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5

她一直想著，她的拒絕肯定把歐陽得罪透了，他這樣一個男人一定驕傲到不行，揮刀斬亂麻，從此他們再無瓜葛，生活中不留一絲熟識的痕迹。哪想到，歐陽的到來，讓之前的種種打了個擦邊球，嘉琳有一拳揮到棉花上的錯覺，她一個趔趄差點兒跌倒，對方卻一點兒反應都沒。

哪裡出問題了？

「想什麼呢？」歐陽拿筷子敲敲她面前的湯碗，「面來了，快吃。」

「哦。」嘉琳從旁邊筷子筒里抽出一雙，還沒掰開，一雙筷子伸到她跟前：「吶，木刺兒都刮乾淨了。」

「謝謝啊。」她接過來。

歐陽喝了口湯，滿臉的陶醉：「香！太舒服了。」

嘉琳說：「喜歡？喜歡就多吃點兒。」儼然一副賢妻良母的口吻。

沒一會兒，歐陽又出幺蛾子。他咬著筷子盯著嘉琳的碗，目不轉睛。

「看什麼？」

他嬉皮笑臉：「給我嘗嘗你的牛肉吧？」

嘉琳雙手護得嚴實：「你再點一份，我的不夠吃。」

「那不是浪費嘛。一塊，就一塊。」討價還價間，筷子已經沒經過商量就殺了過來。

「不給，不給。」嘉琳笑著擋住他的進攻。

「小氣。」沒得逞，歐陽白了她一眼，蕭瑟的吃著面，模樣真是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嘉琳受不了他那種眼神，把牛肉夾進他的碗里：「跟你開玩笑呢，真生氣啦？」

「成功。」歐陽笑眯了眼，比了個V字。

這男人太會裝了，嘉琳哭笑不得。「你給我還回來！還有你的排骨。」

「哎，哎，土匪啊你。」

兩人正打鬧著，進來一伙人。走在前面的往他們這裡看了一眼，叫道：「嘉琳。」

嘉琳抬眼：「小趙，你怎麼來了？」

「我們交通隊在這附近，你忘了？」

沈母被撞當天，是小趙及時通知了戈言。嘉琳回來之後，多次要請他吃飯表示感謝，都被小趙婉拒。上次借著老同學聚會，嘉琳才一表感激之情。

「這位是？」小趙在歐陽身上掃了幾個來回，詢問嘉琳。

「我朋友，上海來的。」

「你好。」歐陽站起來，落落大方地打招呼。

上海來的，又是男的。小趙的心思在肚子里轉了兩轉，笑著說：「遠道而來的貴客啊，歡迎歡迎。不過咱們這個地方現在不是旅遊的點兒啊，早倆月你要來了，正好可以帶你去山上玩玩。」

歐陽看看小趙，最後還是將目光落在嘉琳身上：「謝謝啊，不過我這次不是來玩的，主要是來看看。」

看看誰？不用說，大家都心知肚明。

「哦——這樣啊。」小趙拖長腔，瞭然。戈言啊戈言，你碰到對手咯。

「對了，嘉琳，正好跟你說個事兒。」小趙拉嘉琳到一旁，不忘跟歐陽打招呼，「借下人先。」

「怎麼了？」嘉琳問。

「你上次讓我查的事兒我查到了，撞傷阿姨的那輛摩托車並不是肇事者張強的，它登記在一個叫蔣大軍的名下。他們是一個村子的，兩人曾一起外出打工，去年回到本市，現在在同一個摩托車修理廠上班。」

嘉琳的心咯噔一下，果然，她猜得沒錯。

她摳著桌子上鋪著的塑料面，漫不經心地問：「那這個蔣大軍跟蔣艷有直接關係嗎？」

小趙停頓了一下，才接著說：「蔣大軍是蔣艷的親弟弟。」

嘉琳左胸腔內抽痛的要命，撐著桌面的手哆嗦得厲害。

小趙見嘉琳剛剛還笑得一臉燦爛，轉瞬間似乎脆弱的如同玻璃娃娃，一碰即碎。

「你沒事兒吧，嘉琳？」小趙小心翼翼地問，他真怕她下一秒鐘就倒下去。

歐陽也看出端倪，輕輕碰觸嘉琳的胳膊，「怎麼了？出什麼事兒了嗎？」

「沒事。」再開口，嘉琳的嗓音沙啞得嚇人，她朝小趙笑笑，「謝謝你啊，這陣子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吧？」

小趙鬆口氣：「哪兒的話，咱們又不是陌生人，說這些就太見外了。」見同事拎著打包的面站在門口等，他向嘉琳道別：「我們出來替隊里買飯，現在要回去了。有什麼事兒你再聯繫我。」

小趙走出去，門口的塑料帘子啪一聲合上。

嘉琳軟軟地攤在座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