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禮物
正月十五是一年中難得熱鬧的時候，以往李青悠每年都要去看花燈，可是今年怕是不能去了。
總不能把阿弟一個人丟在家裡。
相較於不能看花燈的失落，李青悠倒是更心疼阿弟，小孩子最喜歡熱鬧了，可這孩子別說是去縣城裡轉轉，就是這個屋子都不能出去。
「姐姐，咱們今晚吃什麼？」阿弟看著李青悠弄一盆面晃牙晃的，晃了一地麵粉，面盆里也是一下子亂七八糟的麵粉。
李青悠也是滿頭的霧水，她記得以前李老太做湯圓就是這麼做的，可是到了她這裡怎麼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湯圓？」阿弟嘴角抽了抽。
又過了好一會之後，李青悠放下面盆，遲疑了一會道：「要不咱們改蒸糖包子？」
阿弟，「……」
「好，好啊，糖包子一定很好吃。」阿弟使勁露出一個燦爛的笑臉，糖包子和糖饅頭的區別大概就是多了幾個褶……吧？
包子跟湯圓不同，湯圓是散面做成的，包子要加水和面。
結果李青悠忘記把面里的糖塊挑出來，一瓢水倒進去，糖全部化了，而且水也倒多了，就只好再往裡加面，結果面又多了，再放水……
眼看著和面的盆從小盆換成中盆，又換成大盆，阿弟表示有點擔憂，但看著李青悠訕訕的，又十分善解人意的做出一副不管青悠姐姐做什麼都好吃的樣子。
李青悠臉上有點發燒，卻依舊要立即裝作鎮定的樣子，她是姐姐，不能在妹妹面前丟人。
「你最近不是吃粘豆包吃膩了嗎，正好咱們多和點面，把明後天的份都帶出來。」李青悠極力掩飾著心虛，振振有詞道。
說起來她也會做飯，但只限於簡單的家常飯菜，技術難度稍稍上升就搞不定了，對此她也表示十分蛋疼。
「好呀，姐姐最好了。」阿弟頗給面子。
眼見著盆里的面太多，李青悠決定化整為零，將一部分弄到小盆里，又重新鼓搗了一番。
之前那些糖都用光了，想想又切了顆白菜，剁了些肉餡在裡面，糖包子變成了菜包子。
到菜包子出鍋的時候，天已經擦黑了。
不管怎麼樣，總算蒸出了一鍋包子，結果這邊包子剛拿出來還沒等吃，外面又響起了敲門聲。
阿弟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西裡間，李青悠出門一看，是張鐵牛來了，他手裡還捧著一個木頭匣子。
「青悠妹子，做飯呢？」張鐵牛兩眼亮晶晶的看著煙囪里裊裊炊煙，掩飾不住的渴望，他還沒吃過青悠妹子做的飯呢。
李青悠臉上閃過一絲尷尬，「鐵牛哥，有事嗎？」
張鐵牛回過神，把匣子遞過來，迎上李青悠清澈的眼神，心突突的狂跳，耳根忽的一下子就紅了，撓了撓腦袋道：「那個啥，給你的。」
匣子做工比較粗糙，但以張鐵牛的薪俸來講，這已經很不錯了。
李青悠捧著匣子，卻好像捧著個刺蝟，張鐵牛對她的心思她是知道的，可一想到他娘的態度……
李青悠就擋在大門口，張鐵牛想進去又不好意思，畢竟她爹娘不在了，孤男寡女的於她名聲有損，可他又不想走。
「做啥好吃的呢？」張鐵牛沒話找話，眼睛不時的瞄向李青悠，卻在她看過來的時候又飛快的閃開，看向院子里。
李青悠勉強扯出了一個笑，敷衍了句隨便做點吃的。
對於張鐵牛，李青悠的心情有點複雜，這年代不似現代婚戀自由，親事全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知道該跟張鐵牛保持距離。
可李家老兩口的死明顯是被人所害，還有阿弟的事也需要麻煩到張鐵牛，她不能在明知道兩人沒有結果的情況下還利用他的感情。
可是除了他之外，她又找不到別人幫忙。
「你，你咋不瞅瞅裡面是啥？」張鐵牛撓著腦袋，滿臉期待的看著李青悠，更期待她看到絹花時候的驚喜。
青悠妹子肯定喜歡。
「我……」就在李青悠猶豫著要不要把匣子還給他的時候，前面突然響起一個含羞帶怯的聲音。
「張大哥？」
說話的是秦綉，哪怕天色已經暗下來，卻依舊能感覺到她目光里的熱烈。
「張大哥，剛才我丟了個荷包在街上，能否勞煩張大哥幫我找找？」說話間秦綉已經來到跟前，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的隔在李青悠和張鐵牛之間。
目光落在李青悠手裡的匣子上，秦綉眼神黯了黯，再看向張鐵牛的目光裡帶了一絲幽怨。
張鐵牛沒注意到少女眼裡的怨念，他是衙門裡的捕快，尋找失物本就是他職責所在，聞言點點頭，「成，你說說你的荷包是什麼樣的，在哪丟的，俺幫你找去。」
秦綉暗淡的眼神瞬間亮了，再看向李青悠的時候帶了一絲得意，「就在東街那邊，咱們現在就過去吧，待會人多了說不定就找不到了。」
今晚街上有花燈，如果直接讓他陪著她去看花燈她說不出口，她既想和張鐵牛一塊去看花燈，又不想失了矜持，就想出這麼個辦法來。
秦綉覺得自己簡直聰明絕頂。
「青悠妹子，要不你也出去轉轉？」張鐵牛不舍的看向李青悠，原本他是想邀她一塊去看花燈的。
李青悠哪裡看不出秦綉那點小心思，加上她還沒想清楚要怎麼面對張鐵牛，以及屋子裡的阿弟，自然是不能去的。
「我就不去了，有點不舒服，你們去玩吧。」李青悠委婉的拒絕了。
「不舒服？是不是著涼了，要不去找郎中瞧瞧？」張鐵牛立馬忘了其他，看的一旁的秦綉火冒三丈。
「沒事，就是昨晚沒睡好，待會我好好睡一覺就好了，你們去吧。」李青悠說完就關上了大門，隔著門板還能聽到秦繡的催促聲。
不由得嘆了口氣，轉身進了屋。
阿弟已經坐在桌邊，正神色複雜的看著咬了一口的包子，見李青悠進來了，忙招呼她過來吃飯。
目光觸及到她手裡的匣子，一下子就猜出來是誰送的，再看向李青悠若有所思的眼神，默默的把包子遞到她跟前，「姐姐，快吃吧，待會涼了就不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