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靠，誰敢欺負我的人！」

夏無憂狠狠咒罵了一聲，此時我已經走到他面前，不願理會越過他背着包繼續走，他跟到我身邊來雙手差在褲子口袋裏難得的漫不經心，這人今天奇怪的很。

「你跟着我做什麼。」

「我願意。」

我無語搖搖頭，突然想起他向顏涼告密的事情，就心裏生了厭惡感，知道他是一片好心，但這種強加給別人的好心更讓人感到束縛。

「你把我和北九七的事兒告訴顏涼了？」

「嗯，他這事辦的不地道，自己躲在武漢當好人憑什麼讓你在這衝鋒陷陣，我心裏不舒服。」

「可我並不覺得生氣，是我自己願意的，你怎麼多管閑事。」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花花腸子，你不就想賣人人情嗎？」

他轉過頭來咧嘴對我笑了一下，側臉硬挺的輪廓竟然讓人覺得痞痞酷酷的，破天荒沒有像從前那樣大發雷霆，我反倒失去了剛才那點厭惡敢，雙手抱了抱肩不欲和他爭論。途經那間很久之前去過一次的買面小店，莫名在門口駐足了一下，我想起剛來這裏不久北九七帶我吃雞絲麵時候的情景，覺得恍然如昨，不大相信時間已經過去了很長一段，夏無憂跟在我身邊一起看了一眼，不甚感興趣

「你餓么？」

我搖搖頭對他微笑，看見他眼睛裏有一瞬間的凝滯，接着，發出星星一樣明亮閃爍的光點，像是小孩子吃了好吃的糖果，他很快別過頭去給自己點了一根煙，背對着我吞雲吐霧。我張了張嘴有一句話要脫口而出，這時候有人從店裏推門走出來，來人穿了一身黑衣，露臍裝外面套寬大的棉服，後背還背着輪滑鞋的背包，正是北九七。她看見我短暫地愣了一下，旋即看見了夏無憂，譏諷地笑了一聲抬臉從我的肩頭用力地撞過去，我被那個笑容激了一下，心裏像是被什麼東西握了一把銳利地疼了一下，到是夏無憂反手推了一把北九七的肩利落地把我拽到他身邊。

「你不長眼睛？」

「跟你有什麼關係。」

北九七不甚高興地又回推了他一下，一手握住背包帶狠狠剜了我們兩個一眼，一瞬間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凌駕在我的上方，心情頓時也分外壓抑起來，旁邊陸陸續續開始走人看起熱鬧來，我覺得丟臉，拉着夏無憂想要離開，北九七不是嘴碎的人，她不喜歡嘰嘰歪歪的廢話，但仍然忍不住注視我們之間的動作，表情諷刺

「夏無憂，你是嫌上次沒死吧。」

「你的話還你，關你屁事！跟尹桃夭道歉。」

「就她，憑什麼。」

北九七俯下身子極近地看着我，我不敢看她的眼睛，忍不住想要逃避，一方面又覺得實在太丟臉拚命拉着夏無憂要走，可是他卻固執地對我的尷尬視若無睹，他不明白，我根本不要什麼道歉，我更願意當做什麼都沒發生，要不了多久這件事就像不存在一樣被所有人淡忘了，一時意氣有什麼用，我多不了一斤肉，北九七也少不了一根頭髮。更何況，我真的不希望我們兩個人弄得這麼僵，一點挽回的餘地都沒有。

「夏無憂，走吧。」

「走什麼走，你慫不慫，人家都踩到你頭上來了，說白了，還不怪你自己色迷心竅？」

「夏無憂！你幼不幼稚！」

「你是腦子不好用嗎？」

我幾乎要被他氣哭，看着北九七眼中越來越濃郁的譏諷，我覺得自己就像是個跳樑小丑一樣可笑，全世界都在指責嘲諷我，我憤然放開夏無憂一個人逃離了。他怎麼就不明白呢！可是這一次我沒能逃的掉，因為緊隨其後的安妃從店裏出來，她濃妝艷抹一身桃色的棉服十分寬大，饒是如此也不能遮掩住棉柳似的細腰，這女孩的膚色很白，穿這種亮色的衣服更加顯得冰肌玉骨，只是我實在沒有勇氣去看那張伶俐刻薄的面孔。她踩着高跟鞋「噠噠」作響地走過來，想要抓我的頭髮，夏無憂迅速跟過來一揚手把她的手打掉，他似乎是真的生氣了，安妃先是愣了一下，緊接着眼圈一紅含着淚委委屈屈地看他。

「還沒有誰敢當着老子的面動老子的人！」

「呦，這是你的人嗎，她男朋友不是姓辛嗎。」

北九七過來把安妃拽到身後去，然後插著口袋瞪了她一眼，似乎是對她的反應不滿，接着眯起一雙大而亮的杏眼又開始注視我，我越發覺得喘不過氣來，心裏跳得厲害，說實話，我怕。

「夏無憂，你別怪我多管閑事，要說到多管閑事還是你旁邊的這位更專業，咱們朋友一場，多少年了，你他媽就為這小蹄子跟我橫挑鼻子豎挑眼的，功力深厚啊！尹桃夭！」

「夏無憂，走吧！」

「走什麼走！你有沒有尊嚴！」

尊嚴有個屁用！

我簡直要發瘋了，胸膛里鼓跳如雷又用力拽了拽他，紋絲不動，突然有種強烈的無助感翻湧上來，我蹲下去大口大口地喘息，悶得快要窒息了，然後整張臉埋進膝蓋里不再動，北九七和安妃大約覺得我哭了，後者想衝上來譏諷我，前者阻止了一下古怪地「哼」了一聲，不像是諷刺地樣子，夏無憂更是不知所措，不明白我為什麼關鍵時刻掉了鏈子。

「你怎麼那麼沒用！哭什麼哭！」

「誰跟你說我哭了？」

我抬起頭來朝他辦了個鬼臉，看着走遠了的北九七和安妃的背影大大地鬆了一口氣，乾脆整個人坐到了地上，他目瞪口呆的看着笑嘻嘻的樣子，一張俊朗的臉上表情失控十分好笑，後來變成了憤怒的樣子。

「你怎麼這麼慫啊！別人那麼說你，罵回去啊！」

「你怎麼那麼幼稚啊，是小孩嗎？」

「你……」

他嘆了口氣一把把我從地上拉起來，嫌棄地看了我一眼，潔癖症又開始作怪。

「你臟不臟！」

我有意噁心他單手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就要往他身上蹭，被人嫌棄地躲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