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惡魔與上帝，紅與黑
是誰不重要。
重要的是有沒有後台。
說你是你就是，說你不是你就不是。
即使權貴指認，即使被抓了現行，但有慕容思在此，還是沒有人敢真的把李雪照怎麼樣。
怕就怕慕容思態度曖昧不明，就在剛剛，慕容思猶豫了，他眼睜睜看着李雪照被綁了起來。
李雪照心想，看來慕容思也靠不住。
「賢弟，如此惡女，你為何要如此回護！」一國皇帝擺起架子來還是頗有分量的，就是不少平常看不慣慕容思的皇室宗親也吵嚷起來了。
其中尤其是昭昱老親王吵得最凶，畢竟她女兒出了那樣的事情，說和慕容思一點關係都沒有，那是不可能的。
赫赫有名，年少得志的權王，出了這樣的事情，要說他不知道是不可能的，但是他為何事先沒有告訴自己，這女兒就這樣砸在自己手裏了。
再說先祖爺的江山，不能被外人拿了去。
「昭昱叔叔，連你也不相信本王所言！」慕容思盯着昭昱親王，這老東西在皇室之中不管怎麼說也算是德高望重，解決了他，剩下的小蝦米不足為懼。
「小九啊，不是本王不信你，只是你以什麼立場為這女子說話。」不得不說老人家還是眼光毒辣的，一語就點出了最關鍵的地方。
是啊，慕容思以什麼立場為李雪照說話！
「昭昱叔叔，本王的為人你是知道的，眼睛裏最是揉不得沙子的。」慕容思頓了頓，「本王不想讓昭雪遭受不白之冤，也不想讓罪魁禍首逍遙法外。」
沒辦法回答，索性就不回答，索性就岔開話題。
「慕容哥哥，你的為人我和父王都是知道的，也是信得過的，只是就怕你一片好心被那些不知廉恥的小賤人給利用了。」昭昱親王還沒有說話，他女兒就迫不及待道。
「這裏有你說話的的地方！回去！」昭昱親王瞪了女兒一眼。
「父王～」
「回去！」
小郡主還想說什麼，被老親王喝退回去了。
「小九啊，不是老叔叔與你為難，實在是傷害皇子，下毒皇后不是小事，叔叔說實話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老親王盯着慕容思，扶著女兒的肩頭緩緩站起來。
慕容思，我看你如何承擔。
「賢弟」在一旁看戲的皇帝終於開口了「皇后現在還是人事不知，朕也很是心急，依照賢弟的意思，此事該如何去辦。」
「啟奏皇上」慕容思咬着牙跪了下去，這一跪，可是讓皇帝徹徹底底壓了他一頭。
「此事應該交由大理寺和刑部共同審理，臣不才，願親自料理此事，為皇上分憂！」慕容思一字一句地說完這句話，看起來面無表情，但實際上拳頭已經握得很緊很緊，可以聽到骨頭作響的聲音。
什麼？
慕容思下跪了？
李雪照瞪圓了眼睛看着慕容思，她也沒有料想到慕容思願意把這件事情攬過去，這下子是不是就可以把心放回肚子裏了是不是就可以沒事了。
這也怪不得李雪照，畢竟第一次經歷這樣的陣仗，先擔憂自己的安危也是在情理之中。
「老祖宗覺得呢？」皇帝對着太皇太后施禮道。
「就依小九的意思吧，只是小九，皇后中毒不是小事，哀家只能給你三天時間，若是三天一過，那也是昭雪的命。」太皇太后扶著宮女的手回了寢宮。
見到皇帝和太皇太后都發了話，眾人也都漸漸散去，只是第二天這大街小巷會傳出什麼事情來就不知道了。
「來人，把昭雪郡主給本王押到大牢裏面。」在眾人還沒有完全散去的時候，慕容思一聲令下，李雪照就進了刑部大大牢，也讓李雪照剛剛燃起希望的心又沉入谷底。
「放我出去，慕容思，你言而不信！」漆黑潮濕的大牢裏面，李雪照嘶喊著，一直把嗓子都喊啞了。
她身上的繩索早就被解開了，只是換上了更為厲害的鐐銬和鐵鏈。
「叫，叫什麼叫！那些官宦人家的小姐進來的時候叫的比你還凶，等被我們弟兄們伺候過了還不是照樣老實了！」一個獄卒走到李雪照面前，伸出滿是泥垢的臟手撫摸揉捏著李雪照的俏臉。
「你別說，這小妞辣的很，說不定上了床比那些個嬌滴滴的大小姐們更帶勁，你別怕，等我們兄弟伺候過你了你就欲仙欲死了。」另一個獄卒更是露骨地撕破了李雪照的一隻衣袖。
李雪照別過頭，忍受着這些污言穢語，她不爭氣地留下了眼淚，她又回憶起前世那受辱的一幕幕來，她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就像一個富二代到了深山老林還被沒收了一切一樣。
她心裏早把慕容思罵了千八百遍。
言而無信，說好了你會保我周全的。
在李雪照眼裏，那親自料理的話自然是慕容思對她的承諾。
她卻忘了，慕容思曾經三番四次地對她殺雞一般地使眼色。
讀者一定會允許我們對李雪照這一時期的生活提供很少模糊而語焉不詳，可以讓人浮想聯翩或者是自行腦補的事實，不是我們缺少事實，恰恰相反。
這是一種臆測的樂趣，也是屌絲靠意淫活下去的動力。
但是一個女子穿越到古代未必就是開掛大人生，她前世的所見所聞對於現在過得日子，對於這個王朝竭力所保持色調來說可以說是「相得益彰」。
因為某些事情而感到痛苦的同時回憶起另一份久遠而不願意回憶的痛苦，這是痛苦的，但比起痛苦，更為深刻的是歇斯底里的厭惡，她扼殺了一切感知之外的樂趣，陷入了自我的死循環，一切快樂的事情都被排除在這晦澀而灰色的基調之外。
李雪照試圖回想起一些快樂的事情，並試圖告訴自己，試圖欺騙自己慕容思最終會趕來的，他最終會來救自己的，但這一虛偽的念頭絲毫不起作用。
她感受的到陰風的吹拂，知道自己身上的衣服在漸漸變得支離破碎，難道我被慕容思羞辱還不夠，還要被你們這些下賤的爬蟲玷污么，那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這種卑劣的感覺到達頂點之後帶來的還有那麼一絲絲興奮，這是自暴自棄的，自甘墮落，對生活毫無希望和理智的，對於隨波逐流把這悉聽尊便的態度的自我拋棄。
慕容思，你怎麼還不來，只要這時候慕容思來了，哪怕只是一點點微不足道幫助都能夠讓李雪照找到活下去的理由，可以讓她重新振作。
英雄救美雖然老套，卻是百聽不厭，而此時的李雪照多麼希望這件事情發生在這件的身上。
「完了！」
「完了！」
「完了！」
李雪照在心裏瘋狂的吶喊著：「我這輩子就是再得意再成功也不得不和這一群卑劣而低賤的人綁在一起了，就是將來殺一個血流成河也抹不去這個污點了。」
「該死，我一定要把你們千刀萬剮！」李雪照在這大牢裏面歇斯底里地叫喊著，叫破了喉嚨。
「任何罪孽對你們都不會是酷刑，你們這最醜陋的爬蟲！」這一刻李雪照徹底理解了當年的拉丁文老師對她朗讀的所謂天主的丑和美的判定。
「小小獄卒，膽子不小，連我的東西都敢動！」李雪照眼前全部都是紅色，那是四濺的鮮血，濺了她一頭一臉。
在她眼裏，她被這低賤而污濁的鮮血濺了一臉，但是她的嘴角卻是含笑的，因為慕容思來了，她看到了慕容思。
此時被早上出生的太陽透過鐵柵欄照在身上的慕容思，看上去熠熠生輝，在李雪照眼裏活躍着，她，李雪照這個驕傲的孔雀，第一次學會了什麼是謙卑，她看着在晨輝中握著染血屠刀走來的男人，就好像在聖潔的環境之中見到了上帝。
老師，我的拉丁文老師，我見到天主了你知道嗎？
陰暗的大牢，染血的屠刀，不知道這個女人是怎麼看出聖潔和上帝的。
恐怕說是魔鬼才更加合適，她這是像伏爾泰被雷劈了。
「李雪照，你不能死，本王不允許你死。」慕容思的臉上點綴著剛剛獄卒的鮮血，在他華貴的衣服上就像盛開的梅花朵朵！
「你不能死，你上次和本王講的馬丁路德金故事還沒有講完，你還沒有帶本王去拿的故鄉去見你最想去的夏威夷。」慕容思哆嗦着手把李雪照摟在懷裏。
「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嗎，瑤曦！」慕容思看着懷裏受了驚嚇暈過去的李雪照，對着身後跟來的人怒吼道。
「你裝傻裝小都沒用，你不能討人喜歡，但你對我是特殊的。」瑤曦，看不到人影，但是她的聲音卻是遠遠傳來，也不知道在什麼地方。
「我不能忍受你的旁邊多出另一個影子，不管我多麼謙卑都換不回你的心，我只能硬搶回來。」那聲音越來越飄忽不定。
「你總是誇我雍容華貴，可是你的眼睛卻從來沒有黏在我身上過，難道就是因為我把你養大你就一個正眼也不肯給我嗎！」那聲音又飄忽變得清晰，但卻夾雜着無比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