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女單身宿舍，住進了男公民

生活給你一些痛苦，只為了告訴你，它想要教給你的事。

一

天剛蒙蒙亮，城市從睡夢中醒來。初冬的早晨很冷，掉完樹葉的闊葉樹，只留下光禿禿的枝丫，蒼褐色沒有一丁點綠意。

大街小巷裏，人們開始忙碌起來。環衛工人在一點點地清掃落葉。上班上學的人群，從四面八方聚攏來，道路上漸漸擁擠了。

北方的城市已開始供暖。別看外面天寒地凍，室內一片暖洋洋的，溫暖如春。熟睡中的人們懶懶的，舒服地趴在被子裏不願起來。

時間一到，職工宿舍里，鬧鈴「叮鈴鈴」想起，此起彼伏不絕於耳。無論你願不願意，上班時間一點點逼近。床上的人從被窩裏爬起來，上廁所方便，快速刷牙洗臉，水房熱鬧起來。

大家急促促地來，誰也顧不上誰，點點頭算是打招呼。再快速到一樓食堂，一碗粥兩饅頭，再配點小鹹菜。在西廠區上班的，吃完早餐下樓等班車。

江小虞今天起得早。她下樓時，一樓食堂窗口還沒開，她來到家屬樓下的籃球場，小跑了幾圈身上開始熱乎起來。她停住腳步，做了做伸展運動，回到食堂吃早餐。

二

江小虞吃完早餐，迅速刷洗飯盒，拿好飯盒快步上樓。在走廊里，她遇到了李茹蘭。「茹蘭姐，早！」「小虞，你每天好早！」小虞和茹蘭擦肩而過。

江小虞回到自己屋裏，同屋住着的袁華還沒起床。袁華在這邊的實驗室上班，不用乘坐班車，所以每天都起得晚。沒人叫她，不知幾點鐘起呢，老油條了，誰能管得了她？「華姐，到上班時間了，我走了，晚上見！」不知到對方聽沒聽見，江小虞搖搖頭，背上包出來，輕輕地帶上門。

江小虞穿過長長的走廊，在樓道口碰到李茹蘭。她兩手不空，一手拿着一個飯盒，飯盒裏盛着粥。右手指上勾著大小兩個袋，分別裝着饅頭和鹹菜。她和老公石毅的早餐，每天茹蘭買上樓吃。倒不是石毅懶惰，因為他臉皮薄。

李茹蘭老家在農村，還有個上初中的弟弟。爸爸媽媽種地，供養自己上大學很不容易。一個女孩，離開農村紮根在大城市，無疑飛上枝頭成了鳳凰，她是村裏姑娘們羨慕的對象。

李茹蘭畢業后，到這有六年多了，嫁給了同年分來的石毅。石毅也是外地的大學生，家境倒是還行。他是個有骨氣的人，父母供自己上學不容易，可不能再給家裏添負擔了。

三

石毅和茹蘭結婚時，單位還有福利分房政策。第二年，企業實行房產改革。員工按職務職稱工齡等等打分，論資排輩按分數分配。

很多老職工，只花了很少的錢，得到房屋所有權，皆大歡喜。石毅和里茹蘭的工齡短，沒分到房。房管處說，以後實行貨幣化給房補。怎奈企業效益不好，房補款遲遲沒有，一拖就是好幾年。房管處沒辦法，在三樓女生宿舍，劃出一間給他們兩口子住。

石毅，第一位住進女宿舍的男性，「萬花叢中一點紅」，成了男人們羨慕的對象。「哥們，厲害呀，你住進那，天天看各色美女，眼花不？」石弋臉皮薄，臉漲得通紅。

打這開始，開了男女混居的先河。去年，又有兩對大學生結婚沒分房的，女宿舍又被佔去了兩間。女宿舍住着三對夫妻，想想就知道有多尷尬。

宿舍是不隔音的，以前都住着女孩，嗓門大的，嘻嘻哈哈，隔着十幾間屋子都能聽見。夫妻間那事，都偷偷摸摸的，做賊一樣，多彆扭啊！

年輕小兩口，誰不是相愛正盛，愛意正濃時，免不了出點動靜，自己先害臊得不行。第二天女的都不敢看人，像做了錯事一樣。不小心懷孕了，還不敢生，苦哈哈的。

經濟條件好的，結婚後儘早買房，離開單身宿舍。管宿舍的大爺扯著嗓門喊，XX，東西多拿不了，叫大夥幫忙哈！將要離開的年青人，滿臉喜色，儼然當初高考金榜題名，那是真榮耀光榮！

沒有走的，離不開的，在這地方，一天天地將就著、等待着，紅顏也會老去，漸漸蹉跎了歲月。

四

江小虞上了班車，在靠窗的位置坐下來，微微閉着眼睛，任由頭腦散漫，萬千思緒想了一路。班車不到半小時，正好7點50分到了西廠區。江小虞下車快步上了三樓辦公室。

江小虞住東廠區單身宿舍，她是科里到得最晚的。跟班車的點走，誰也說不了什麼。辦公室同事應該早早就到了，今天除了李大姐，沒看到別人。「小虞，過兩天廠里要開大會，都去大禮堂佈置會場了」

偌大的大禮堂里，主任站在前頭，正對着辦公室的幾個人說着什麼。江小虞快步走上前，悄悄地站在一邊。主任瞅了小虞一眼，繼續說，「廠領導說了，要打好最後一個月硬戰，多產出少投入，為明年開門紅做備戰。我們這兩天，大禮堂的氣氛弄好，橫幅怪起來，展台擺起來，為企業獻計獻策....」

主任意氣風發，洋洋洒洒地嘚啵半天。有人聽得不耐煩了，「主任，我們開始行動吧，大上午最有幹勁！」主任方才停住話匣子。

和同事一起，搞衛生、做清掃，打印條幅，掛長橫幅，佈置會場，調正播音喇叭的音頻，忙了整整一天。

又一天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