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官宦之爭

第三十二章官宦之爭

朱鉉一覺睡到中午,吃了午飯後就去找陳平。陳平也剛剛起床,朱鉉有些不好意思:「打擾先生了。」

陳平知道朱鉉有心事,對其昨日行為舉止也多有懷疑,心內甚是挂念此事,卻不知該如何問朱鉉。過了一會,還是朱鉉忍不住:「先生如何與朱雋師兄弟相稱?」

陳平笑笑:「這有什麼奇怪的,我們同拜一師,自然是師兄弟。只是我入師門時,朱師兄已經辭別師傅,開始建功立業了。」

朱鉉好奇:「能教出朱大人和陳先生的師傅,真不知是何樣的仙人?」

「我師確實非同凡響,稱之為『仙聖』也不為過,只是我資質較差,不似師兄能如此建功立業。」

「先生之才,我等早已拜服。只是沒有想到,您還有這樣一位師兄,若藉助其力早該飛黃騰達了,先生清高,更使我佩服不已。」

「哈哈!」陳平大笑:「朱鉉啊朱鉉,自己的事情還沒有說清楚,卻來關心我飛黃騰達之事。」

朱鉉情知昨天自己失態,必被陳平看在眼裡了。其實自己今天前來也正為此,只是猶豫不決,該如何解釋此事,暗悔當時衝動。陳平是何等人,必然瞞不過,如此還不如光明磊落的說出來,想到此便不再猶豫,說道:「先生,我昨日失態,想來您已看在眼裡。」

「豈止是我,朱雋也看的一清二楚。你到底為何會如此?難不成,你與他有何瓜葛或者芥蒂?」

朱鉉於是不再有所顧慮,將自己的身世合盤托出,如何參加太平道,如何趕赴汝南起義,後來作為張寶的貼身侍衛經歷了黃巾起義的失敗,躲回會稽避難等等。

陳平先開始很吃驚,後來漸漸平靜下來,一直聽朱鉉說完,才嘆口氣:「原來你是黃巾出身。我也納悶,鄞縣怎會出了個少年英俊,我卻一直未有耳聞。你將身世都告訴於我,不怕我舉告你等,亦或你想殺我滅口?」

朱鉉聽陳平如此說,不禁跪拜於地泣道:「我視先生有若神明,豈會忍心加害先生,若要拿我現在只管找繩索來,朱鉉絕不敢反抗。」

陳平自收下朱鉉為徒,對其品性甚為賞識,今日見他如此,大起愛憐之心,忙上前扶朱鉉:「快快起來,我不過是戲言!黃巾之事於我看來,乃是官逼民反而已,有如陳勝、吳廣之流揭竿而起,劉家江山也是如此得來。天怒人怨,怪不得他人要改朝換代,你說可對?」

「先生,你?」朱鉉雖然料到陳平不會忍心加害自己,但沒想到陳平對黃巾起義竟能抱以同情。

陳平慈祥的看著朱鉉,安慰他道:「你我相交時日亦不短了,我是何樣人難道你還不知道嗎?」朱鉉擦擦眼淚,很認真的說:「先生雖然多計謀,但朱鉉知道您是個有誠信的君子,『言必行,行必果。』」

陳平本來還想取笑一下朱鉉,可覺得此時確實不宜,遂換了鄭重之色:「既然知道我是君子,還哭哭啼啼的做什麼,快快起身,我們說正事。」

二人坐下,又是一番唏噓。見朱鉉還沒有從方才的激動情緒中冷靜過來,陳平便有意岔開話題。

「你今後是如何打算的?」

「先生,起義雖然失敗了,但『大賢良師』的主張我等卻從未放棄過,『散財救窮,自食其力』,此乃解救天下蒼生的唯一方法。」朱鉉很認真的說道。

「嗯。」陳平點點頭:「以解救黎民於水火為終生之志,其志可嘉、其情可勉。說說具體的打算,不要局限於會稽郡。」

朱鉉見陳平要聽自己的長遠謀划,不禁感覺心內沒有譜,遂面露難色:「先生,我卻沒有什麼主見,還請教我。」

「你先告訴我,你打算推翻漢室,自立為天子嗎?」朱鉉沒有想到陳平會直接這麼問,嚇了一跳,「做天子?就憑我一個山民?」

「山民怎麼了?高祖一個流氓都能做天子。你文韜武略可算當世俊傑,為何做不得?!」

朱鉉聽了還是直搖頭:「我只想推翻**暴虐的漢室,並無意做什麼天子,那應該是有德者居之。」

「哈哈哈!」陳平仰天大笑:「好個有德者,何為德?歷朝歷代,起兵者無不是誘騙民眾,靠累累白骨打造江山,而後自家坐天下變成下一個暴虐者,能想到以民意為根本治國之道,你已算開歷史先河的『有德者』了!」

朱鉉精讀史書,明白陳平所言不虛,只是自己從來沒想過要君臨天下,覺得不可思議。

陳平卻更加敬重朱鉉:「我願助你成就大事,雖死無憾!」

朱鉉驚喜之下,又跪拜於地:「先生,我願意跟隨您左右,共救黎民蒼生,萬萬不敢要先生輔佐我。」

「我?呵呵,莫難為我這寒士了,多謀而少斷更無臨陣行事的果敢,此事休要再提及,否則你我各走各的道。」陳平推辭的甚是堅決。

朱鉉看陳平真心相助自己,忙起身抱拳一躬到底:「朱鉉謝過先生,此生唯先生之謀行事!」

陳平自幼熟讀經史,成年後遍游天下,對天下大勢了如指掌,當下一一向朱鉉詳細分解。

「桓帝時期,以李膺、陳蕃為的官僚集團,與以郭泰為的太學生聯合起來,結成朋黨,猛烈抨擊宦官的黑暗統治。宦官依靠皇權,兩次向黨人動大規模殘酷迫害活動,並最終使大部分黨人及其子孫後人禁錮終身,也就是一輩子都不許作官,史稱『黨錮之禍』。」

朱鉉不解:「宦官不就是專門伺候皇帝的嗎?怎會有如此大的權利,這麼多讀書人和官員都鬥不過他們?」

「宦官何足懼!可他們背後站的是天子,沒有天子的寵信,只需一營兵便可將其斬盡殺絕。」陳平不屑道。朱鉉也有所聽聞,好像漢代的皇帝都挺待見宦官,尤其是桓、靈二帝,簡直跟親爹娘一樣尊重這些閹人。

陳平繼續說:「宦官在支持皇帝反對外戚專權的爭鬥中取得了皇帝的信任和重用,他們利用接近皇帝的便利條件,假傳聖旨,飛揚跋扈,許多官僚士紳為了謀求私利,也巴結宦官。宦官象外戚一樣,到處安插親信,在中央和地方培植自己的勢力」

朱鉉聽了直皺眉頭,覺得不可思議:「這皇帝是傻子嘛,就讓這些宦官如此禍害自己的江山?」

「他哪顧得理會百姓疾苦、朝廷安危,只要自己能享受榮華富貴。再者,不任用宦官,就會被外戚把持朝政,最起碼宦官在他面前畢恭畢敬,不似外戚飛揚跋扈,甚至想謀奪皇位,如王莽之流。」陳平看來對皇帝和宦官之間互相利用的關係分析的很透徹。

「唉,」朱鉉嘆道:「與其如此,還不如外戚當權呢。」

「此言差矣!外戚和宦官一樣,都是為自家謀利,你以為外戚當政期間,對百姓的壓迫就不狠嗎?當前天下紛亂,正是在外戚和宦官瘋狂的掠奪下,加以自耕農紛紛破產造成的。國家經濟收入大減,才會出現「田野空、朝廷空、倉庫空」的景象,農民起義事件不斷出現。黃巾起義只是對漢朝廷打擊最大的一次而已,而且遠遠沒有結束。」

朱鉉思忖:「既然是外戚、宦官兩黨相爭,這官僚與儒生摻和的什麼勁?宦官不去對付外戚,卻拿黨人出氣卻是為何?」便問陳平:「那宦官為何與黨人結怨?」

「此事說來話長。」陳平總是那麼不厭其煩,朱鉉但有所問必要解答清楚.「官僚和儒生是兩黨之外的第三股勢力,也是最可怕的一股勢力。」

「東漢初年,光武帝整頓吏治,利用興辦學校和鄉堂里選等方式,培養和選拔士族大戶的子弟任職為官。這樣,就為儒生的入學大開方便之門。順帝時修起太學,儒生數字展很快,到質帝時太學生人數已增至三萬多人。各地儒生數量更多,在郡國和私人精舍中就學的人數,至人也有七、八萬人。這些儒生中有豪家世族的子弟,更多的是中戶人家的子弟,官僚皆從儒生中選取。」

「東漢中期以後,外戚、宦官輪流專權,他們任人唯親,裙帶成風,使官吏選舉制度更加流於形式。河南尹田歆奉命選舉六名孝廉,實際上早已內定五名,所以當時人說:『現在當官,靠的是財與勢之力』。宦官掌權時,他們的「子弟親戚,並荷榮任」的現象更為嚴重,這就更加堵塞了儒生求官的道路。因此,加深了儒生同宦官的矛盾。」

朱鉉這才有些聽明白了,感情還是因為個人仕途受損,黨人才會與宦官結怨。又聽陳平說道:

「黨人領李膺是個敢於主持正義的有骨氣的人,他不怕威脅,與宦官集團針鋒相對。李膺當了司隸校尉以後,執法如山。桓帝寵信的宦官張讓有一個弟弟叫張蒴,他任縣令時不但貪污勒索,甚至殘殺懷孕的婦女。張朔聽了李膺的厲害,嚇的逃到了洛陽他哥哥家了,李膺親自帶人來到張讓府中,將張朔逮捕入獄,審訊屬實后,當即處決。此後,所有的宦官,都是謹慎恭敬,甚至連說話都不敢大聲,節假日也很少出宮。桓帝覺的奇怪,問他們怎麼拉?他們一起叩頭哭著說:『我們都給李膺搞怕了。』」

朱鉉聽到此處,也不禁佩服李膺風骨極硬,拍手為其叫好。陳平不置一詞,繼續說:「官僚同宦官的矛盾更大。官僚大都是世族地主,他們世代為官,經濟基礎雄厚,政治力量強大。如楊震四世為三公,袁安四世五人為三公,門生故吏遍布全國,權勢傾天下。這些官僚以「清流」標榜自己,對宦官及其門徒的「濁流」是看不起的。所謂「清流」是指以儒學為正宗,憑著孝廉、徵辟、策對等正途做官。在這一點上,官僚和儒生的看法和利益是一致的,因此他們聯合起來反對宦官。」

朱鉉徹底明白了:「爭來爭去,全是為了權和利啊!如此爭鬥,誰來管百姓疾苦?」

「正是如此!」陳平感慨:「他們為達到自己勢力的快膨脹,就拚命的兼并土地,增加賦稅。百姓莫說安居樂業,就是養家糊口都難,如此這般怎能不反?」

陳平將天下亂象的由來闡述明白,便開始分析當前局勢。

「黃巾起義后,靈帝解除黨錮,重用外戚何進,而何進藉助官僚和儒生的勢力,加之她妹妹何皇后的支持,已經掌握了實際軍權。西苑八校尉雖然名義上以宦官蹇碩為,其實相當一部人是暗自支持何進的。」

「眼下的博弈便是以靈帝為後台的宦官集團與以何進為的外戚、官僚集團的拼爭。靈帝病重已有數月,沒有任何起色看來是好不了了。靈帝若死,宦官集團就失去最重要的依靠,爭鬥的平衡立時蕩然無存。但宦官們必然不甘心覆滅,困獸猶鬥,那時天下大勢必然紛亂,則群雄並起的格局就會形成。」

朱鉉感覺陳平說得確實有道理,但仍然不相信天下會亂,有些疑惑的問:「爭來爭去最多亂了洛陽,如何會亂了天下?天下不亂,我等要起事恐怕也有違天意。」

「各地起義此起彼伏,百姓沒有可耕之地流離失所,還不能稱之為亂嗎?沒有亂的只不過是朝廷。而靈帝一死,大漢王朝就徹底風雨飄搖了。」

「正是如此!」朱鉉這下算是徹底明白了:「先生分析真是精闢。只是為何會是群雄並起,而不是一方獨掌大權呢?」

陳平隱晦的笑了笑:「那自然要感謝靈帝自己了。各州州牧手握大權,形同古代諸侯,中央已不如景帝、武帝時那麼強大,根本無力控制各州,洛陽再這麼一亂,不割據自立而後控制朝局佔有天下,對不起列祖列宗了。」

朱鉉也笑了:「這靈帝怎麼這麼蠢,給自己挖墳。劉焉也算是皇親國戚,竟上這樣的奏議,劉邦地下有知,非被氣死不可。」

「哈哈!」陳平笑罵朱鉉:「不知道別亂說,你當劉焉是蠢人嗎?益州已為他所有,天府之國魚米之鄉,強兵富國之後便可北上襲取長安,兵鋒直指洛陽,那時再挾天子以令諸侯、一統全國,然後廢帝自立。大漢的江山本來就是劉家的,誰坐不是坐?!」

朱鉉恍然大悟:「他是想做第二個劉邦啊!」

「正是如此!劉焉此人雄才大略,又是皇室宗親,現在掌有益州,只待天下大亂便要趁勢而起,亦或眾人擁立他為帝也未可知。」

「好精明的盤算啊!那我等該如何謀划,先生!」朱鉉聽聞陳平一番分析,不由的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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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之黃巾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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