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成敗都蕭何，戎獄得消磨

這本來是一件高興的事，只不過好事當中往往會發生壞事，就比如中書令宇文士及，因為李世民讓他坐在前排的，是在尉遲恭的前面。

一個文官怎麼能坐主位，這讓尉遲恭是相當的不高興。

他可是三番四次救駕，應該是第一位才對。

現在竟然被宇文士及搶了C位，這是叔能忍嬸不能忍，於是當即就要找宇文士及的麻煩，根本就不管高位上的李世民還在。

過去對宇文士及破口大罵，最後直接拉扯，李道宗是想勸架的，結果不小心，遭了尉遲恭的一拳頭。

這可是把李世民給打出了火來，狠拍桌子對他斥責，還說出了漢高祖和韓信的故事。

好像是在說故事，其實就是在提醒他，千萬不可自視甚高目空一切，不然很容易成為韓信的。

韓信當初就是不給漢高祖面子，最後留下了句「成也蕭何敗也蕭何」的千古絕唱，尉遲恭不是傻子，自然明白皇上話的意思，當即請罪要受處罰。

李世民只是罵他，怎麼可能真怪罪。

這事就這樣揭過。

過後封李靖為兵部尚書，徐茂公為并州都督，不久后徐茂公去上任，李靖則是留在長安，成為長安城所有軍隊的總指揮。

由於尉遲恭在殿上打了李道宗，李世民就取消了他的軍權，讓他當個閑職的國公。

沒辦法的尉遲恭只能每天都和秦瓊，在李世民的寢宮門口當門神。

當然也有回家享樂的時候。

這天，李世民不僅為百姓的事發愁，還被如芒在背的突厥發愁，心浮氣躁的去找長孫皇后。

經過一番夫妻交流，李世民的心情好點，然後去了書房兵召見了李靖。

後者領命過來叩拜，等行禮完畢，李世民和他寒暄了幾句。

過後直奔主題問道：「想來北方強敵，時刻都讓你也是如芒在背吧？這些戎獄的狼子野心不滅，我大唐將永無安寧之日。」

「漢朝是經歷四代帝王的漫長年歲，用了一甲子的時日最終平滅了匈奴，可朕不想等那麼久。」

李世民問道：「跟他們的契約還要每年都向他們送去金銀，有主和的大臣讓朕找人與他們和親，你來說說，一個國家讓個女人來左右，這樣妥么？朕是無法容忍的！所以現在找你來，是想聽你說，我大唐軍能否解決他們？」

李靖沒有立即回答，沉吟片刻后回道：「現在突厥兵強馬壯，我國是內憂不斷，不宜發動任何一場大的戰役。當然也不是聽之任之，而是要先讓我大唐富起，有了能夠打一場巨大戰役的本錢，微臣即刻一舉替陛下前去蕩平外患！」

「哦，那你覺得多久才合適，朕可等不了太久？」有了李靖的保證，李世民心情好了許多。

「曾經微臣以為需要十年，畢竟我國內部因災而讓人食不果腹，如果再打恐會動國本。」

李靖道：「而現在卻不同了，微臣派出的探子回告，突厥的頡利和突利內鬥不停，加之今年他們那邊的雪下的比往年早，很多小部落開始不聽頡利的話，開始內鬥廝殺不停。」

「這場內戰一時半會解決不了，正好給了我們的修生養息的時日。」

「這樣一來，等他們消耗的差不多了，微臣再帶兵過去一舉將其蕩平，時日嘛，按照現在這樣算，多則五年，少則三年便可出兵。」

他的這番話，讓李世民心情舒暢了，不過很快又皺眉起來說道：「你說的這些朕想過確實不錯，可他們的騎兵著實是厲害，俗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還有那個梁師都，他的威脅更大。」

「陛下，梁師都不足不足為慮，現在突厥內亂不斷，他原本就是依靠突厥，加上這幾年他的疑心更大，聽信佞臣的讒言，導致內部早已不穩。」

李靖道：「現在我們還可以出兵，趁機收復他佔領的朔方，將他逼去突厥那邊苟延殘喘。而突厥那邊，我們還可以派人秘密進入，給他們來個反間……」

他把自己所想的事一股腦倒出。

有了李靖的這些話，李世民連身體都舒服多了，不過明面上沒有表現的那麼明顯。

「蕩平突厥之事，就交由愛卿你處理了，朕的玄甲騎兵你若是看中那個，儘管提出，需要任何戰備朕都滿足，朕還要給你道金牌，誰若是敢阻礙，你擁有先斬後奏之權，缺錢糧這些，直接去戶部即可！」

說了這麼多，完全就是將一種生殺大權都交給了他，這本是天大的好事。

可卻讓李靖有些惶恐。

他不感覺李世民是將自己當心腹，原因很簡單，當初在隋末時期自己可是告過狀的，還差點讓李家父子身首異處。

後來李淵登基抓住自己要殺自己，是秦王保了自己，這讓自己非常的感謝他。

可在玄武門之時，秦王是在暗中拉攏過，可自己根本就誰的邊也沒站。

現在他是大唐天子了，俗話說伴君如伴虎，誰知道他會不會來個秋後算賬。

剛才的一番長篇闊論，說不定就是挖在坑。

「吾皇聖明！」李靖叩拜。

李世民讓他免禮，在他起來后，手摸自己那性感的八字鬍：「朕現在想問你個題外話，當初朕讓張亮去找你，你到底是真不明白還是有意裝糊塗？」

果然還是繞不開，李靖心裡暗嘆，是福不是禍啊！

「回皇上，臣當時是在裝糊塗！」與其遮遮掩掩，不如坦白更舒服。

這讓李世民沒想到，看了他良久，過後突然笑道：「你還真是直接，難道就不怕朕降你的罪么？」

後面的話語中帶著絲絲殺意，眼中寒光一閃。

李靖的神色泰然的回道：「陛下，臣效忠的是大唐，而你們兄弟的打鬧，臣不想參與，若是陛下因此事降罪，微臣無話可說！」

這讓李世民有些吃癟，有個魏徵就夠讓自己頭疼了，現在又多了個李靖。

難道朕就是個天生的受氣筒么？

「那就打個比方，非要你選擇一方，你到底是選擇哪個廢太子，還是選擇朕這邊？」李世民笑著看他。

果然又是在挖坑。

「現實和比方不可平論，微臣是大唐子民，保的是這個國家不受外敵屠戮，對於家中的兄弟相爭，微臣不想不願更不喜歡參與！」

李靖道：「若是陛下覺得微臣因此不適合為臣子，請陛下放了微臣去山林，帶著妻兒去山間男耕女織也不錯！」

前面有坑不一定非要跳，就比如此刻的李靖，他直接從坑的邊緣繞行，用個獨木架橋過去。

使得李世民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哈哈哈，愛卿果然豁達，這事就此揭過，現在去上任練兵吧！」

真怕他像魏徵一樣，突然說點話來讓自己氣結。

正當李靖準備行禮離開時，突然想起個事來，便趕緊問道：「陛下，您上次讓人送去軍營的扔彈地彈強弩，是何人製造的？那東西用於戰役，不僅能保全自己人，還能讓敵人傷亡慘重，就算是躲都躲不掉！？」

「這……這東西既然好，我會讓人多做點，而人有事暫時不方便路面！」

李世民不想說明，現在對李閔鴻的殺留，開始存在著左右搖擺的狀態。

李靖感覺到了一絲失望，現在沒辦法了，只能行禮：「既然如此，那微臣就告退了！」

「去吧！」

在李靖離開后，李世民又傳了個太監進來，然後對他吩咐道：「你現在去將太子左庶子叫過來！」

他說的是長孫無忌，不僅是官員，還是李承乾的舅舅加老師。

太監領命離開。

不多久長孫無忌前來叩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