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一次約會

中秋節下午，言從耀準時來接雲溪。繪錦這幾天一直擔心雲溪會反悔，直到看著他們上了車，才放心。

南耀笛沒過多久也來了，穿著簡單舒服的白襯衫和灰色薄衛衣，讓繪錦緊張的心放鬆了一些。

「繪錦，你穿自己的衣服吧，不用刻意為我爸媽換風格。他們很好相處，我是說真的。」南耀笛看看繪錦身上長及腳踝的裙子，顯然是雲溪的風格，於是笑著說，「你不是說過，這麼長的美腿，怎麼能遮住了。」

繪錦跟著他笑，換了自己的薑黃色蝙蝠袖短毛衣和格子短裙。

南耀笛的爸媽住在距離市中心不遠的一套高級公寓裡面。經歷過公司破產的插曲，兩位長輩都很節儉，堅決不住城外的別墅，連保姆都沒雇。繪錦到的時候，南媽媽正在廚房做飯，南爸爸看著她笑呵呵的說：「你是耀笛住院那次總去看他的那個小姑娘啊，真好，真好。」

繪錦驚訝於他的記憶力，趕緊說：「叔叔好，祝叔叔中秋快樂身體健康！」

南媽媽聽見聲音，從廚房走出來，看著繪錦溫和的說：「好孩子，真有禮貌。到家就別客氣了，趕緊坐著吧。」

繪錦想起辛藍第一次見自己的時候既審視又冷淡的表現，心裡不由得為雲溪擔心起來。不比較還不知道，南家的兩位長輩簡直慈愛的像菩薩一樣。

「媽，我幫你做菜。」南耀笛脫了衛衣，捲起袖子要幫忙。

「今天不用你，帶繪錦去看看你以前的房間吧。」南媽媽囑咐完南耀笛，又對繪錦說，「你們去玩，不用管別的。」

南耀笛牽著繪錦的手帶她進了最裡面的一間卧室。

「這是我以前的房間。」

風格簡單，擺設很少，除了一把小提琴和滿噹噹的書櫃，沒有多餘的東西。

「很枯燥吧？我沒什麼額外的興趣，那時候大部分時間都用在學習和賺錢上面了。」南耀笛有點不好意思。他去過言從耀的家，滿滿當當擺著樂高，滑板，電子遊戲，相比之下，他實在是很沉悶的人吧。

「你會拉小提琴？」繪錦摸了摸琴弦。

「以前會，後來手指受傷，就不怎麼動它了。」南耀笛輕描淡寫的說，繪錦覺得這背後其實有什麼故事，但他不想說。

「你小時候很愛笑啊。」繪錦打開一本相冊，看起來七八歲的南耀笛笑得開心極了。

「現在笑得不多嗎？」南耀笛湊過來看。

「不夠多。」繪錦回頭看看他，因為剛剛恢復身體，南耀笛臉上還帶著深深的倦意，「我總覺得你有點累。」

南耀笛聽不清繪錦在說什麼，只看得到她圓圓亮亮的大眼睛，和看起來很軟很好親的嘴唇。

他一點點靠近，繪錦心跳的極快，不由閉上了眼睛。

敲門聲就在這時響起：「孩子們，吃飯了。」

繪錦一下睜開眼躲開，南耀笛無奈的笑，在她耳邊輕輕親了親，幫她把前額的頭髮別到耳後，打開了門。

晚飯過後，有朋友來訪，南媽媽對南耀笛和繪錦悄聲說：「晚上湖邊放天燈，你們去玩吧，記著多帶繪錦回來吃飯。」

到了湖邊，有很多情侶相擁散步，南耀笛問繪錦：「你怕水嗎？會不會游泳？」

「當然會了，我在水裡長大的啊。」繪錦一邊看著湖上漂亮的燈光秀，一邊隨口答他。

「在水裡長大？」南耀笛很好奇。

繪錦這才反應過來，趕緊說：「那個，在船上，在船上長大。」

南耀笛意會的點頭：「明白了。」

他以為繪錦爸媽是漁民，看她不想多說，也就沒再問下去。

燈光秀結束了，停靠在湖邊的遊船開始招攬生意。

「那我們去坐船吧。」

南耀笛選了一隻除了船夫只能載兩個人的小船。

船夫慢慢悠悠向湖中心劃去，南耀笛輕輕擁住繪錦的左肩，聽她開心的指東指西說個不停。

繪錦第一次坐船，只覺得新鮮有趣，偶爾還能看見湖裡的無害的小水妖，追逐著遊船遊戲。

南耀笛偏著頭看繪錦，她在月光下更顯得嫵媚靈動。

繪錦說了幾句話，沒等到南耀笛的回應，轉頭看他，對上他盛滿情意的雙眼，由著他慢慢靠近。

南耀笛馬上就要親到繪錦了，忽然有幾個人同時驚嚇著大叫：「落水了，有人落水了！」

繪錦立刻睜開眼向聲音的方向看，有個女人痛哭大喊：「救命啊！我兒子掉下去了！」

那幾個人距離他們很近，南耀笛立刻脫下外面的衛衣，準備往下跳。他還沒來得及叮囑繪錦「坐在船里等我，」就聽見撲通一聲，繪錦已經跳進湖裡救人了。

南耀笛立刻跟著跳了下去，可是沒游幾下，就看不到繪錦了。

「繪錦！」他顧不上別的，一心想著湖水很涼，繪錦千萬別出什麼事。

繪錦一跳下湖，就如魚得水一般快速的游向落水的小男孩，將漸漸沉入湖底的人拉了上來，托著他送回了船上。

繪錦在水中已經用法術將他救醒了，小男孩躺在船上迷迷糊糊的說：「美。。。美人魚！」

「繪錦！」南耀笛這才看見她，放下心快速游到她身邊，拉著她一起上了船。

「謝謝，謝謝！」小男孩的媽媽直接跪到了地上，一連幾聲感謝繪錦，周圍救援隊和自願跳下湖救人的人們也圍了過來，有人驚嘆的說：「救人的是個女孩，游的快，還這麼有勁兒，太厲害了！」

繪錦依偎在南耀笛懷裡，聽他擔心的說：「冷不冷？」

南耀笛渾身也都濕透了，在清涼的初秋晚上，不由得有些發抖，可他驚訝地發現，繪錦似乎一點都不冷。

「你的水性，竟然這麼好啊！」他自嘆不如的說。

「我。。。我經常游泳，練的多就好了。」繪錦又說謊，好在天黑，周圍的人都很驚慌，沒發現她游泳的速度和救人的力度，都太不尋常了。

「看來我要多練練，不然誰保護誰都說不定。」南耀笛信以為真。

繪錦在黑暗中輕輕嘆了一口氣，南耀笛，你也太好騙了吧，是不是我說什麼你都相信。

南耀笛怕繪錦感冒，帶她去附近的酒店洗澡，換了乾衣服，才放心下來。

「餓了嗎？」

繪錦點頭，南媽媽的廚藝很好，但她還是有點緊張，沒吃多少飯，現在真的有點餓了。

「去秦叔那裡吃飯吧。」南耀笛親了親繪錦的臉頰。

秦叔的餐廳距離酒店很近，不過十幾分鐘就到了。

「秦叔，」南耀笛發現秦叔站在餐廳門口四處張望，出聲叫他，「在等誰？你不會是知道我要來吧？」

秦叔看見他們，顯然很高興，只是臉上有遮不住的焦急：「耀笛來了！快進去，怎麼臉色這麼不好看？」

南耀笛小病初愈，剛才又跳湖又吹風的，確實有點感冒。

「我去給你熬點雞湯，多加點姜。」秦叔轉身要去廚房。

「秦叔，你剛才等誰呢？沒事吧？」南耀笛一眼看出秦叔的臉色也很不對，好像在擔心什麼事。

「妍妍去買東西，有三個多小時了，還沒回來，打電話也不接，我有點著急。」秦叔說完，又自我安慰的補了一句，「可能是沒聽見，沒事。」

南耀笛立刻拿出手機：「她去哪裡買東西了，我叫人去找。」

秦叔本來想說不用，可心裡直覺有點不對，就答應了：「去的是永逸公寓樓，具體地址我也不知道，她說是跟客人約好了要看蛋糕樣本。那麻煩你的人了，耀笛。」

南耀笛正在打電話安排，就聽見店門一響，妍妍幾乎是撞進來的，一進門就摔在了地上。

「妍妍！」秦叔飛奔過去扶她。

南耀笛也掛了電話。

妍妍顯然受到了極大的驚嚇，看著秦叔一時半會兒說不出話。她臉上有傷，身上的衣服也被什麼尖銳的東西劃破了好幾處，南耀笛不方便湊過去，繪錦就走近了一些，關切的看著她。

妍妍發現繪錦也在，竟然立刻抓住了她的手：「繪錦？！你跟我來！」

「妍妍，有什麼事一會兒再說，我先送你去醫院！」

「我沒事，我就是想讓繪錦幫我看看傷口。」妍妍緊緊抱了抱秦叔，拉著繪錦往裡面走。

繪錦有些莫名其妙，跟著她走到餐廳後院一間房間里。

妍妍關上房門，心有餘悸的說：「繪錦，我今天差點就回不來了。」

繪錦疑惑的問：「到底怎麼了？」

「我本來是去見一個客人，她是鸚鵡精，說是想要體驗凡人的婚禮，在我店裡訂了蛋糕。我剛到她家，就和衝出來的人撞在了一起。一個鱷魚妖抓了她想要走，我一時衝動，為了救她就試圖攔住他，沒想到他還有幫手，從我身後襲擊，法術比我高出很多，我沒辦法只好大聲喊人，他們怕驚動了凡人惹事，才走了。」

妍妍聲音發抖：「那鸚鵡精。。。已經被他們吸走了一半的靈力，你能猜到他們是做什麼的吧？」

「他們是嗜靈族的人？」繪錦不可置信的說，「不是說，他們已經全都被擒凡使者抓住了嗎？」

「什麼時候，都有漏網之魚。」妍妍搖頭。

她們一時間都沉默了，嗜靈族是一個邪惡的組織，想要加入的妖精，都要吸取一百個妖精的靈力才可以。他們修鍊法術靠的不是時間和勤力，而是不斷殺戮，吸取法術較弱的妖或精怪的靈力。

對於繪錦這樣功力深厚的，一般不會被他們找上，而那些只修鍊了幾百年的精怪，例如鸚鵡精，就是嗜靈族最喜歡捕獲的完美對象。

「你說的那個鸚鵡精，我姐姐可能也認識。」繪錦忽然想到什麼，「也不知道她的同伴現在怎麼樣了。」

妍妍深吸了一口氣：「繪錦，那你們也要小心，那個鱷魚妖本來並不是我的對手，可他的幫手，我沒看清是什麼，法力卻在我之上。如果他們兩人一直聯手做事。。。還好你有個姐姐，凡事千萬小心。」

「你也別怕，要不然，這幾天你就和我還有雲溪一起住吧！」繪錦有點心疼妍妍，她看起來嚇得不輕。

「不用了，他們也怕動作太大會被擒凡使者發現，不會到處生事。」

「如果有什麼不對勁的，你就找我！」繪錦把她和雲溪傳聲的密語告訴了妍妍。

「妍妍，你真沒事嗎？」秦叔忍不住在外面敲門，他既擔心又奇怪，妍妍和繪錦只見了一面，怎麼看見她立刻就抓著不放，好像找到了依靠一般。

妍妍開了門，神情已經恢復了大半：「沒事了，繪錦幫我看過，都是皮外傷。我回來的時候遇見了黑車司機，跳車滾下來的時候擦傷了。」

她撒了謊，明顯不想讓秦叔擔心。

「秦叔，你先照顧妍妍吧，我們下次再來。」繪錦走出房間，用力握了握妍妍的手以示安撫，出去找南耀笛了。

「出了什麼事？」南耀笛看繪錦終於出來了，滿心疑惑。

「妍妍遇見壞人，跳車了，還好沒什麼大事，只是擦傷。」繪錦只能繼續撒謊，「我跟秦叔說，我們先走了，下次再來。」

「好。」南耀笛站起來，幫繪錦穿上薄外衫，「你以後晚上不要一個人出門，不管去哪兒，都告訴我一聲，行不行？」

繪錦點頭，心裡有點愧疚。

回到別墅，南耀笛看看天上的月亮，心裡無可奈何的想，和繪錦第一次正式的約會，又是跳湖又是朋友遇險，跟他事先想過的場景相差真的很遠。

「繪錦。」

「嗯。」

「我今天設計的約會是不是有點糟糕？」

「誰說的，」繪錦坐在副駕駛上，轉頭對他笑，「你看，月亮多好看，這是我第一個，和喜歡的人一起看月亮的中秋節。」

南耀笛心裡悸動，伸手捧住繪錦的臉。。。

「啊切！」他快速的轉過頭，用手捂著嘴，打了一個噴嚏。

繪錦笑得前仰後合，伸手把外套脫下來扔到南耀笛身上：「快回去洗澡喝葯吧！」

南耀笛看著繪錦下車小跑著回了別墅，無可奈何的揉了揉額頭，今天到底是什麼倒霉日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