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 響徹雲霄

「我知道，你說。」

於是，就在他一步一步的指示下，小慧花費了一個半小時，終於將裝置安裝好。「天！我都亂了，沒想到這玩意兒這麼複雜。」

「你已經很厲害了，通常沒摸過的人，尤其是女孩子，不管教多久，都還是一竅不通。」克明笑看著巧倩。

巧倩鼓起腮碎念道：「你是指我嗎？也不想想小慧可是我們班上的資優生耶！我當然沒得比了。」

「好好，我又沒說你，你幹嘛對號入座？」克明敲了她的頭一記。

小慧跟著笑說：「其實聰不聰明，見仁見智，不能代表一切的。」

「聽見沒？小慧替你說話了。」克明笑著偷親了巧倩一下，又對小慧說：「現在我們要試試能不能用。」

「怎麼試？」

「你打電話給他，我看我接收的情況如何？如果OK，我會在電腦訊息中打上OK，懂嗎？」

「好，我懂。」小慧想了想，這才按下方亦禮的手機，「喂，亦禮，我睡醒了。再過半個小時來接我，我先去洗個澡。」

「好，我等你，慢慢來沒關係。」他興奮地說。

「你真好，那待會兒見了！」她看見電腦螢幕上出現「OK」的字樣，這才放心地切斷電話。

另一方面，掛上電話后的方亦禮突然想起，如果小慧和范志勛離婚了，就會失去財產繼承權，他應該要趕在他們離婚之前將范志勛除掉才是。

於是他馬上打電話給小陸，「喂，小陸嗎？我是方亦禮。」

「方先生，有事嗎？」小陸正在家裡玩線上遊戲。

「記得我上次跟你提過有事要麻煩你嗎？」方亦禮的手指頭急敲著桌面，說話的口氣也變得有些急躁。

「嗯，你說過。」小陸一手操縱著搖桿，精神幾乎全部集中在電玩上，有時沒打中目標還會低啐一聲。

「那你現在給我聽好，我要你去殺一個人。」方亦禮壓低嗓說。

「你說什麼？」小陸一時沒聽清楚。

「我說，我要你去殺一個人。」方亦禮用力一喝，「你能不能專心點？」

「殺人？」小陸猛然一震，趕緊降低喇叭音量，追問道：「你要我去殺人？殺誰呀？」

「對，對象就是范志勛，他現在就在台中，跟我住同一家飯店。」方亦禮眯起眸，「你敢不敢？」

「不行，我不殺人的。」小陸嚇壞了。

「如果給你兩千萬呢？」

「兩千萬？你有嗎？」他不太相信。

「該死的，只要殺了他我就有。」方亦禮氣呼呼的道。

「好，如果你真願意出這麼多錢，那我就殺。」他現在正缺錢，兩千萬不無小補，「什麼時候動手？」

「愈快愈好。」方亦禮已經等不及了。

「行，那就這麼說定了。」

就在他掛上電話的同時，小慧的電腦也同時發出「喀」的切斷聲——剛剛他所說的一切，她全都聽見了。

「克明，你聽見了吧？」她立刻打電話給克明。

「聽見了。」

「這樣的證據可以逮捕他嗎？」她絕不能讓他傷了志勛。

「最好能以抓現行犯的方式，抓住那個叫小陸的人，由他提出供詞。」克明解釋著，「否則這樣的罪並不重。」

「好，那我知道了。但請你一定要派人保護志勛，我不能讓他受到傷害。」她心底惦著的永遠都是范志勛。

「我會的，你放心。」

小慧切斷電話，再看看時間，立即起身換裝，等著和黃鼠狼約會。

小慧才剛換好衣服，門鈴聲就響了。她趕緊走過去將門打開，沒想到竟看見范志勛站在門口，手裡還拿著一束玫瑰。

「我聽說這附近山上有個花農種了很多玫瑰，所以一早就上山幫他采了一堆玫瑰。看，我的手全被玫瑰刺給刺傷了。」他嘴角掛著柔魅的微笑，雙手將花獻上，「小寶貝，收下吧！」

這聲「小寶貝」溫暖了她的心，讓她好想好想立刻撲進他懷裡；但為了不讓方亦禮起疑，她最終還是忍住了。

「你現在才這麼做、這麼說，已經太遲了。」她回開眼，蓄意不看他，也不看他手裡的玫瑰。

「你真的不肯原諒我？」他眯起眸。

「已經心死了，就沒有所謂的原不原諒。」她抬頭，看見方亦禮正朝這兒走來，於是又道：「我們離婚吧！」

「小慧！」范志勛意外不已，「怎麼了？為什麼突然提離婚？」

「我已經沒有辦法再跟你相處下去，爸媽那兒我會去說。」她含著淚望著他，「我的愛將徹底收回來。」

「你不能這麼做！」數年來他一直被她的愛團團包圍著，一下子變空了，他會感到冷、感到無依。

「為什麼不能？小慧可以把愛轉移給我。再說，你不是不希罕？」方亦禮西裝筆挺地走了過來。

「王八蛋，你這算哪門子的好朋友？」范志勛出其不意地猛力一拳擊在方亦禮臉上。

「我說過不要打人，這是野蠻人的行為。」小慧擋在方亦禮面前，對著范志勛說：「你給我走。」

「我不走。」范志勛黑了臉，用力抓住她，「在還沒離婚前，你就是我的妻子，我說不走就是不走。」

「你就只會使用蠻力嗎？」她憤怒地想抽回手，卻是徒勞無功。

「范志勛，你放開她！」方亦禮沖了上去，無奈他身形沒范志勛高大，體能又沒他好，根本敵不過范志勛。

「這是我們夫妻之間的事，你這外人快滾！」范志勛冷著嗓說。

「我不走，看你這樣子，一定會傷了她。」方亦禮發著抖說。

「我不會傷害她的。你再不走，我不惜坐牢也要宰了你。」范志勛眯起眸，朝他走去幾步。

「好吧！只要你不傷害她，我離開就是。」說完這話后，方亦禮才膽怯地退出。

見他走遠，范志勛這才鬆開小慧的手，看了看她微紅的手腕，「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揉著痛處，「算了，我已經習慣了。」

「我們一起去吃飯，可以嗎？」他放軟聲調。

「我……」

「如果不想把記者引來，就跟我走。」

她深吸口氣，無奈只能答應了——現在事情絕不能鬧大，否則勢必將前功盡棄。

「那你等一下，我把門鎖上。」

小慧將門帶上后，便和范志勛一起到樓下的西餐廳用餐。

點完餐后，她忍不住開口，「性子不要這麼剛烈，行嗎？那隻會傷害你自己。」

沒想到她這句話卻惹來他的一陣輕笑。

「你笑什麼？」她蹙起眉。

「我笑你還關心我。」范志勛揉揉鼻子，舉手投足，全是小慧熟悉又魅惑人心的小動作。

「再怎麼說，你我也是從小一塊兒長大的。」她托著腮，看進他的眼瞳深處，「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

「好啊！你說得出來，我就做得到。」他專註地望著她，一口就答應了。

小慧聽了不禁苦笑，猛搖頭說：「你說這話一點兒都不經過大腦，像極了小男生追求小女生時所說的台詞。」

「現在是大男生追求大女生，我想這台詞應該還適用。而且我說的是真的，只要你開口，我一定會想辦法辦到。」他眼睛半眯，話語中流露真情。如今他只求能挽回她的心，不計一切代價。

「求你別再這麼說了。」她深吸口氣，「我只是希望你能夠好好注意自己的安全，千萬不要大意。」

「注意安全？」他肆笑，「你是說方亦禮會對我不利？」

「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只是覺得你太莽撞，很容易得罪人，這樣真的不好。」現在警方正在搜集方亦禮的罪證，她沒辦法明說呀！

「好，那我答應你，我會小心。」這時候，侍者端來餐點，「吃吧！從小你吃牛排就愛沾蘑菇醬，我幫你加一些。」

「沒想到你還會注意到我。」她也拿起黑胡椒口味的醬汁為他淋上。

「跟你相比，實在是差太多了。」他知道自己永遠不及她愛他的程度，也因此他相信絕對可以挽回她。

「別說了，那已經沒有意義了。」她切了一塊牛排送入口中，突然像想到什麼似的，眯起眸回憶著，「這應該是我們第一次單獨出來吃牛排，以前無論吃什麼，都是爸媽和我們一塊兒的。」

「回安城后，我們可以請他們出來吃飯。」他順口說道。

「再說了。」她迴避這個話題，轉而問：「對了，你能不能告訴我你住在哪間房？」這樣她才好保護他。

「怎麼？打算晚上來找我？」他仍不改愛開玩笑的本色。

「你能不能正經點？」她端起臉色。

「好，別生氣，我住在三○二房，這樣可以了吧？」真搞不懂這女人近來怎麼這麼愛生氣？是汽水喝多了嗎？

「什麼！那不就在我的斜對面？」

「近點我才能保護你。」他眉頭一揚，伸手緊緊握住她的，「我不能讓方亦禮打擾你，不能讓他奪走你。」

「怕我被奪走，只是為了保有你的所有權，是嗎？」聽他這麼說，她不禁懷疑起他追來台中的目的。

「有一半確實是這樣；但如果我不愛你、不在乎你，又怎麼會留戀這個『所有權』，你要想清楚。」他深情款款的望著她，「孟薇，我要你聽好，我不會讓你離開，永遠都不會……」

「志勛！」她動容地望著他，跟著搖搖頭，「別再說了，真的別再說了。你再不吃，牛排就涼了。」

「小慧……我希望你……」

「噓，我餓了。」她不再回應他的問題，只是一逕地低頭吃東西。好幾次她想告訴他方亦禮的真正目的；但她知道，依他的脾氣，到時定會直接找方亦禮攤牌，而壞了警方抓人的計畫。

「為什麼你就是不肯回心轉意？」他開始有些心浮氣躁。

「我已鐵了心，不會再回頭。」她逼自己說出決絕的話。

范志勛的目光轉闈，「你到底要我怎麼求你？你說呀！只要你說得出來，我就做得到，你要我說幾次？」

眼看周圍有不少客人的目光已紛紛瞟向他們，她難堪地丟下刀叉，「好，你慢慢叫嚷，我不吃了。」說完便拿起皮包衝出餐廳。

范志勛登時傻眼，只好趕緊付完帳，急急追了上去。

小慧搭電梯回到三樓，才一走出電梯，就看見方亦禮站在她房間外等著她。

「亦禮。」她急速地走向他，「他簡直不可理喻，一直要我跟他回去，可我真的不願意。」

方亦禮握住她的手，走向追來的范東五，「聽見沒？小慧不願意跟你走，你怎麼還不死心……慢著，難不成你還想再對我動粗？」

「你走開。」范志勛收回手，轉向小慧，「我知道我操之過急了，你別生氣，今後只要你不允，我不會再提起這件事。」

小慧不理他，轉而對方亦禮說：「到我房裡吧！請人送飯上來好了，這樣我耳根子可以清靜點。」

說完，她便打開門與方亦禮一同進了房間，任憑范志勛在外頭怎麼叫喊敲打，她始終充耳不聞。

數分鐘后，范志勛的手擊紅了，這才不甘心地收手，目光如炬地瞧著小慧的房門——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為何他一提及回去，小慧就迫不及待地躲起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哪兒做錯了？

不，她絕對有秘密！和她一起生活這麼多年，從小看她長大，他有種感覺，她這麼做一定有理由。只是，會是什麼呢？

翌日一早開始，小慧便和克明保持著密切的聯絡，到了中乍，她果然接到通知，說是那位叫小陸的人已到達台中，和他們下榻在同一問飯店。

「他會馬上就對志勛不利嗎？」她急切地問。

「這還不知道，他們似乎還沒商討出一個結果。」

「你答應我會派人嚴密保護志勛，人可已經就位了？」小慧再次確認。

「你放心，我們已在他周遭布下人手。」克明咧嘴一笑，「不要這麼焦急，你若露出馬腳，對他反而不利。」

「我當然知道。只是……」天！那些警察真的可以及時護住志勛嗎？如果對方有槍呢？

不行，如果她再不親自跟在他身邊觀察保護，只在這兒坐以待斃，一定會瘋掉的。

想了想，她便以身體不舒服，要在房間里休息為借口，拒絕與范志勛與方亦禮見面。

方亦禮果然信以為真，想到小慧今天不會和范志勛見面，而范志勛因為擔心小慧，一定會乖乖留在飯店裡，這正是下手的好機會，便偷偷打了通電話給小陸，要他準備行動。

知道方亦禮已經上鉤，小慧換上輕便T恤，戴著深色眼鏡及一頂鴨舌帽，偷偷溜出房間，找到正坐在樓下咖啡廳內喝著咖啡的范志勛，躲在一旁四處觀望著。

怪了，克明不是說有警察就近保護；可是她左看右看，就是看不見有像警察的人。且令她傷腦筋的是她不知道小陸的模樣。

突然，她看見一個打扮詭異的男人朝咖啡廳走來，挑了個靠近范志勛的位子坐下。更可疑的是，他的手一直放在外套口袋裡，眼神又飄浮不定，讓她頓時緊張得一顆心猛烈地跳個下停。

接著，只見那男人朝樓上觀景台的方向點點頭，小慧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就見方亦禮站在那兒，兩人正打著暗號。

不好！他已經將手抽出口袋了.

「不,志勛，快趴下。」

「砰！」

驚叫聲響起，響徹雲霄。

霎時，數名便衣一窩蜂沖了出來，撲向開槍的小陸；當然，樓上的方亦禮也難逃法網。

范志勛被小慧推倒在地，眼底滿是錯愕，他伸手掀開鴨舌帽、拿下眼鏡，果然見到一張熟悉的小臉，「天！真是你！」

他用力摟緊她，「你沒事吧？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又是誰？」

「他是要殺你的人。」小慧汗流不止，「我的腰好痛。」

「腰？」他這才發現她的淡色T恤染上了鮮紅的血跡。「老天！你受傷了？你撐著，我送你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