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被拒門外
晚上，張鐵牛回了家，鐵牛娘見兒子回來了，高興的合不攏嘴，又是張羅做飯炒菜又是燙酒的。
「總算回來了，這些日子可把俺跟你爹惦記壞了，就怕你頭一遭出門辦差出點啥差錯……」鐵牛娘的絮叨被鐵牛爹打斷了。
「瞎說啥，鐵牛打小就伶俐，隨俺，能有啥事。」鐵牛爹拄著木拐坐到桌邊，鐵牛娘忙應是，鐵牛爹又讓她去買二斤肉，「出門辦差不易，吃不好睡不好的，給鐵牛好好補補身子。」
晚上吃飯的時候，張鐵牛始終懨懨的，兩口子只以為他是累了，也沒在意。
「鐵牛，你瞅著秦家裁縫鋪的二丫頭秦綉咋樣？」鐵牛娘笑的見眉不見眼，前兩天碰著秦綉娘了，說陪嫁願出二十兩銀子，鐵牛娘樂的跟什麼似的。
這可不是小數，一般人家娶媳婦也不過十幾兩銀子，有的窮人家甚至只花個五六兩銀子就娶媳婦了，更有的姑娘家陪嫁不過是一身半舊的衣裳。
鐵牛娘當年就是，還被妯娌好頓笑話那段血淚史簡直不堪回首。
秦家就一個寡婦領著倆閨女，秦寡婦以前在大戶人家裡當綉娘，頗有些家底。
前兩年秦家大丫頭出嫁了，現在就剩下一個老丫頭，秦寡婦怕閨女在婆家受氣，才願意多出嫁妝。
雖說嫁妝也不能交給婆婆收著吧，可終歸是他們小兩口的，橫豎是自家的銀子。
「還有山裡屯的張大善人家，他家可是百十畝地吶，說是願意陪送六畝上等地，就他家那丫頭是個庶出的……」
「再不還有……」
張鐵牛把筷子往桌上啪的一摔，嚇了兩口子一跳，齊齊看向他。
「沒事，吃的有點多，俺出去轉轉消消食。」張鐵牛站起來出去了，只剩下兩口子面面相覷……
出了家門往前走了幾家，在李家門口站住，隔著院牆往裡看，屋子裡沒亮燈，這麼早就睡下了？
李青悠當然不會這麼早睡下，這才剛擦黑呢，她這會剛做好了飯，跟阿弟在西裡間吃飯。
怕有人發現阿弟的存在，李青悠特意把棉被擋在窗戶上，這樣光亮透不出去，外面還以為家裡沒人。
「那就是說李家日後不能再來鬧了？」阿弟也聽說了衙門裡的事，小臉上又驚又喜。
李家可不是什麼好人家，青悠姐姐去了他家肯定受氣。
「差不多吧。」李青悠點點頭，卻也不敢掉以輕心，財帛動人心，在李家眼裡她又是個外人，恐怕沒那麼容易。
也不知道找的那個傢伙跑去哪了，明明說好了的，不然也鬧不出這麼些個事，該不會是崩了銀子跑了吧？
早知道就不給定錢了。
「就是可惜你還得在屋子裡呆些日子了。」李青悠面帶愧疚，「趕明兒我看看還有沒有什麼辦法。」
總在屋裡子待著不是個事，別說阿弟正是貪玩的時候，就是成年人整日只能在屋子裡轉悠也怕要憋壞了。
阿弟懂事的說沒事，他比李青悠更明白形勢的嚴峻，躲的越久才越安全。
雖然真的是很無聊。
看著乖乖巧巧的男孩，李青悠上去揉了揉他的頭，這麼好的孩子，那些人怎麼就忍心下手呢？
翌日，李青悠想了想還是抓了只老母雞給李家送去，昨天要不是張鐵牛在公堂上說話，說不準縣太爺還得讓李家收養她。
張鐵牛辦差回來，縣太爺准了他三天假，這會剛起來，正在院子里劈柴。
抬眼就看到李青悠過來了，心裡一慌差點沒劈手上，正好被鐵牛娘看著，險些沒嚇死，忙張羅著看傷沒傷著。
「沒事，就手滑了下，俺進去喝口水。」張鐵牛丟下斧子進屋了，腳步有些慌亂。
鐵牛娘正納悶，就看到李青悠到門口了，想了想就明白了兒子的反常。
兒子心裡鐘意這丫頭她是知道的，否則之前也不能惦記著跟李家結親，但今時不同往日了。
鐵牛娘把李青悠堵在大門口，這還是看在她手裡的老母雞的份上，不然連大門都不會給她開的。
當聽說昨天兒子在縣太爺面前說照拂她一二，鐵牛娘差點沒氣背過氣去，她怎麼養了這麼個傻兒子呦。
這丫頭就不是個安分的，這種女人進了家門不是禍家嗎？
「照拂可不敢當，俺們這小門小戶的，自個家日子還過不好，哪有餘力幫扶別人？」鐵牛娘陰陽怪氣的，可接老母雞的動作卻沒有半分遲疑，不知道的還以為本來就是她家的。
李青悠好脾氣的笑了下，明白鐵牛娘的意思，況且本來也不是沖著她來的。
「鐵牛哥在家嗎，我想當面跟他道謝。」畢竟他幫了大忙。
而且張鐵牛跟他娘不一樣，他人很好，這三年裡他也沒少幫她的忙。
「不在，去衙門了。」鐵牛娘睜著眼睛說瞎話，「這不是縣太爺瞧著俺們鐵牛辦事利落，又讓他辦差嗎，這剛回來，也不得個閑。」
李青悠垂眸，剛遠遠走過來的時候，恍惚看到了張鐵牛在院子里。
不過鐵牛娘的意思她清楚，那就等以後見了面再跟他道謝吧。
「那行，嬸子忙，我就先回去了。」李青悠說著就要走，鐵牛娘卻忽然喊住了她。
「鐵牛也老大不小的，該到了成親的年紀，你認識的小姑娘多，有合適的幫嬸子留意著點。嬸子過往待你不薄，這點小忙能幫嬸子不？」
幫忙是扯蛋，告訴李青悠甭惦記張鐵牛了是真。
李青悠自然是聽得出的，也並不意外，笑了笑說行，就轉身走了。
鐵牛娘看著她的背影呸了口，「什麼東西，勾三搭四的喪門星，還想禍害俺兒子，想的美。」
屋子裡，張鐵牛將他娘和李青悠的對話聽的清清楚楚，翻了個身兀自生悶氣。
昨天他回來的第一時間就跑去李家了，結果遠遠的就看到門口圍著一大幫人，他出門在外好些日子，自然不知道李家都發生了什麼，還是後來聽人們議論才知道的。
原本看著六伯一幫人熊她，想著進去幫忙，結果就聽說了李青悠的表哥，他邁出去的步子就收了回來。
後來在公堂上也是實在不忍，才站出去幫忙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