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九章 失守

第五百六十九章 失守

糧草還沒運到,軍心就已經全亂了,主帥幾次出面鎮壓,都起不到作用,三軍士氣越發低靡。

而這,還不是最糟糕的。

軍中那些個北羌細作也尚未揪出,這斷糧的事情,很快就被他們傳到北羌,等到軍營生亂之時,北羌便發起突襲,一連數日在北林關外猛攻。

而大榮軍本就士氣低落,加上餓著肚子,根本無心打仗,雖然勉強守住關門,卻死傷慘重,很多人都不想再繼續在這裏待下去了,越來越多的士卒生出了逃跑的想法。

眼看情勢不妙,主帥與諸位將領卻毫無對策,只能幹着急。

半月後的這天晚上,楊瀾拖着疲憊的身軀回到軍帳,坐下喝了被熱水,倒在床上便眯了過去。

也不知過去多久,耳邊突然響起一聲熟悉的呼喚:「楊瀾。」

哪怕神志不太清醒,她也聽得出這是誰的聲音,但是……怎麼會如此清晰?好像就在身邊一般?

納悶了一會兒,楊瀾猛地睜開雙眼,一激靈坐了起來。

果然看見一張俊臉映入眼帘。

「你怎麼進來的?」

流火眨了眨黑眸,笑道:「你帳外又沒人守門,我想進來還不容易?」

楊瀾氣憤地瞪了他一眼,趕忙整理一下身上的衣物,不過她還穿着甲衣在,裹得嚴嚴實實的,其實根本用不着擔心。

「誰讓你擅闖我的地盤?越來越過分了,別以為我答應跟你在一起了,就可以放肆亂來,以後沒我的允許,不準再擅自進來!」

這一番十分嚴肅的教訓,讓流火立即擺正神色,連連頷首:「是,我以後不敢了,副尉大人莫要怪罪。」

楊瀾看他裝模作樣的,又覺十分有趣,忍不住便笑了。

「這麼晚來找我,什麼事啊?」

「沒什麼特別的事,就是睡不着,過來看看你。」流火彷彿是習慣性的一般,非常順手地撿起楊瀾的手,探到她手腕上,認真地給她把脈。

楊瀾不禁失笑:「我這沒傷又沒病的,你給我診什麼脈?」

「那可不一定,你這個人啊,向來喜歡強撐,就算是病了傷了,也不會表現出來。」流火蹙眉道,「我還是經常過來給你看看為妥,只要一診脈,什麼傷啊病啊的,都逃不過我的法眼!」

「有這麼厲害么……」楊瀾忽然有些心虛,半月前北羌來襲,抗敵時她確實受了點傷,但由於自己是女兒身,讓軍醫診治不太方便,且不是重傷,她就自己處理了,到現在已經差不多痊癒,他應該看不出來吧?

剛想到這裏,就見流火眉頭一皺,像是察覺了什麼。

「你不久前才受了傷,又自己硬撐著了,是不是?」

嘿!還真是神了,這都能叫他瞧出來?

楊瀾深深地震驚了一把,躲開流火的視線,訕笑道:「確實受了點輕傷,不過已經快好了,不礙事的。」

果然……流火看着她,是又氣又心疼,一時間連氣都要順不過來了。

「你什麼時候才能學會對自己好一點?受了傷也不治,真以為自己是銅皮鐵骨不成?萬一傷情惡化呢,那是會出人命的,你知不知道?」

儘管他的語氣很不好,但楊瀾知道,他是過於關心自己,才會說這些,心中反而是極為感動的。

「我知道,我錯了,以後不會這樣了,你別生氣。」

她居然還會道歉認錯了?

流火呆愣一瞬,暗自納悶,該不是自己聽錯了吧?

「你真是誠心悔改?」

楊瀾一臉真誠地點點頭:「是,以後我哪怕手上擦破點兒皮,也去找你診治,這樣總行了吧?」

「你會才怪呢!」流火再也綳不住臉,忍不住笑出聲來,「我是希望你記住,命和身體都是你自己的,一定要重視,別不拿輕傷當回事。」

「我記住了。」雖說這陣子楊瀾的變化挺大,但跟流火鬥嘴這一點完全沒變,哪怕理虧的是她,她也要把人懟得說不出話來才罷休。

可是今天的楊瀾變得格外乖順,一句反話都不說,顯得不太真實。

流火獃獃地看了她半天,冷不丁問出一句:「你腦子沒壞吧?」

楊瀾本來是想着,流火對自己這麼好,這麼體貼關懷,自己也該對他溫柔點才好,別老是跟他唱反調,這才特意表現得乖一點,正在為自己今日做得不錯而得意呢,就聽到這麼一句話。

頓時如同被人兜頭澆下了一盆冷水,透心涼。

「你腦子才壞了呢,大晚上的不睡覺跑過來氣我,滾犢子!」

瞬間破功。

然而流火覺得,這才是真正的楊瀾,反倒是放心了。

「腦子沒壞就好,我回去了。」

「快點走,看見就煩!走!」楊瀾氣鼓鼓地背過身去,看也不看他。

流火笑嘻嘻地搖了搖頭,轉身出了軍帳。

楊瀾哼了哼,心裏想到,流火這廝就是欠收拾,不能給他一點好臉色,一對他好點兒,立刻上房揭瓦,忘了自己是誰,往後還是別順着他了。

夜色越來越沉,軍中除了巡邏守夜的將士之外,皆已入睡,楊瀾匆忙洗漱了一下,脫去甲衣,正準備鑽進被窩睡覺,卻不料恰在這時,外面傳來鼓號聲。

是北羌人又來偷襲了!

楊瀾憤恨地罵了幾句,連忙穿回甲衣,戴上盔,拿上佩劍跑出去。

今晚註定是個不眠之夜,似乎是要為這緊張的夜晚添加氣氛一般,風驟然轉急,空中甚至還下起了雨夾雪。

冰冷的雨雪打在臉上,哪怕蒙了臉巾,也覺冰涼刺骨,難以遭受,甚至有時連眼睛都睜不開。

大榮軍長時間餓肚子,早已經撐不住了,半個月前才遭受重創,很多士卒的傷還沒好,由於軍中人手不夠,不得已又得拖着傷體上陣殺敵,北羌人本就勇猛,疲憊不堪的軍隊豈能抵擋的住?

這一次,北羌只進攻了不到兩個時辰,北林關便被破。

大量的北羌騎兵湧入關內,橫衝直撞,斬殺大量大榮軍。

這關是守不住了,再打下去,大榮軍將會全軍覆沒,因此,主帥當即發令後撤,退到五十里后的北雍關去。

楊瀾也心知肚明,這時候撤退是對的,保住軍隊才能重整旗鼓,守住疆土,要是人都沒了,北羌人便會長驅直入,在大榮的土地上燒殺搶掠,肆意妄為。

但她還不想走,北羌人殺了那麼多大榮士卒與百姓,在撤退之前,多多少少也得叫他們付出點代價。

於是乎,她組織了幾十個士卒,搬來營地僅存的兩車火藥,埋在撤退的路上,等待北羌人來追,經過此地之時,再一把火點燃,炸他們個粉身碎骨。

不過,火藥這東西畢竟危險,弄不好連自己人也會炸到,因此,楊瀾是等后軍所有將士都過去之後,才開始着手,並且佈置完畢后,除了留下四五個親兵之外,其他人都被她轟得走遠了些。

「副尉大人,萬一北羌人不來追怎麼辦?」一士卒擔憂地問道。

從北林關到北雍關,只有這麼一條大道,如果北羌人來追擊,必然經過這裏,但問題就在於,他們是否來追。

楊瀾胸有成竹道:「一定會來的,北羌人好殺,怎可能不乘勝追擊,多掠奪一些?」

正說着,馬蹄聲由遠處傳來,快速逼近,在這冰雪覆蓋的路上,只有北羌人的鐵蹄能如此狂奔。

「來了!準備點火!」楊瀾一聲令下,士卒們點燃火藥,跟着紛紛隱蔽起來。

不多久,隨着轟隆幾聲巨響,馬的嘶鳴聲與人的慘叫聲此起彼伏,劃破了黑夜的寂靜。

北羌的先鋒軍被炸飛,幾百人幾乎全部死無全屍,而後趕過來的中軍不知前路狀況,皆不敢冒進,停在山道上躊躇不前。

楊瀾見其軍心不穩,便領着麾下兩百來人,自山林中衝出去,也給喜歡偷襲的北羌人來了一場猝不及防的突襲。

楊瀾的目的當然並不只是殺幾個北羌的小兵小將,而是想斬殺那為首的主將。

因此,剛一衝進敵軍陣中,她便斬殺一名士卒,搶了他的馬,藉著火光一路拼殺,直奔主將的方向。

她武功高強,一旦拼起命來,普通士卒壓根不是其對手,幾乎無人能將其攔住。

然而,普通士卒不行,那主將卻不是個吃素的,他看見有人要來殺自己,非但不退,反而撥開身邊的士卒,主動迎了上去。

兩人當即交上手,過了上百招,卻難分上下。

楊瀾心裏犯惱,心想,自己居然低估了此人的戰鬥力!

這是一個三十齣頭的青年男子,他們在北方生活習慣了,不像大榮人那樣畏冷,故而不曾蒙面,英挺的面容在火光下忽明忽暗,儘管距離不算近,卻也看得見。

錯開一段距離后,他盯着楊瀾上下打量,嘴角微微勾起,揚眉問道:「這是哪裏來的女將軍?報上名來!」

楊瀾不屑地冷哼一聲道:「你不配知道本將軍的名號!還是乖乖束手就擒吧,說不定本將軍能饒你一命!」

「喲呵!好大的口氣!」那青年將軍大笑兩聲,揮着彎刀便朝楊瀾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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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運娘子有點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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