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治療

霍湄憑着記憶中對於中藥的認知，一口氣報出了好幾味可以止血的藥材，丫鬟冬雪以及其他下人頓時用一種十分怪異的眼神看着她。

但她也不打算解釋，而是對着他們點了點頭：「麻煩你們了，那畢竟是一條人命。」

「王妃若是早知這個道理，安心待字閨中，您的丫頭也不會受此皮肉之苦。」冬雪的唇角溢出一絲淡淡的冷笑，「您吩咐的話和藥材，奴婢皆會如實稟報王爺，還請您在此稍等片刻。」

冬雪和一干人退出去后，房門便被人合上，霍湄長出了一口氣，坐回了原來的位置。

然而讓她沒想到的是，等了半天沒等來冬雪，居然把一道不算陌生的身影等來了。

當楚清玄穿着一身黑衣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霍湄倒是狠狠的驚詫了一番。

「你要給她治傷？」楚清玄氣質凜冽，黑眸居高臨下的打量着她。

霍湄不知他是何意，但還是點了點頭：「她是我的丫頭，我自己治，不勞煩你吧？」

楚清玄冷笑一聲，突然將一把藥包狠狠扔到了她的身上：「那你現在就去給本王治！治不好，你們主僕二人就一塊死！」

「你有病啊？」霍湄自詡冷靜，但此刻也被這個喜怒無常的王爺氣的不輕，「治病救人本來就是儘力而為的事，難道你們王府對大夫就是這個德行？」

「大夫？我怎麼沒聽過霍家小姐懂醫術？」楚清玄橫眉怒目，「你想用這種方法引起本王注意？痴心妄想！現在就給本王去治！」

霍湄氣的頭髮都要豎起來了：「我引起你注意？楚清玄，你別自作多情了！還講不講道理了？」

「來人！帶王妃去柴房！」

話音剛落，門外一幫下人魚貫而入，不由分說的將她從位置上「請」了起來，一行人便就這麼朝着柴房走去。

霍湄幾乎是半被脅迫着走出去，如果她此時手上有把刀，她發誓她一定會捅進這個男人的肚子裏！

柴房越來越近了，但還沒等他們靠近柴房，霍湄便聞到了從裏面傳來的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她眉頭一蹙。

「進去吧。」楚清玄冷傲的揚了揚下頜。

霍湄幾乎是一下被人推了進去，剛一進門，她一眼便看見了那個躺在地上的一個小小的人，衣衫襤褸，幾乎都成了布條，血污混合著柴房的黑泥混合在她身上，不時發出血液凝結后的惡臭。

跟在她身後的楚清玄冷冷一笑：「好好看着，再敢逃跑，這就是下場。」

話一說完，柴房的門便「砰」的一聲被人關上了，雖是大白天，但這裏地處偏僻，裏面又少有光源，立刻昏暗了下來。

一聽到動靜，地上那個血肉模糊的人頓時抖了抖，像是怕極了，硬是挪著滿是傷口的身子朝着更陰暗的角落裏縮去。

霍湄看着那個看起來不過十三四歲的小姑娘，心下頓時有些不忍，嘆了口氣，盡量將語氣放緩：「別怕，畫如，我是來救你的。」

畫如本以為自己只能在這裏等死，沒想到還能聽見霍湄的聲音，她身子一震，眼淚淙淙的流了出來，嗓音嘶啞的不像話：「小……小姐，奴婢以為……再也見不到您了……」

霍湄作為一個現代人，不是很能理解古代這種主子大過天的想法，她搖了搖頭，隨後簡單為她看了看傷口，發現她的身上到處都是鞭傷，皮開肉綻，凝結的血污糊住傷口，有些甚至有輕微化膿的跡象。

「你信我，我就給你治傷，不過可能會有點痛，你忍一忍。」

霍湄的眉頭深深皺了起來，隨後走到門口，「砰砰砰」的使勁拍門。

「怎麼，怕了？」

她原以為門外的人肯定已經走空了，沒想到楚清玄居然還在那裏，似乎是在專程等她，看她這麼着急拍門，眼中頓時劃過一絲嘲諷。

「給我準備酒，越烈越好，還有刺繡用的線，還有繡花針，紗布，快一點。」說完，霍湄又將落在門外的藥材提了進去。

楚清玄有些狐疑的看着她的動作，確定她沒有在開玩笑之後，居然真的讓人去給她準備了。

待一切準備完畢，又過了小半個時辰，這次霍湄主動將柴房的門一關，連句謝謝也懶得跟那個男人說，用酒將紗布沾濕，準備給畫如擦拭傷口。

沾了酒的紗布碰到傷口的一剎那，強烈的刺痛感讓畫如痛的不住的顫抖，但她一看就很是聽話，死死的咬着唇不讓自己掙扎，只從喉嚨里發出了幾聲極低的痛吟。

霍湄三兩下將傷口裏裏外外都清理乾淨，隨後把藥材嚼爛敷在傷口上，用紗布裹好。

其中有三道傷口實在太大，光用紗布很容易造成感染，不得不用針線縫合，霍湄將紗布疊好讓她咬着，隨後便開始進行縫合。

雖說針確實夠細，但操作起來卻並不容易，而且縫合線沒有消毒，但也只能湊合了，希望她能挺過今晚，千萬不要感染。

足足忙了三個多時辰，從晌午到下午，累的手都要抽筋了，霍湄總算把她身上的傷口處理完了。

她長出了一口氣，抹掉額頭上的汗，喘著氣道：「你好好休息一下，我會找機會把你帶出來的，一定要等着我。」

原主十分信任這個丫鬟，否則也不會在逃婚的時候也把她帶着了，她自然也不會眼睜睜看着她死，這是醫生的責任，也是為原主盡的責任。

「謝謝小姐。」畫如痛的都快暈過去了，但還是咬着牙應是擠出了幾個字，身上的傷口不知是真的在好轉還是內心使然，已經沒那麼痛了。

那股令人作嘔的腥味漸漸淡去，霍湄也微微鬆了口氣，起身就要走，可下身傳來的澀痛讓她猛地踉蹌了一下，輕輕吸了一口氣。

畫如的眼裏全是眼淚，忍不住輕輕問了一句：「小姐，燕王殿下好么？他有沒有為難你？」

「沒有，最起碼，比柳青書好。」霍湄面無表情的道出這一句，隨後便強撐著往外走去，天知道她現在的腿有多無力，如果停下來，她也不能保證自己會不會暈倒。

……

夜。

回到自己的屋子，霍湄幾乎倒頭就睡，身下的疼痛也無力去管，這裏缺醫少葯，她可不想弄巧成拙。

然而就這麼迷迷糊糊的睡到深夜，房間的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霍湄睡眠很淺，一下便驚醒了。

只見楚清玄一襲黑衣凜冽的走了過來，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把她拉了起來：「賤人，本王從前沒發現你的心腸竟是如此狠毒！」

剛睡醒便被人掐著脖子，霍湄縱使是泥人也有三分脾氣，她以前學過一段時間的擒拿手，此時立刻攀上了他的關節就要按下。

「你敢還手？！」似是不相信她的膽子，楚清玄哼了一聲，將她整個人拉下了床，「來人！帶她去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