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孝女

「望五小姐自重！怎可動手推二小姐！二小姐可是您的姐姐。」雲霞說這話的時候，神色嚴肅。唬的王寶華一愣一愣的。

王曼華站穩了之後，伸手揉了揉，被推的肩膀。

王寶華怔愣過後，很快就反應過來，立刻紅了眼眶，「二姐姐，你凶我！」

王玉華一個跨步上前，又推了王曼華一下，「二姐姐，你身為姐姐，怎麼能欺負弱妹？」

王曼華看著五大三粗的王寶華，她弱妹，她哪一點弱了？

她出手這麼狠，自己肩膀很疼的！

王珠華眼見三姐五妹都出手了，她也想推王曼華。

雲霞和春燕，一起震驚！

這都怎麼回事？

二位丫鬟反應迅速，立即一左一右，擋在自家主子的身前，「小姐們，你們這是做什麼？」

王曼華無語道，「我哪裡凶你們了。」

王寶華氣虛道：「二姐姐，凶起來好嚇人。你，就是凶我了。」

王曼華徹底無語，看白痴一樣看著她們三個。

這是哪一出啊？

看來，這三人早就商量，要算計她。

可這個算計手段，太……弱智了點吧。

是在過家家么？

高姨娘和眾位姨娘，都站在一旁看戲。

高姨娘用手絹掩嘴打了個哈欠，眼眶盈淚，但依舊，看戲看得很入迷。

王曼華見自己姨娘，依舊這樣沒心肺。心裡無奈的搖搖頭。

王玉華一直在討伐她，為什麼欺負五妹妹。

王珠華則時刻想動手。

最小的王寶華，最辛苦，一直在逼著自己哭。

這麼看來，王曼華真的是一個欺負妹妹的惡姐姐。

鬧劇般的清晨，王曼華也索性學了高姨娘和眾位姨娘一樣，看戲好了。

反正有春燕和雲霞攔著，這三個庶出小姐，根本近不了自己的身。

吵吵鬧鬧，不可開交之際。

王夫人的貼身嬤嬤，冷聲喝道，「各位小姐，為何事喧囂。」

王曼華不語，她倒是想看看，三位妹妹的表演。

王玉華噼里啪啦的說了一大堆，表演的相當精彩。

可，會有人信么？

管事嬤嬤輕蔑的掃了一眼王曼華。

管事嬤嬤道：「二小姐，三小姐說的可屬實？」

王曼華搖頭，「不屬實。嬤嬤信嗎？」

那嬤嬤不理王曼華，直接回身進內間，準備將一切稟報給王夫人。

雲霞和春燕，對這個「規矩」的管事嬤嬤的行為，是目瞪口呆。

緊接著，不知怎的，時刻想推王曼華的王珠華，摔倒在地。

哎呦哎呦……大聲喊著。

王曼華知道，自己的麻煩還真有點大了。

然後，王珠華的親娘——李姨娘，又突然衝上前，推了王曼華。

然後，自己跪坐在地，抱著王珠華。她滿目擔憂的看著王珠華，手指顫抖，想撫上女兒的臉頰，卻又不敢。

這是戲班子演戲么？！

春燕和雲霞，防著王家三個庶出小姐，都有些吃力。

哪裡曉得，突然殺出了一個發瘋的李姨娘。

這意外，確實突然。

王曼華被李姨娘推倒，磕破了頭，鮮血沿著額頭一路往下。

「小姐！！」春燕、雲霞戰戰兢兢的扶起她，氣渾身顫抖。

王曼華磕得太狠，腦子也因為失血，暈乎乎的。

她疼的溢滿淚水，卻倔強的不肯落下來。

高姨娘看著王曼華的樣子，神情略微滯了一下。

春燕慌張的不知如何是好。

高姨娘出聲說道：「扶著你家小姐，下去找大夫包紮。」

得到了高姨娘命令，春燕和雲霞再不耽擱，半攙半扶的帶王曼華回去。

王曼華一走，王夫人就在。地上的丫鬟嬤嬤的攙扶下，出來了。

王珠華則在姐姐和姨娘的攙扶下起來。

李姨娘還心疼的替她，輕輕拍去衣裳上的塵土。

高姨娘一臉似笑非笑，看著眼前這幾個女人的好戲。

她慵懶的掃過李姨娘、三個庶女，最後落在王夫人的身上。

王夫人和她的年歲相仿，可瞧著，卻比她大了十歲不止，這就是操勞的命。

高姨娘慵懶道：「我瞧著，夫人今天忙，我走了。」

說完轉身，扭著水蛇腰，輕輕盈盈離開。

王夫人看著這個狐狸精背影，恨的牙痒痒。

春燕和雲霞，扶著王曼華回到院中。

憐雪淡定的神色，不復存在，趕緊接過小姐。

雲秀是高老夫人為王曼華特別栽培的，懂醫術藥理，她親自給王曼華包紮傷口，略懂醫術藥理。

雲秀包紮好，春燕伺候王曼華睡下后。

憐雪拎著雲霞，來到角落裡，沉聲問道，「發生什麼事？」

雲霞氣憤的把整個事情，從頭至尾說了一遍。

「她們欺人太甚！我們小姐怎麼能受這樣的委屈。憐雪，我好沒用，都沒保護好小姐啊。」雲霞說到最後，抽泣起來。

老夫人安排她們四個，悉心照顧、保護小姐。結果，她們越來越失職。

雲秀對憐雪冷聲道：「給我出府的牌子。」

「你要做什麼？」憐雪問。

雲秀微微眯眼，「買藥材。」

春燕一直握著王曼華的手，呢喃著：「小姐，最怕疼了。小姐，喝了雲秀煎好的葯，就不疼了。」

憐雪和雲霞聽了，心裡都很難受。

憐雪沉默一會，連忙趕去倉庫，「老太太的箱子里，有金瘡葯，我去拿。」

整整一日，曼華姝容，沒有一個王府的人，來看望王曼華。

丫鬟們，心疼自責的陪伴在王曼華左右。

直到午夜，王曼華清醒。

她精神略微好了些。

她有些不確定自己的記憶，問：「李姨娘，推的我嗎？」

春燕含淚點頭，「是的。她可能，是看到四小姐摔倒在地，一時失了理智。」

憐雪道：「小姐，我們不能救算了！丞相府這麼有規矩的么，一個姨娘，也敢對小姐下手！」

眾丫鬟十分贊同憐雪，這事不能算了。

王曼華還是有些頭疼，她是不會這麼算了。

然而，一個姨娘哪有這麼大的膽子，左不過是做了王夫人的槍手。她納悶道：「王夫人，看起來對我十分不喜。」

春燕握緊拳頭，認真道：「小姐，即使如此，我們也要去問王夫人！」

王曼華頜首。

不問清楚，她心裡也不痛快。

修整了三日。

王曼華的頭上纏著一道白紗布，面色蒼白，看起來很是羸弱。

她帶著憐雪和春燕，去給王夫人請安。

王夫人瞧見王曼華狼狽的樣子，心裡順暢，面上神色擔憂，「曼華，既然，受了傷，就在你的院子里修養就好。我不是免了你的請安。這件事，我不再追究。姑娘家又是姐妹之間，有什麼話不能講？動手打架就是你的不對了。」

王曼華抬起頭，直視王夫人，直到把人盯著快發毛，半晌才道：「母親，你為何，認定就是女兒動手打架呢？」

王夫人神色不悅，「事情經過，眾人已經告訴我了。李姨娘也是狐女心切，一時失手，我已經罰了她三月無份例，閉門一月，抄經百遍。這件事，你也有錯，你是丞相府庶出二小姐，明年就要嫁人的，要時刻注意言行、名節。故此，這些時日，我只是差人送了藥物補品去你的院子，未去看你，還是為了讓你反省知錯！」

王曼華進了丞相府，一直是安分的做個庶女，等著，時間到了，給她安排一個差不多的人家，去做正妻，不高攀。

輕鬆過此一生。

然而，這件事，她發現。

當家主母，並未把她當丞相府庶出二小姐，她看來，不希望自己能出嫁。

王曼華既然看清楚時局，就業不客氣了：「母親的意思，是我錯了。外面都說母親爽利，卻也不知道，料理后宅顛倒黑白，才是長久治理的關鍵吧。」

「大膽！王曼華，你借著你外祖母的勢力，就敢這麼說母親。我不與你計較。自此以後，你的請安，不必再來。」王夫人說到最後，語氣放軟，似乎十分疲憊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