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心口不一

第77章 心口不一

清新的波浪氣息,徐徐帶來溫柔的晨光灑在疲憊的人身上,激活新一天的憧憬和希望,攜帶美好與熱烈,洗刷掉昨日的煩惱與落寞。

黃蜜散人再次對集合的眾人佈置今日的任務,「昨日繞湖一周、河底摸石的鍛體任務不變,除了強身,無間營的課業任務毫不遜於鍛體,申時起我們四人開始授課,天文地理、人物風情、道德文章、功法修鍊心得,包羅萬象,我們懂得必將傾囊相授,但只講一次,以後只有考核優異者才能獲得在石島附近摸離火礦晶的資格,已經求教解惑的機會,至於什麼是離火礦晶,你們可問昨日的優異者!」

一夜未眠,精神萎靡的少年們疑雲密佈間,簇擁著錢庸等人,再次下水鍛體,錢庸也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向大家解釋了,昨日在石床下發現的《地火水風造物煉器法》。

獨屬於自身的靈器!此誘惑極大的調動出眾少年的積極性,連身心的疲憊也被暫時壓制住,雀雀欲試間紛紛開始着眼於完成今日任務。

「錢大哥,你這麼厲害!能帶我一程嗎?」昨日最先受到懲罰的李倩,羞赧地來到錢庸身邊嬌滴滴地說道。

「當然可以。」錢庸隨口答應,但摸著後腦勺的同時,又難為情的道:「昨日煉器耗費了大量心神,今日我可能只能自保,要不你去找李漁幫幫忙,要是他不行再來找我...們...哎呦...」

賈樂在一旁對錢庸如此不解風情的言辭,異常不滿的踩其腳尖,搶道:「我們三個輪著抽力幫你,不礙事的!」

李倩心知肚明的淺笑頷首,算是答應下來,因為昨天成績同樣不好的穆青冥在自己來找錢庸的同時,已經去到了李漁的身側尋求幫助,可是怯生生的佳人才剛靠近就被聲色俱厲的喝止,根本不給交談的機會,同樣是一個毫不憐香惜玉之人!

而雙臂抱胸旁觀這一切的章朗只得翻起白眼,昨日持續使用「吸金溶血符咒」煉器,四人都眼露紅光、眼眶凹陷,一副干火旺盛,實則體虛乏力的病態,硬挺著完成今日煉體任務,之後的授課能不能有精力細細思索都難說。

食色性也,自己能擋賈樂一時,但本性難改,太過強求,反而是章朗自己的不是了!

有了昨日的教訓,今日再出行,隊伍不再是零零散散,分批后結成一股股小隊,向湖水中挺進。

無間營的教導之法果然獨到,一日內就讓一盤散沙的眾人,有了互幫互助、確又不缺競爭的良好團隊氛圍。

章朗三人帶着李倩落於隊伍的最後方,賈樂一臉殷勤的在麗人身側細語鼓勵、攀談,卻又拿身前透著疲憊的章朗和錢庸沒辦法,兩人都有意省力,游的不忙不忙,照着此勢頭髮展下去,今日爭得摸離火礦晶的概率肯定無望。

實則四人也確實不急,「吸金溶血符咒」比起「咒契符」消耗的精元、精神還要高出數倍,一夜努力才吸出了少部分礦精,與血咒融合,據功法中記載,煉製一塊離血器胚少說也要三五日的功夫,還要兼顧每日營內的固定任務和和即將到來的繁重課業,其中辛勞有苦難言,賈樂此番打腫臉充胖子作為,難怪章朗少有理睬!

「當了回幸運兒,好像也沒有討到多大的好處哈!」一個傲慢的嘲諷聲音輕飄飄而來,卻激起了大量側目。

一路領先前游的李漁居然摸到了幾人身側,主動找章朗攀談,昨日一夜眾少年與他共患難,多位出身不錯的富家子弟主動套近乎,全被眼高於頂的李漁喝退,這個其貌不揚的野小子反而得了李漁的青睞,讓人不由猜想難道其有什麼隱藏的過人之處!

可章朗根本不願回復,甚至相當討厭李漁的靠近,翻起白眼后,一頭扎進水中,運用起魚翔淺底術的技巧,借水遁遨遊,脫離了大眾的隊伍,讓別人觀察不出他潛走的方向,但求清凈,一心想獨自完成任務后,調養精神,抓緊完成離血器胚的祭煉。

可清凈難求,李漁在水中一路尾隨,章朗不信他在水中的氣息能熬過自己,毫不停頓,一頓埋頭猛游,可是游出三炷香遠后,對方卻還未被甩掉,而且開啟黑暗視野后望去,在一旁游的頗為歡快,絲毫沒有呼吸困難的難受模樣,恐怕也有「胎動之能」,而且運用的純熟度還要遠超章朗。

章朗氣餒的浮出水面,也帶動李漁遊了上來,不滿的喝道:「你跟着我做什麼?」

俊美少年嘴角輕撇,洋溢着無邪笑容回道:「找個人說說話!憋得慌!」

章朗一時也被這簡單的理由噎住,人都有群居嬉鬧的一面,在陌生的環境中豈會不需要朋友,這兩日認識了賈樂和錢庸就讓自己內心過得充實許多,這一點反而是家中的那些親朋好友也難給予,眼前的少年如寒冰般難以親近,心中豈能沒有火熱一面,需一知心人傾述。

章朗臉上未有受到另眼相看后的喜悅,反而委婉的拒絕道:「別的少年有的是想附庸你這天才,惟命是從以你為主,我又不是什麼好人,大家還是相敬如賓的好!」

李漁卻揶揄的回道:「心不凈,焉有託付信任之感,怎能誠心交友!」

章朗忙轉動心思取笑道:「我的心也不凈,現在就想着讓你倒霉,唐突輕薄黃蜜教官就不錯,你肯定吃不了兜著走!」

李漁也無奈的笑着搖頭,「你的心我已經讀夠了,是誤導還是真心實意,怕是你自己都懶得去理清,我不會再輕易對你用「他心通」,心之雜念若不變成行動,宛若曇花一現,你可不是全憑一時心緒支配行動的庸才,幸運獲得『胎動之能』,豈會不知得道的可貴,道心已築,旁門小道難入慧眼。」

「什麼意思!」章朗一臉戒備的喝道。

李漁出神的雙手捧起身前幾許湖水,手掌上靈氣涌動,幾許清泉灌入靈氣后,居然結出一朵水蓮花,「這就是你夢寐以求的種蓮之術。」滿意的看到章朗臉上的震驚之色后,李漁又將目光落在手中水練上,目無焦距卻高深莫測道:「別人的跟腳我或許眼力還差幾分,看不真切,但我李家先祖自創的《青蓮酒歌決》,修出的胎動生機豈能不識。」

章朗臉上的疑雲更濃,心緒飛轉間,正醞釀着****,李漁不欲讓章朗誤會,又開口解釋道:「我這資質雖然招人妒忌,但也有真心為我好,心繫蜀國社稷的有識之士暗中幫助,陰謀詭計見識的多了,不厭其煩的很,至少現在我未在你心中讀出一點攀附權勢之心,修的也是直至本心的正道,可願與我做個狐朋狗友,暢談『*******,*******』的豪邁。」

章朗心中升起的驚濤駭浪一時難以平復,之前的想法如今看來幼稚的可笑,本以為自己能專心修道,沒想到已經深陷鬥爭漩渦中,不免自嘲道:「我一個養氣小成的修士,那值得你費心思看中,更是一事無成,豈敢與你這人中龍鳳做朋友,是禍非福也!」

「呵呵,確實!」李漁灑脫豪邁的對着天空一聲長嘯,似要將淤堵於心中的苦悶都吐出,但其中隱隱透露的清高,又讓人自慚形穢,根本不敢上前做安慰之舉,回望間以一絲嘲弄語氣對章朗道:「我李家之所以向外流傳半篇《青蓮酒歌決》,就是因為它太難修,若不能先生出一絲先天靈性,蓮蓬結出的也不過是根基淺薄的病蓮,孕育道種下成矣,乃三流功法;築基之時,縱有逆天智慧,巧借天時地利人和,也不過落入中成,渾渾噩噩一世,難入一流;非得有這一絲先天靈性為基,種出道種法蓮,才為正統超品,連明心道祖都誇我先輩乃酒中謫仙,誠心討要此功法借鑒,更得以將此功法流傳出去,你可想學真本!」

章朗豈會不想,但也異常清楚學的代價是什麼,得其恩惠,自然也就成了此子直系戰友,幫助共負肩上足以將自己壓垮的重擔,還有清漪茶舍在自己身上的圖謀,遲早讓自己落入萬劫不復之境。

「不學!」驚魂未定的章朗,迸發出全部毅力,在自己口中迅速蹦出這兩個字,在無間營中一切事物都受着散人們監視,此人更是重點對象,章朗未輕易上船,爭取明哲保身。

李漁失望的搖頭,不再看章朗,身體也破水向前游去,口中念叨著,「道就在那裏,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霧裏看花,世人勘不破迷障,缺乏遵從本性的勇氣,平庸、富貴或許真乃天定。」

李漁還是又對章朗使用了「他心通」本命,繼續說出激將之語,慢慢遠離章朗,臉上隱含期許其能追上自己,改變主意,但等來的卻是無盡的失落。

章朗已經潛入了湖水深處,讓自己的「胎動之能」也難以發揮效用,試探用身體上的痛苦來掩飾心中的激蕩,剛剛自己心中除了向李漁道出了自己的難言之隱,還有「能說不能做,能做不能說」一句座右銘,未徹底斷了李漁拋出的橄欖枝,但也不願成為一個受人擺佈的棋子,爭取罅縫中覓得自主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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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行善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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