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草包姨娘
王曼華見此，更是趕緊行禮，慌忙道：「母親怎有不是，折煞女兒了。是女兒剛回家的心情激動，自作主張了。我這就抄寫百遍女規，以便自省。」
王夫人心裏沉底，這個丫頭片子，被高老夫人養成這樣了么？
好！牙尖嘴利的！來日方長，不差這一時半刻！
她心疼道：「只怕是在你外祖家，被束縛緊了。如今，你歸家了，輕鬆些。不必抄女規。先回去好生休息。」
王夫人決口不提院子的事情。
王夫人向管家，吩咐道：「帶小姐，回院子歇息。」
「是，夫人。」管家彎身退到一旁，「二小姐，跟老奴來吧。」
王曼華向母親及各位夫人，行了告辭禮，淺步離開。
再路過貴客小姐時，王曼華明顯感覺到，對方的惡意，心下不解。
她一離開，幾個夫人都對王曼華議論，容貌氣質都上等，可惜，只是一個庶女。
王夫人端起茶杯，藉著水汽掩住眼瞼，笑道：「曼兒，確實是個好的，瞧著就讓人喜歡。」
管家帶着王曼華主僕五人，走過蜿蜒的廊道，最終還是，將她帶回院子前。
雲霞見又回來這個院子，差點想跟管家理論。
奈何規矩。
雲霞忍了又忍，氣的臉紅。
王曼華已經眼尖的發現，院子與她們離去時，有所不同。
她謝了管家，便攜著眾丫鬟進院。
不過，她去見王夫人一會兒的功夫，院子裏雜草等物，已經收拾乾淨。
房間內各種擺設陳列，也更換成新的，品格等級對應的皆是，庶女該有的待遇。
呵呵……
王曼華心中冷笑，好一個丞相府當家主母——王夫人。
憐雪領了王曼華指令。
帶着雲秀出去，一炷香的功夫，又領着兩個護鏢進了院子。他們將從高府帶來的東西，重新佈置，奢華又高雅。
半個時辰后，王曼華閨房佈置妥當。
就是嘛，舒服的閨房，才能讓人心情愉快。
府里管事的嬤嬤，領着兩個府中安排的丫鬟小廝進來。
管事嬤嬤並未進院子，只是在遠門口，將丫鬟小廝交給了憐雪。
王曼華自己也知道，自己一個庶女身份，卻有四個貼身大丫鬟伺候。這個規格，和她的嫡姐是一樣的。
可是，憐雪、雲霞、春燕和雲秀，都是從小跟在她身邊侍候的。
況且，她外祖家還那麼有錢有勢，如果論根基身家背景。王家丞相府，和高家相差的可不是零星半點。
所以，王曼華四個大丫鬟，用就用了。她才不擔心王夫人，就此事，再刁難她。
只是，王府還送了小廝過來，這在她意料之外了。
她若收下，府中姐妹可能又得給她使絆子；若不收下；拂了夫人的面子。
哎，這還真是有點棘手。
她問憐雪，「護鏢如何安置了？若不，讓他們回江南吧。」
憐雪回道：「小姐，老夫人吩咐，讓護鏢在京城內安置，不讓旁人知曉，方便小姐差遣。」
王曼華想到祖母，神色都暗淡了些，祖母萬般事情，都幫她想的妥帖周到。也不知道祖母，現在怎麼樣了。
雖然是她的外祖母，但是，祖孫二人情感深厚，於是，王曼華一直管外祖母，稱呼為祖母。
算了，還是先收拾眼下的事情吧。
王曼華緩了情緒。
吩咐憐雪，讓府中分配過來的丫鬟和小廝進來，見一見。
眾人一進來，紛紛行禮。
王曼華見她們，都禮數周正、穩重，心裏不由得沉了沉。
憐雪與主子一條心，也存了憂慮，猜測，這些人多半，是外面安插到院中的眼線。
於是，她冷漠替王曼華開腔道，「你們都說一說吧，姓什麼叫什麼，之前在哪裏當值。」
丫鬟奴才口齒清晰，回答完憐雪的問題。就恭敬的垂在一邊，等候王曼華的吩咐。
王曼華心裏幽幽嘆了一口氣，看來，果然是眼線啊。只能收了，不能推脫了。
她也不多說話，直接扔給憐雪打打理，自己則回屋換衣裳。
王曼華換好衣裳，立刻去給王老夫人問安。
王老夫人說是，已經歇下。
王曼華眾人，看看頭頂上的太陽，哎，午膳還沒吃呢。這就……
看來，王老太太不會是自己的靠山了。
王曼華手裏把玩著隨手摘的葉子，沉思片刻，便來到高姨娘的院子。
高姨娘的院子，位置偏，和她的那個院子一樣，地理位置差得很。
不過，倒因為地理位置差，卻是難得清靜。
姨娘的院子內佈置，卻是不錯的。看來，她娘還被她父親寵著呢。
高姨娘正躺在貴妃榻上，一隻手撐著頭，昏昏欲睡，聽見身邊的婢女稟報說，二小姐來了。
立刻神色不耐道：「什麼二小姐三小姐，沒事來我這裏做什麼？」
婢女立刻提醒道：「姨娘，二小姐從高府回來了。是二小姐。二小姐啊！」
請安就不必了，嚴格來說，姨娘的位置還沒有庶女來的尊貴，庶女還是位小姐，姨娘則只是暖-床的妾。
「二小姐？她怎麼突然回來了，真是討厭。算了，讓她進來。」高姨娘不耐煩道。
她心裏腹誹，可別請安。姨娘不如庶女位置尊貴。庶女是府里的小姐，是正經主子。姨娘，則是妾，府里的半個主子而已。
正經場合，姨娘和庶女見面，姨娘還得和庶女請安。
那婢女趕緊去請王曼華，姨娘還是老樣子，完全不喜自己親生女兒。
二小姐，可是姨娘日後，唯一的依仗啊。
王曼華隨着婢女進門。
她一眼就瞧見，斜躺在貴妃榻上的姨娘。
姨娘火紅衣裙，青絲垂身，肌膚光滑可破，眉眼更是溢彩流光，果真人間絕色！
這個躺姿么，略微輕浮了些，但是，卻有另外一番風情在。
因為，她以如此絕美容姿，及貴女身份，卻嫁給當時只是才子的父親為妾。是以，外面的人給她起了個諢名，叫草包美人。
王曼華多年不曾見過親母。高姨娘是否真草包，她不曉得。
但是，在高府，聽聞幾個舅舅說過母親的，她的姨娘，兒時聰慧，四書五經，琴簫皆通。
「姨娘。」王曼華生疏的打量著生下她的高姨娘，欣賞著美人，同時，也感受着，對方冷漠的眼神。王曼華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生下自己的姨娘，為什麼這麼不喜歡自己。
高府的姨娘們，礙著規矩，不能親近庶女，可是，私底下全是掏心掏肺的對自己女兒好。
畢竟，女兒是從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啊。
王曼華看着高姨娘，高姨娘也在打量她，「嗯，你小時候好醜，現在沒那麼丑了。」
王曼華無語！
這是什麼話！親娘這麼和孩子講話的？
再說，她哪裏丑過。
高姨娘對女兒，可能真的沒什麼好說的，有些不耐：「老夫人和夫人，見了么？跑來我這，別給我添麻煩。」
高姨娘又說，「以後，沒事別來打我，我愛睡覺。女子睡覺被打擾，輕則心情焦慮，重則橫生細紋。」
嫌棄的口氣，不在意的神情。還是挺傷害王曼華。
王曼華沉默。
一向的伶牙俐齒，在面見自己親娘對自己的嫌棄，竟然，無語。
兩人在房間里，沉默了一會。
王曼華被高姨娘趕走。
自己在王府，看來，真是個討人嫌棄的人。
王曼華再怎麼心胸廣闊，也不過是十四歲的姑娘家。
她想着外祖母對自己的百般寵愛，眼眶悄然泛紅，她停下腳步，昂起頭。
春燕四下察看，見沒人。
她趕緊拿出帕子，幫主子擦了淚，「小姐，忍住！老夫人說過，女子的眼淚，要用在正途。」
王曼華深吸一口氣，「好。」
王曼華輕哼了一聲，挺直了腰身，邁步向前走。
晚膳，王府人廳堂到齊。
王曼華閨閣排名第二，即便是庶女，也坐嫡女第一下手位置，她的身旁依次坐着三個庶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