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3章 那才是謊言

「志勛？」她很意外他竟會這麼對她。

「我想我們是該結束了。」他眯起眸，轉首看向一臉吃驚的她，「我們該徹底的結束了。」

「為什麼？」江乃琴倒抽口氣，而後捶著他的胸，「你這個壞東西，怎麼可以這麼做？」

他挺直身，任她的拳頭如雨般打在身上，「如果打夠了就住手。」

「你……你是不是愛上她了？」

他轉過臉看著窗外景色，「大概吧！我或許在好早、好早以前就喜歡上她，只是顧忌著她「妹妹」的身分，又小我這麼多歲……還有不如她聰明的自卑感，以及被她纏上、束縛住的不甘心暗中作祟，讓矛盾的我異想天開地以為只要疏遠她、讓她遠離我就行了。」

「可你也曾說你愛我。」她憤怒地大喊。

「那才是謊言。」

「你真無情！」用打的不夠，她居然又用踢的，以往的溫柔與嬌媚在這一刻已完全消失了。

范志勛用力拽住她的手，猛力一推，「你真認為我無情？那你呢？這些年你跟著我是為了什麼，我不是不清楚。」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她吃驚地瞠大眼。

「你心知肚明。」他並不愛她，這是他一開始就清楚的。當初明知她是個勢利眼的女孩，但他還是默許她接近自己，甚至與她發生關係，可這一切不過是要讓自己忘了孟薇罷了。

「什麼心知肚明？我一點都不明白。」她大聲喊道，執意否認到底。

「算了，你不承認也罷。我的意思已經非常清楚了，我們就到此為止。」范志勛雙臂抱胸，看著她那副怒火飛揚的表情，「要不這麼著，看你需要什麼補償，我會儘可能滿足你。」

「我怎麼會要你什麼補償？我只要你。」江乃琴以為他只是在考驗她，立刻使出眼淚攻勢。

「好吧！既然你什麼都不要，那就算了。」他撇撇嘴，跟著面無表情地往大門方向走去。

「什麼？」她哪能眼睜睜的看他就這麼離開？如果真的非分手不可，好歹也得索點東西。因此，她慌張地在他身後喊道：「等一下！我……我要點東西，再怎麼說，這些年也是我最寶貴的青春歲月。」

「好，你說。」他雙手插在褲袋裡，很有耐性地等著。

「我……」她深吸口氣，考慮了好一會兒才說：「我要一千萬。」

「一千萬？」他眉頭挑起，跟著噴笑出聲，「我是絕對出得起，不過，你認為自己值這個價嗎？」

「你這是什麼意思？」

「要不要我把你過去曾做過的事全說出來？」她真以為他不知道，在他當兵的那兩年，她因耐不住寂寞與金錢的誘惑，做了兩年的應召女郎嗎？

「過去……的事？」江乃琴的臉陡轉慘綠。

「你該知道我指的是什麼吧？」范志勛並不想把話挑明白，那會讓她顏面盡失，情況就太不好看了。

「那……那隨你，你給什麼就什麼。」她緊緊握住拳頭，咬牙屈服了。

「好，那我會再派人與你聯絡。」說完，他便不再留戀地走出她的房子。

范志勛一走，江乃琴立刻慌得拿起電話，撥了個號碼，「亦禮，怎麼辦？他非但不肯離婚，還說要離開我。」

「你說什麼？」方亦禮眸心突地一緊，「你到底在做什麼？怎麼連這麼一點小事都做不好？」

「我……我很賣力了。」她都快哭出來了。

方亦禮是她出賣肉體那兩年所認識的男人，雖然他和范志勛是大學死黨，但是他對范志勛的嫉妒之心，卻早已深藏心底。表面上他們像兄弟、像知己；可實際上，他恨他入骨。

他當年在因緣際會下，認識了江乃琴，得知她就是范志勛的女友，便開始設下長遠的計畫，打算并吞范家產業。當時他更因被那幫人盯上，這才逃到外邊暫避風頭，卻對外宣稱說他去那兒開創事業。

「賣力？你就只會玩那些低俗的手段，你當范志勛是笨蛋，瞧不出來嗎？」方亦禮憤而握緊拳，「你知不知道孟薇今天告訴我說她要逃開他，剛好是你最好的機會？」

「我怎麼知道他今天會突然提出分手？之前可是連一點兒徵兆都沒有。」她大喊無辜。

「你總是慢半拍，要我以後怎麼信得過你？」方亦禮用力爬了一下頭髮，「說真的，你根本和孟薇沒得比。」

「方亦禮，你說什麼？」江乃琴瞬間變了臉色。

「我說你跟孟薇根本沒得比，難怪范志勛會回頭了。」他因為氣憤，開始口不擇言。

「怎麼？連你也嫌我不如她了？」江乃琴火大極了。她這麼委屈，還不是為了這個男人？可他現在居然這麼說她！

但她不知道的是，方亦禮是故意要利用她纏住范志勛，讓他與孟薇的感情一日比一日惡劣，那他的機會就會一天比一天大了。

「我只是說實話。」

「好，你喜歡說實話是不？那我也可以說實話，我現在就去找范志勛攤牌，說不定能以內幕消息跟他要點錢。」江乃琴氣呼呼的說。

「喂，你不要命了？」方亦禮趕緊阻止，這才發覺自己一時氣憤，竟說錯了話。

「我不要命？哈……我已被范志勛FIRE了，再不好也不過如此而已，倒是你，影響比較大吧？」她冷笑道。

「沒錯，就因為只剩下我，所以你絕不能扯我後腿；要不然我們的計畫定會泡湯，想想你積欠地下錢莊的一千萬吧！」

「去你的！」不提這事還好，一提這事江乃琴便渾身發抖，「我是為了你才去跟周老大周轉的，你竟然想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我身上？」

「我就是不想，這才對孟薇下手的呀！」方亦禮用力爬著頭髮，「反正從現在開始你必須消失，以免節外生枝。」

「方亦禮，我不是傻瓜，如果你敢乘機動手腳，我會拉你一起下地獄。」江乃琴眯起眸說。

「是、是，算我怕了你。」他輕嘆口氣，「我不能再跟你多說，孟薇就快下樓了，以後再聯絡。」

「以後聯絡是可以，但你得答應我每天給我一通電話。」她雖不及孟薇漂亮，但也不是他口中的笨蛋。

「每天一通？你當我時間多啊！」

「不要算了，我這就去找——」她還真懂得如何威脅人。

「好，我答應你。」方亦禮的目光突地變冷，「以後別再隨便打電話來了，等我電話就行。」說完隨即掛了電話，不耐的語氣又讓江乃琴氣憤不已。

「方亦禮，你最好別跟我要花招，否則我是絕對不會讓你稱心如意的。」

隔日，當范志勛下班，想找小慧談談的時候，卻發現她已提早離開，還請亞芳代她遞出辭呈。

「這是怎麼回事？」他瞪著那封辭職信。

「我也不知道。下午的時候，總裁夫人突然交給我這封信，要我轉交給您。」被逼問的亞芳顯得十分無辜。

「這個女人到底在想什麼？」他拳頭一握，疾速走出辦公室，開車回家找人。一路上他心神不寧，打了幾次小慧的手機，卻無人接聽，更是讓他焦急不已。

好不容易回到家，他立刻衝進屋裡，裡頭竟然空無一人，桌上則留下一張宇條，上頭的字跡赫然是方亦禮的。

志勛，嫂子說她覺得煩悶，想離開這裡出去走走，順便散散心，我因為不放心，就陪同前往了。

亦禮

真是夠了！

她居然敢說離開就離開，連一點點的依戀都沒有。沒想到，她最後競會選擇做一個逃妻！

而更讓他難以接受的是，她除了一封刻板制式的離職信外，居然什麼都沒有留下，甚至連隻字片語也沒有！難道她真的移情別戀，愛上了方亦禮那傢伙，打算與他遠走高飛？

不可能，她深愛著他，從小學起就痴愛著他，怎麼可能為了一個只相處了幾天的男人而變心？

隨即他試著打方亦禮的手機。令他意外的是，電話居然接通了。

哼，沒想到那傢伙還敢開機！

「亦禮，我是志勛。」范志勛眯起眸，「你們現在在哪兒？」

「我只能跟你說我們還在安城。」方亦禮嬉皮笑臉地回答。

「我要知道你們在哪兒？」他追問道。

「對不起，那就無可奉告了。」

「方亦禮，你怎麼可以這樣做？小慧可是你大嫂。」范志勛用力咆哮，現在他才明白失去小慧，是多麼讓人害怕的一件事。

過去，他曾經被她纏得快發瘋，卻下知道自己的心，早就在她這十幾年來的溫柔侵襲下，裂開了一道縫。如今，這道縫內的填補物突然不見了，他才明白那種焦慮有多麼地蝕人。

「別忘了，當初是你要我多加油的。」他絲毫不退讓。

該死！范志勛一拳重重擊在桌上。這句話，方亦禮必然已告訴了小慧。

「她在你身邊嗎？」他又問。

「在呀！」

「把手機給她，我要跟她說。」范志勛滿腦子只想快點跟小慧說清楚，他並不要她離開呀！

「那你等一下。」方亦禮轉頭問小慧，「志勛要跟你說話。」

「不要，我不跟他說。」她別開臉，面露哀傷。

「大嫂不想跟你說話。我看這樣吧！等她心情好了，我們就回去。」說完他竟然就直接掛了電話。

「喂、喂……」聽著電話掛斷後的嘟嘟聲，范志勛只好無奈收線。

「孟薇，你以為這樣就可以逃開我嗎？」他爬了一下頭髮，捂住臉，腦中尋妻計畫逐漸成形。

突然，他像想到什麼似的，立刻打了通電話回老家——范正蕭夫婦昨晚剛從R國回來，昨晚他還聽見孟薇和他們聊了許久，說不定她是搬回去了。

「媽。」接電話的是洪淑玲，他劈頭就問：「小慧在嗎？」

「小慧？她不是和你一塊在公司上班嗎？」洪淑玲被兒子慌忙的語氣給嚇住了。

「她……她逃家了。」事到如今，他不得不老實說。

「什麼！這是怎麼回事？」洪淑玲以為這小倆口在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后，感情應該會融洽些，沒想到居然更形惡化了。

「我……我有外遇。」范志勛坦白承認，「婚後我一直和乃琴在一起。」

「老天！這可是你自找的，難怪……」洪淑玲難過得落下淚。

「難怪？」

「難怪她昨晚打電話來，直要我和你爸保重，說什麼現在變天了，我們的膝蓋一定要照顧好，別又犯疼了。」她感慨地說。

「她只說這些？」

「嗯。」

「真的沒回去？」他鄉希望她就在老家，不是真的想離他而去。

「你是我兒子，我會騙你嗎？再說……誰希望小慧這麼好的媳婦跑了呢？」洪淑玲壓低聲音說：「這事先別讓你爸知道，否則有你好受的。」

「我知道，我會儘快找到她的。」說完他無奈地掛上電話，在腦中搜尋著她還可能去的地方。

方亦禮的家在中部，而小慧過去也曾在中部念書，那她極有可能現在人就在中部。看樣子，他這次得步步為營地南下找人了。

果然如范志勛所猜測的，方亦禮與小慧人正在台中一間飯店。

「你一個人可以嗎？要不要我陪你？」方亦禮擔心小慧心情不好，會發生事情。

小慧眯眼笑望著他，「老實說，你在打我什麼主意？」

「我絕對不敢亂打主意，只是單純想陪你聊聊。」方亦禮笑著揉揉鼻子，「別想歪了。」

「那就進來吧！」她將門敞開，讓他進來。

「我可能要在這裡住上一陣子，麻煩你替我跟飯店說一聲。還有，你不必留在這裡陪我，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她先將外套掛好，又將行李放在地上。

「我是回國來度假的，哪有什麼事好忙的？」他搖搖頭，神色中卻帶了一絲絲掩下住的不安。

「對了，我一直不知道你在外邊是從事哪方面的工作？」小慧將溫水瓶注滿礦泉水，又插上電，然後倒了兩杯礦泉水，一杯遞給他。

「呃……是電子儀器方面的工作。」糟！這下方亦禮更是心慌意亂，他壓根沒想到小慧居然會問他這些事。

「公司名稱呢？」

「你這是？」他眯起眸。

「這麼伯我知道？我是想哪天你如果得回外邊，我若要去找你，總得有個目標。」她笑睇著他緊張的神情。

「原來如此。我們公司叫……叫艾菲爾。」他想了想。

「艾非爾鐵塔？」她有趣地揚起秀眉。

「不，只是恰巧名稱相同。」他笑著搔搔腦後，心裡卻在罵自己怎會想到這樣矬的名字。

「嗯嗯。」她喝了口水又說：「一個人待在這兒好無聊……對了，這家飯店不是可以無線上網？你能不能帶我去買台NOTEBOOK，這樣晚上我就可以打發時間了。」

「當然可以。」只要是她要的，他什麼都願意做。

「謝謝。」

這時，方亦禮的手機突然響起，他立刻跳了起來，「這裡收訊不好，我去陽台接聽。」說著他就走向陽台。

他原以為是江乃琴又打電話來找碴，沒想到竟是他另一名夥伴小陸。

「有事嗎？你怎麼這時候打來？」他一開口就是抱怨。

「天！你這時候不行、那時候也不行，到底哪時候行？」小陸不滿地反駁道。

「到底有什麼事？」

「當然有事了。你要我監視范志勛，他已經找來台中了，你自己要多注意。」小陸小聲說。

「沒想到他還算聰明嘛！」方亦禮拳頭一握，「你給我牢牢盯緊他，必要時我會吩咐你去做一件事。」本來他是打算藉由江乃琴去騙取范志勛的財產，但既然那女人失敗了，如今也只能靠他自己。

「是的，方先生。」小陸點點頭，隨即有點兒不耐煩地問：「是說，以後我到底要幾時打電話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