到。

「師座，各位長官，重慶回電！」報務員急匆匆的從廂房跑到正堂。

曾萬鍾一把搶過了電報稿，小聲念叨：第5集團軍電報收訖，委座甚感欣慰，特喻對貴部口頭嘉獎，並電令你部加強戒備，嚴查日軍便衣隊，其他各部侍從室也會一併通知。另：擢升你部高進少校軍銜，提升營長使用，獎勵法幣一千，此令，侍從室。

曾萬鍾把電報稿傳給身邊的孔令恂，神態放鬆的跟王竣說道：「王師長，這次有賴你部功績讓我第五集團軍在委座那裏露臉，我老曾可要跟你說聲謝謝的，哈哈哈哈。」

「曾司令長官哪裏話，卑職本分之內，理所應當，不敢言功。」

王竣雖是黃埔三期的天子門生，但向來謙虛有禮也是贏得了上上下下的一片誇讚。

「那個高進呢，讓他過來，咱們也都看看立此奇功的英雄人物嘛。」

曾萬鍾雖是滇軍老將，但也從不倚老賣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