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對不起

話音未落，顧青菀便因為缺氧而徹底暈死了過去，瞳眸中只留下最後那人眼中噬人的殺氣。

「楚慕昭，再見你便殺了我解恨罷。」

也好，你還活着就已經很好了。

顧青菀再次醒來的時候只感覺到渾身酸痛，身下更是濕濕黏黏，像是躺在泥地里一般。

她睜開眼，映入眼帘的是長著苔蘚的山洞頂，鼻端聞到一股潮濕的氣味，看起來還是個濕氣很重的山洞。

看來自己這一聲和山洞還挺有緣。

這麼想着，身邊突然傳來一聲輕響，原來是楚慕昭打獵回來，正在掰開在外面撿的枯枝生火。

顧青菀定定地看着他，眼眸一動也不動。

瘦了，露出來的手腕骨粗細竟然和她差不多，臉上也很憔悴，看起來像是離別的這兩個月都沒有好好休息一般。

顧青菀動了動，一根枯枝便貼着她的面頰飛過來插在了地上，嚇得她再也不敢動了。

「若再見，便殺了我解恨罷。」

離別前的話還響在腦海中，顧青菀心想，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如今倒是她負楚慕昭負得更多些。

「楚慕昭……」雖不敢動，到底還有張嘴，於是顧青菀頂着壓力開口了。

「閉嘴。」楚慕昭神色冷峻，在樹枝上串著的野兔肉上搓了搓自己采來的草葉，將汁液均勻地塗到兔肉上。

「那個虎符——」顧青菀看了一會，又開始不死心地問道。

「你是不是嫌自己命太長了？」楚慕昭依舊面無表情。

顧青菀垂下了眼眸。

「對不起。」她輕輕的說。

楚慕昭翻肉的手頓了頓，隨即說道：「好輕巧的一句對不起。」

顧青菀的腦袋都快埋到泥地上去了。

「你若是不……不解恨地話現在就殺了我罷，我絕對不會有任何怨言。」

想了一會兒，顧青菀閉上眼仰起頭說道。

話音剛落，一股勁風襲來，卻堪堪在她露出的白皙脖頸前停住了。

楚慕昭死死地盯着那一片白皙肌膚，他曾在深夜無數次幻想掐住這個女人的脖子，讓她向他跪下哭泣求饒。

可真到了這一刻，他卻發現自己還是下不了手。

顧青菀，這輩子所有的婦人之仁恐怕都給了你一人。

顧青菀等了許久都沒有感覺到楚慕昭動手，不由得睜開眼，卻在下一刻深深地墜入他深邃的眼眸中。

那雙是怎樣的一雙眼啊！

飽含着憤怒、不忍、掙扎……和隱藏極深的幾分不舍。

顧青菀突然就懂了。

懂了楚慕昭即使被顧傾柔利用恨得牙痒痒的時候也不曾傷害過她半分的猶豫；

懂了即使看到他以為的「捉姦現場」卻還是下不去手的不忍；

懂了當自己說出那句「再見便殺了我解恨」的話以後的絕望與掙扎；

更懂了此時此刻，半跪在她面前五指成爪的他卻始終落不下來的憤恨和無可奈何……

她突然伸手抱住了他，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

「楚慕昭，我們一筆勾銷好不好。」

所有前塵舊怨、愛恨糾纏通通一筆勾銷好不好？

楚慕昭在他撲上來的一瞬間就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