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我要去追妻

王恩堂大廈的總經理室內。

周一的周例會尾聲，王一洲：「程南，我這個月的工作和行程安排，能壓縮到本周之前完成嗎？」

面癱的程南陳述著事實，「有點難度！」

王一洲：「加班加點的時間算進去沒？」

程南：「王總，你本來就經常加班加點！」

王一洲：「再想想那些環節能再高效處理！」

程南：「都在高效地運轉着！」

王一洲：「看下哪些議程可以精簡？」

程南：「能精簡的都精簡了！」

王一洲眉毛下壓緊繃，「你今天怎麼老在唱反調？」

程南：「因為不明白為什麼要壓縮到一周之內完成。」

王一洲：「因為我要去追妻！」

慕容菁立即抬頭看着這個自己愛慕著同時也是自家老闆的人。

程南疑惑地看着慕容菁：「……」為什麼彙報著工作，突然說這個？還在慕容秘書面前？

王一洲直視程南，「不是她！」

程南心中暗暗嘆息，沐主任走了之後老闆的變化他是看在眼裏的，「我知道你說的不是慕容秘書！」他知道老闆說的是沐主任，只是，唉……

王一洲：「既然你知道！為什麼慶功宴那晚讓我喝那麼多？你有事忙，不能找個男的送我嗎？為什麼要讓慕容菁送我回家？」

程南也不知道那晚最後是誰送自家老闆回家，只能解釋道：「是我的失誤，我那天沒有成功阻止王總喝那麼多。所以為了補救，我出發前有到附近的王恩堂門市給你買醒酒丸，吃了之後應該2個小時內就會清醒的，而且我有交代司機一定要送你回去的！」

慕容菁：「是啊，醒酒丸是我喂你吃下去的。而且，那天我沒有送你回去！」

王一洲這時看向他一直要忽視的慕容菁，「什麼？那為什麼你第二天早上在我公寓？」那晚不是慕容菁？？？那是誰？

程南：「因為我把你公寓鑰匙給慕容秘書，叫她去你那拿東西！」

王一洲怒罵：「你不能自己來嗎？為什麼要叫她啊！」

王一洲轉頭罵慕容菁：「還有你！沒事在我家做什麼早餐？洗什麼頭？！」

慕容菁委屈，可憐巴巴地說：「王總，我沒有洗頭！只是洗東西的時候濺濕的。呀！你不會以為我跟你……」

王一洲氣炸了！「閉嘴吧你！」

這兩個人！真的把他氣死！搞這麼大個烏龍！搞得自己被責任壓得快喘不過氣！不對，還有個問題點，那麼，那晚是誰？那天誰送我回去？

王一洲：「那晚誰送我回去的？」

慕容菁剛被說閉嘴，但是又只有她知道，只好低頭細語：「沐主任和司機。」

王一洲鬆了口氣，有如釋重負的感覺，他急不可待地求證：「再說一遍！大聲一點！」是她？

慕容菁：「沐主任和司機！沐主任後來11點左右來了，看到你爛醉如泥！」

王一洲馬上變臉！笑逐顏開！是她！真的是她！！！那晚的美好是她給他的！！！自己當時為什麼不問司機？司機是知道一切的啊！搞這麼大的烏龍！快氣死了！咦，也不對，那她為什麼不承認？在電梯碰到她，旁敲側擊地暗示，她也不承認啊！

王一洲看着這個神經大條的慕容菁，「慕容菁，那你到我公寓那天有碰到冷冷嗎？」

慕容菁：「有！在門口碰到的，打了個招呼我就拿鑰匙開門了。」

王一洲：「那她當時在幹什麼？」

慕容菁：「也是準備進她那邊的門，她應該是剛出去回來。」

王一洲：「……」糟了糟了！完了完了！冷冷肯定那會是從我公寓出來的，她是百分百誤會了，誤會我把鑰匙給慕容菁，以為我跟她是戀人！她不會是因為不想插足所以離開吧？

這下程南也好像明白了什麼，自己是真的讓他們兩人都誤會了一些人和事。怪不得老闆這麼生氣！看來沐主任對老闆是有情的。但是，現在沐主任離開了，估計是被氣走的，得趕緊補救！

程南：「王總！我一定會安排好！將工作和行程壓縮到本周五之前完成！還有，我會盡一切可能去找沐主任的下落！」說完出去，留下一臉錯愕的慕容菁。

慕容菁是明白了老闆誤會自己跟他什麼了，可是其他的有點懵，「找沐主任的下落？對了，沐主任怎麼請假這麼久都沒回來？」

王一洲：「不知道！但是我會找她回來，我愛的是她！」

自家老闆說得這麼明白，慕容菁是懂了！原來大家說他們是兄妹的意思是指老闆的單相思——襄王有夢，神女無心。「王總，你把沐主任當你前任的愛情替代品嗎？在她身上找你前任的影子嗎？」

王一洲對着這個神經大條女快無語了，「你什麼都不知道就不要妄下定論！我認識冷冷比認識歐陽婧還早，怎麼可能當她是替代品？！」

慕容菁：「王總，沐主任的朋友說我很像你的前任，說你當我是替身！我當時很不好受，可是沐主任卻說，『就算他當你是替代品又怎樣？起碼你能走進他的心，他會在你面前展露幸福的笑容，他也嘗試跟你交往，真真切切跟他在一起的是你！以後跟他一起並肩的也是你！如果你是真的愛他，應該帶他走出上一段感情，創造屬於你和他的愛情！你和他的前任只是外表長得相似，事實上你們兩個是不同思想不同靈魂的獨立個體！最終他還是分得出來的！』王總，你知道嗎？當時我覺得沐主任周身都散發着光芒！」

王一洲自嘲一笑，「這些話就是她的風格！她總是把我推給別的女人！可是她不知道帶我走出上一段感情的是她！我當時是真的很愛陽陽！可是現在我禁不住在想，反而當時我是否在陽陽身上找她的影子？因為當時我兄弟追求她，我對她就沒往那方面想，沒去細想對她是怎麼樣的一種感覺？可能一開始我愛的就是她！後來，蓄謀將她留在身邊，又因為剛開始接手王恩堂專註於事業，沒心思去談情說愛，覺得她在身邊就好！當我的事業開始有成，當我明白一切的時候，她卻離開了！她為什麼突然要離開？」就是因為以為我和慕容菁是戀人？可是她之前也以為啊。

慕容菁：「王總，你一定要找到她！好好傳達自己的心意吧！」

王一洲：「慕容菁，對不起！我無法回應你！」

慕容菁搖頭：「一開始王總對我而言只是觀賞型，只是後來產生一些錯覺，以為你對我有意思，自己虛榮心作崇而己。其實我們之間沒有愛情，以後我們就是單純的上下屬。」

王一洲：「嗯。」

慕容菁：「王總，那我出去工作了！」

王一洲：「等下，冒昧問個問題！」

慕容菁：「請說。」

王一洲：「如果一個女人把自己的初夜給了一個男人，那代表什麼？」

慕容菁：「那要看那個女人怎麼想的吧！有些女人比較隨便，覺得沒什麼；有些女人就是覺得氣氛對就可以，反正都是男女朋友，畢竟現在也沒有這麼在意什麼情結了；有些女人就很反對婚前，一定要把自己的第一次給她婚後廝守終身的男人。王總，有你想你的答案嗎？」

王一洲：「應該沒有吧！」冷冷不是隨便的人，我們不是情侶，也沒有結婚。

慕容菁：「那把我在一本言情小說看到的告訴你吧，當時我看到覺得比較正解。那本書上說。如果一個女的願意把初夜給一個男人有兩種情況：一是那個女的很放蕩，二是那個女的很愛那個男人！」難道那晚沐主任送老闆回家發生了什麼？所以第二天老闆起來誤以為是我？老闆啊，我現在回想之前的種種，驚覺沐主任是很愛你的，是那種默默的、無私的愛！可能愛而不得就孑然一身吧。老闆，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她呢？她現在可能倦了、明白了、放下了，希望你能夠在她心中還有你的時候找到她吧！

王一洲：「嗯，去忙吧！」

在慕容菁關上門的同時，王一洲按下按鈕把窗帘關上，手扶著額，眼泛淚光！慕容菁剛說的話好像還在耳邊，「二是那個女的很愛那個男人！」悔恨潮湧而至！王一洲啊王洲！你真是笨啊！人在你身邊四年！你居然不察覺？！居然不知道？！用妹妹的名義捆着她！竟然讓她走了？！是自己親手將她送走的！！！她原來是愛他的！原來他無意地踐踏了她的真心！想起不知道什麼時候看過一個朋友圈【世界上最殘忍的事，不是沒遇到愛的人，而是遇到卻始終錯過；世界上最傷心的事不是你愛的人不愛你，而是她愛過你后，最後卻不愛你！】她是等不到那句我愛你，倦了？傷心地獨自離開？還是想通了，不再愛他了跟宋天一起相宿相棲去呢？我的冷冷，你究竟在哪裏？他想起了那天她決然的眼神，她究竟在心裏經歷了多少掙扎？她自己承受了多少痛苦？最終換來這決然的離開？眼淚不自覺地從眼角滑落……

良久，拿起電話打給沐靖涼，那邊響了很久，但最後還是接了，傳來不太耐煩的聲音「喂！」

王一洲：「靖涼，冷冷在你身邊嗎？」

沐靖涼：「不在！不是跟你說了很多次她已經離開倫敦了嗎？」

王一洲：「我不相信！」

沐靖涼：「你不相信就算了！都跟你說過她去米國了，要不你自己去米國找過她！」不愛她，為什麼老要找她？難道記起來那晚了？要搶冷冷的孩子？已經害她未婚先孕了，就別想再傷害她！

王一洲：「她真的去米國了嗎？」

沐靖涼：「是啊！一洲，現在我這裏很晚了，沐糖純一晚還醒兩次的。」

王一洲無力：「對不起，打擾了！」不可能去米國，汪毅誠在米國，冷冷不可能去的！

掛了電話后，撥打給高峙，「阿峙，能幫個忙嗎？能不能讓小元旋叫米國那邊查一下有沒有冷冷的入境記錄？」

高峙無奈，「一洲，現在小元旋不在身邊，我才跟你說。小元旋不會幫你的，她對你很大意見！從冷冷走後，每次我說跟你出去或者我跟你通電話，她都很反對！一開始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昨天她熬不住我的拷問，她才說出原因！你想知道原因嗎？」

王一洲：「說吧！」

高峙：「你能承受得住嗎？」

王一洲：「說吧！現在沒什麼承受不了的了，冷冷不在，我都覺得自己一無所有了！」

高峙：「我就怕說出來你後悔！你難受！」

王一洲：「說吧！除了冷冷，沒有什麼能填補到我心裏的那份空虛！」

高峙：「唉！因為小元旋說你傷透了冷冷的心！她早就看出冷冷喜歡你了，只是她知道你放不下歐陽婧，冷冷也願意藏在心中，她尊重冷冷的選擇不道破而已！之前她特意跟我說冷冷等宋天，其實也是想借我的口告訴你，看你有什麼反應！她也明白你不愛冷冷無法怪你，可是她說就是看你不爽，是你讓冷冷離開的，而且冷冷現在連她都不理了！唉，也只有她看得出冷冷喜歡你，畢竟我覺得冷冷對你愛得不著痕迹，藏得太深了，也沒有告訴我們任何一個人！」

她應該有跟我說過的，那次狂熱時我說愛她，我隱約聽到她的回應說她也是的，只是後來醒了我湖塗了，以為那個是慕容菁！「知道了！只是她現在走了！那你有跟小元旋說其實我也愛冷冷嗎？」

高峙：「說了！可是她說她不相信你！現在說什麼也沒用！」

王一洲：「阿峙，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冷冷，靖涼說我們都配不上她嗎？」

高峙：「嗯！是啊！我對她只有征服的慾望，太自我了！」

王一洲：「我更甚！我是那個傷她最深的人！」她曾經表現出的平靜，不是真的平靜！她曾經表現出的一個個無所謂，不是真的無所謂！而是他自己親手一步一步地讓她變得真的無所謂了！然後，把她推得遠遠的！

高峙：「別這樣！」

王一洲無法控制心中湧上來的那股苦澀，難過地說：「唉，難受死了！今晚約小元旋出來，我親口跟她說吧！」

高峙：「我看能不能約到吧，待會給你電話！」

淚無聲地滑落，跟陽陽分手那會也沒有這麼慌張失措，此刻真的是肝腸寸斷！連小元旋都看得出來，我天天跟她在一起的竟然沒有發現！是覺得她會義無反顧地一直守在我身邊嗎？我為什麼不早點表明心跡？我遲疑什麼？我為什麼要讓她誤會我跟慕容菁？為什麼要讓她離開啊！真是咎由自取！

晚上，去赴高峙和小元旋的約時，車上的電台放着田馥甄的《小幸運》，細聽歌詞，此刻王一洲真的覺得自己是全天下最愚蠢的男人！冷冷是不是一直用她的方式愛着他，卻從不相信自己會等到他的愛？這對於她來說是不是一種至重的傷害？而他是那個給她製造傷害的人！她的用心，她的愛原來曾經與他靠得那麼近！他一臉寂寥，有人說世界上最讓人心疼的是得不到和已失去。很多時候在自己身邊的時候不懂得珍惜，當失去了才知道後悔！他真的很後悔，很後悔……曾經她風裏雨里一直默默守護在原地，只是……沒人回饋她……她的真心被他一遍一遍地虐得體無完膚……

【愛上你的時候還不懂感情

離別了才覺得刻骨銘心

為什麼沒有發現遇見了你

是生命最好的事情】

【青春是段跌跌撞撞的旅行

擁有着後知後覺的美麗

來不及感謝是你給我勇氣

讓我能做回我自己

也許當時忙着微笑和哭泣

忙着追逐天空中的流星

人理所當然的忘記

是誰風裏雨里一直默默守護在原地

原來你是我最想留住的幸運

原來我們和愛情曾經靠得那麼近

那為我對抗世界的決定

那陪我淋的雨

一幕幕都是你一塵不染的真心】

～

地球另一邊的錄音棚。

汪毅誠叫囂著：「重來！」

沐靜冷：「嗯！」

又來一遍，這已經是第十遍，這次拉到一半，「不行！不是我想要的！你先聽我彈一遍！」

沐靜冷很認真的聽，心裏太難受了，懷着孕，她不想傷心難過！她讀譜的時候就懂了，她其實就是不想代入進去，不想再去感受那似曾相識的傷痛！現在聽汪毅誠演奏，那感受再次重現，好像萬箭齊發，穿刺到自己的心！這首歌寂寞而哀思，表面理智地維持着自己的傲骨，心裏卻在苦苦地掙扎，男女從此不能有任何交集，哀怨自憐！

彈奏完畢，汪毅誠：「沐靜冷！聽明白了沒？」

沐靜冷點頭，「明白了！」

汪毅誠深深地看着她說：「那再來！」

這一遍是整首歌合奏完了，可汪毅誠還是不滿意，「比之前好，但還是沒正確演繹出那種感受！」

沐靜冷有點煩了，「這首歌太壓抑了！你一個才子有錢有勢，囂張跋扈的你壓抑什麼啊？」

汪毅誠也代入情緒彈這首歌，聽到沐靜冷的控訴立即拍案，把大家嚇一跳，「你說我能不壓抑嗎？！啊！這首歌是當年你叫我永遠不要出現在你面前時寫的！當時我愛你，深愛着你啊！你卻要與我斷絕聯繫，要讓我絕望！我能不壓抑嗎？你說啊！」這是幾年前作好的曲子，但是他不想讓它問世，因為當時作這首曲子的內心是想要和沐靜冷心靈交流，想沐靜冷知道他的內心深處，不是她拉的小提琴沒有意義！世界上再沒第二個沐靜冷，能讓他心起漣漪！

沐靜冷環視着錄音棚里的工作人員，唉！他真的是目中無人……大家應該聽不懂中文吧？「我知道了，再來一遍吧！」當初，他給她帶來了傷害！可同時，她也給他帶來了傷害！他們兩個都不得不對自己深愛過卻得不到回應的人一別兩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