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百里羨川與柳風的第一次接觸

但當他準備將葉檸樂拉上來時，身後卻不斷傳來戛然而止的慘叫聲。突然一塊巨石砸落在他身旁，濺起的碎石扑打在他的臉上，疼痛險些讓他鬆開葉檸樂，但是他強忍著疼痛，再次將她穩穩抓住。

大大小小的碎石不斷地砸落下來，石塊的追擊聲中夾雜著慘叫，哭喊，那聲音充滿著絕望。有老人，小孩，婦女，男人，這種慘叫的聲音充斥在百里羨川的耳邊。

他想回過頭去看一看母親，但是不斷有碎砂石打落在他的臉上，讓他睜不開眼睛。他的臉上全是血絲，彷彿一個血人。

被百里羨川的穩穩抓住的葉檸樂，抬頭看著眼前這滿臉是血的男人，曾經的英姿颯爽蕩然無存，但是這一刻他依舊是那麼可靠。

這時，一顆碎石落在百里羨川身後，他覺得抓著著自己衣服的手，忽然鬆了開來。他變得惶恐不已，抓著他衣服的正是蔣瑤，但是很快他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因為自己的衣服又重新被抓住。

雖然大地不在顫抖，但是無數的碎石依舊不停地落下，身邊的慘叫聲也沒有停下。人們依舊在是無盡的碎石中絕望的哭喊，在這短短一瞬，已有多少人陰陽相隔，無人得知。

碎石不斷落下，百里羨川身上的血越流越多，手上的力氣越來越小，葉檸樂的手也慢慢放鬆。

正當絕望之際，百里羨川只覺身體充滿力量，身邊再也沒有碎石落下，雖然不清楚為什麼，他連忙趁著這個機會，將葉檸樂拉了上來。

大難不死的他仰躺在地，將葉檸樂牢牢抱住，閉眼享受大難不死的快感。他一遍一遍安慰著她：「沒事了，沒事了」。

當他以為一切都回歸平靜時，卻聽到不遠處依舊有碎石落下的聲音，和那讓人心痛的哭喊聲。

百里羨川睜開眼睛，卻見無數的碎石向他砸來，但是在接近他時，卻又化作粉末，然後消失在天地間，消失得無蹤無影。

他連忙坐起身，卻又發現，一點灰色煙霧緩緩融入他的身體，順著煙霧的源頭望去，卻看見了那個白衣青年。

柳風此時單手橫劍，催動體內的力量傳遞到劍身上，劍身散發出灰色的能量，在天空中形成一個巨大防禦罩，將飛來的碎石蒸發。

他的另一隻手將一股能量，緩緩輸入百里羨川的身體，修復著他的創傷，回復著他的體力。

柳風低頭看了一眼百里羨川，看到他已經沒事，便停止了力量的傳輸。百里羨川抬起手臂，手臂上的傷口已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身體的機能又恢復以往，甚至遠遠超過無傷時的他。

百里羨川清楚地知道：「是他救了我們，他是誰？」。

百里羨川起身去查看周圍，那原本一個個鮮活的生命，現在卻躺在地上，被碎石砸的血肉模糊。

有人躺在血泊中哀嚎，有人跪伏在親人的身旁痛苦，有人被深深埋在碎石之下，生死未知。

那灰色的防禦罩越來越小，能遮擋的範圍也越來越小，甚至有些碎石直接穿過防禦罩，落在人群之中。

百里羨川連忙扶起葉檸樂，確定她身上沒有傷，鬆了一口氣。蔣瑤此時還坐在地上，他扶起蔣瑤，問道：「媽，你沒事吧？」。

「沒事」。

「那就好」。

可當百里羨川鬆開蔣瑤的手，她卻一下失去重心，再次癱倒在地。這時百里羨川才發現她的右腿處，鮮血從褲腿滲透出來，染紅了衣服。

看到血跡，葉檸樂跪下身體，讓蔣瑤靠在自己身上，然後對百里羨川點點頭。百里羨川明白她的意思，他也蹲下來，想要撕開褲腿，看看傷口。

蔣瑤卻強撐著疼痛，無力地說道：「沒事，我沒事，你們快逃」。豆大的汗水滑落她的臉龐，原本紅潤的嘴唇現在卻變得蒼白。

但是百里羨川卻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與葉檸樂相視一眼，葉檸樂將蔣瑤抱得更緊，控制住她的手臂。

葉檸樂情急之下，安慰道：「媽，相信百里」。

被葉檸樂喊自己「媽」，蔣瑤感動不已，差點兒沒控制住情緒淚眼婆娑，全無生死存亡的危機感。但依舊紅了眼眶，眼淚遮住了雙眼，也遮住了腿上的疼痛。

百里羨川輕輕撕開小腿的褲腿，露出那血肉模糊的傷口。露出血肉的那一剎那，百里羨川差點崩潰，但他還是強忍著，顫抖著雙手，撕下自己的袖子，想要包紮傷口。

看著那深可見骨的傷口，葉檸樂心痛不已，眼淚滴滴滑落。她閉上眼睛，不敢去看那傷口，只是緊緊抱住蔣瑤，不讓她亂動，好讓百里羨川包紮。

原本疼痛不已的蔣瑤，現在被未來兒媳如此關心。在這生死時刻，葉檸樂沒有自己逃走，而是始終陪在她的身邊。

看著為自己包紮傷口的兒子，以及被抱著自己的兒媳，縱然身邊有碎石落下，他也覺得溫暖無比，從未如此安心過。

都說家是治癒一切病痛的良藥，這話還真不假。

碎石之後，便是漫天的冰刺與火球從天而降，柳風依舊在天空中拼盡全力展開灰色透明防禦罩，扛下所有的攻擊。

但本就重傷的他，現在更是快要油盡燈枯，灰色防禦罩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防禦力也大大減弱，不斷有冰刺與火球穿透防禦罩。

柳風的嘴角溢出一絲鮮血，汗水從額頭滲出，但很快被炙熱的火球蒸發殆盡，持劍的的手也開始漸漸無力，長劍隨時都有可能脫離。

百里羨川他們的至死不離不棄的溫情，被柳風看在眼裡，他背著一家人感動著。看著翻滾的雷雲，以及那不斷砸下來的火球與冰刺，柳風咬咬牙，終是下定一個決心。

他再次伸出另一隻手，掌心向下對準下面的蔣瑤，剛才治癒百里羨川的灰色能量，再次出現在他的手上。

只不過這次不是救一人，而是所有人。百股灰色能量脫離他的控制，緩緩滲進每一個手上的普通人。

隨著灰色治癒之力緩緩進入身體，蔣瑤小腿處，那深可見骨的傷口，也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片刻后，又再次恢復如初。

蔣瑤站起身，踢了踢腿，察覺已經無礙，她朝天空中的柳風，微微彎腰，以表示感謝。

陸陸續續，其他受傷的人，也被治癒，他們不似蔣瑤這般平靜。他們感受這身體的變化，抬頭看著天空的柳風，他們知道是這個不可思議的男人，用不可思議的方式救了他們。

「我的身體又恢復了」。

「我的傷也好了」。

「是他救了我們」。

......

因為剛才治癒眾人，其中更有瀕死之人，這消耗了他大量的靈氣，那灰色的防禦罩又小了許多。

看著這些普通人又恢復如初，拚死堅持的柳風終是露出一絲微笑，但那笑容瞬間煙消雲散。

百里羨川抬頭望著柳風，忽而，一滴紅色血水滴在他的眉心，又是一滴落在手上，他看著手上的紅色液體，怔怔的說道：「是血，他受傷了？」。

一枚冰刺穿透靈氣罩，劃上了他的臂膀。一滴滴鮮血從柳風的手指流淌下來，一滴滴鮮血滴落在地面，滴落在被他所救治的人的身邊，臉上，碎石之上。

不待他修復自己的傷口，最後一記火球正面擊中他，強橫的衝擊力，險些讓手中的劍脫落。

剛才這一擊成為了擊潰他的最後一根稻草，胸口氣血翻滾，終是忍不住，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

他也無力的從天空掉落下來，重重砸落百里羨川的身旁，當他跌落的那一瞬，灰色的靈氣罩也瞬間消失，那把灰色的長劍也掉落在他身旁。

柳風躺在地上，鮮血不斷從他口中溢出，他想伸手去觸碰那長劍，但動動手指都做不到。

百里羨川看著地上狼狽不已的柳風，連忙跪伏在地上，將他抱起，看著這個與他年紀相仿的年輕人，百里羨川關心的問道：「喂！你怎麼樣？要不要緊？」。

柳風只覺自己被人抱起，模糊地視線中，是一張俊朗的臉龐，他強撐著，無力說道：「劍...」。柳風費儘力氣想去觸碰長劍。

百里羨川知道他想拿劍，所以主動替他去拿劍。當他伸出手剛要觸碰劍柄時，柳風卻顯得很驚慌，猛地用勁全身力氣翻起身，想要阻止百里羨川的動作：「危險，別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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