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六十四：不想成佛的和尚
長安之地，此時無名居住在長安城外。
七月十五日，中元節之日。
中元節，鬼門開。
無名信步走到長安城中，渭水濤濤，穿城而過。
無數的居民，在河中放花燈，祈求鬼神的庇佑。
無名即便不用神目，光憑道家的天眼，也可以清楚的到天上虛空中多出了不少的洞，無數的黃泉餓鬼陸續從洞裡面鑽出來，朝下面的燈火闌珊之地飄了過去在七月半的中元節，是上天給那些未能進入六道輪迴的黃泉餓鬼一次吃飽肚子的機會，也是上天給普通百姓一次積累功德的機會按照習俗，在這一天每一戶人家都會在家門口放上各類供品，然後擺上火盆，燒些冥錢冥衣，給餓鬼在黃泉花銷禦寒。
長安城中，最熱鬧的不是護城河，而是大雁塔。
中元節在佛家又叫盂蘭會，於七月十五日，佛歡喜日，僧自恣日，以百味飲食，安盂蘭盆中，施十方自恣僧，願使父母，壽命百年，無病無一切苦惱之患，乃至七世父母，離餓鬼苦，生人天中，福樂無極。
長安城中，舉行了極大的水陸法會。
自從五百多年前，三藏法師取西經歸來之後，水陸法會就成了長安城的特色。
無名帶著牡丹漫步在長安的城頭，佛道爭鳴，道法顯聖的時代，無數的道士和佛子，施展神通超度那些亡魂，漫步街頭，像是一對普通的戀人一般。
「洞斌，你看」牡丹仙子一指天空，那裡有一朵祥雲迅速的飛過。
「孫悟空？」無名看了看，發現還是一個熟人。
「不如我們跟上去看看？」無名對牡丹建議到。
牡丹自然不會拒絕，兩人就跟在孫悟空後面，緩緩的前進。
今天的孫悟空有些不同，他很快的進入長安城，落地之後，化成了一個普通的小和尚。
僧衣陳舊，這個人也不似原來一樣，四處扭動。
「這猴子，今天可比以前像人」無名感慨道，孫悟空今天的表現確實讓無名想不到，沒有了候類的躁動，一步一步像是一個普通的小沙彌一樣。
孫悟空化身的和尚，在城中並沒有閑逛，進入一家香燭殿，買了一些香燭之類的東西。
緩緩的向著長安城的東北方向而去。
最後進入了一座破舊的寺廟。
「大雁塔？」無名看著眼前的寺廟有些愣神。
大雁塔是現在西安一個非常著名的景點，但是現在卻有些荒涼，自從武宗滅佛之後，大雁塔作為當時佛門的代表，遭受了最嚴厲的打擊。
此刻大雁塔內人煙很少，就連上香的人都幾乎沒有。
「洞斌，孫悟空來這裡幹什麼？」牡丹仙子問道。
「或許這裡有一個他放不下的人吧」無名並沒有正面回答，對著牡丹說道。「進去看看吧，看了之後就能知道」
此時的孫悟空早就解除了化身，但是並沒有穿上他的那一身披掛，而是一條虎皮群，一身僧衣，一副猴臉，緩緩的走入了一處偏殿。
偏殿之內，只有一個老僧，老僧已經很老了，頭髮早已經掉光，就連牙齒估計也剩的不多了。
偏殿內設備陳舊，香燭昏暗，佛前的長明燈已經熄滅，佛身也微微有些破損。
老僧靜靜的敲著木魚，看到孫悟空進來了，並沒有驚訝。眼中薇薇示意，悟空麻利的將買的香燭更換上。
隨後沒有說話，跪在老僧旁邊，靜靜的念經。
無名並沒有說話，牡丹仙子也沒有說話。
兩人走進了偏殿，沒有打擾兩人的寧靜。
木魚輕輕的敲著，靜靜的禪唱之聲從木魚之上發出，輻射了大半個長安城。
無數的冤魂厲鬼，受到佛法的感化，褪去了兇惡，舍下了戾氣，最後進入輪迴。
老僧的念力很大，甚至比上孫悟空還要大，可以看出那是一個真正的佛陀，乃是開悟者。
一夜無話，老僧敲了一夜的木魚，同樣念了一夜的經。
天明之時，老僧停了下來。
「呂洞賓，牡丹仙子，你們怎麼來了」孫悟空恢復了往日的活潑，對著兩人問道。
「我們本來長安城玩耍，雖知道看見你這隻猴子鬼鬼祟祟所以來看看，沒想到居然遇到了這樣一位真佛」無名對著孫悟空說道，隨後轉向了老僧。
「敢問大師法號」
「小僧法號玄奘」老僧對著無名微微一禮說道。
「玄奘？」無名很是驚訝。
「大師不是已經成佛，佛祖封為旃檀功德佛嗎？怎麼會在這大雁塔呢？」無名問道。
「我現在也是佛，只不過不是靈山的佛，旃檀功德佛不是我，我也不是旃檀功德佛」老僧微微一笑，緩緩的走了出去。
他要開始一天的早課了。
整個大雁塔只有這一個老僧，每日辰時開始早課，然後打掃經樓，午飯。念經，晚課。
每日的生活好像規定好了一般，從來沒有變化，也從來沒有過變動。
「孫悟空，這是怎麼回事？」牡丹仙子問道，他對這個事情非常好奇，畢竟當年孫悟空大鬧天空跟隨玄奘西行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
後來玄奘被奉為旃檀功德佛而孫悟空為斗戰勝佛。
怎麼可能變成這個樣子，成為一個垂垂老矣的老僧呢。
「他就是我的師傅，乃是我唯一的師傅」孫悟空收起了往日的頑劣，但是也並不願意多說，化成一道流光，飛走了。
「我們也走吧」無名對著牡丹說。
「好」
回去的路上，牡丹問出了心中的疑問「他到底是誰，是不是旃檀功德佛？」
「我不知，我只知道他是一個不願意成佛的人，但是卻是一尊真正的佛陀」無名想了想說道。
「玄奘或許並不是為了成佛而信佛，或許是為了蒼生而信佛，後來或許發現成佛了也救不了眾生，於是乾脆放棄了靈山的佛，成為了自己的佛」
無名的話，牡丹有些沒有聽懂，或許是閱歷的不同，牡丹仙子對於成仙成佛並沒有特別的概念。
回到城外的住所，無名發現一隻穿山甲正在房外徘徊，似乎是在猶豫著什麼。
「既然來了，就進來聊聊吧」無名對著穿山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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