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8章 時間過得慢一些

外面那些看熱鬧的人見到葉海甫已經被帶下去，沒熱鬧可看也就都離開了，等到外面的百姓離開之後，葉景才鬆了一口氣，從椅子上慢慢的站了起來。

攬星攬月兩個人揮退了那些衙役跟師爺，各自來到了葉景的一側小聲的詢問道，「大人實在不行就讓刑部的人來審問吧。」

「是啊，是皇上前些日子已經交代我們了，如果審問葉家的時候，大人審不下去就可以由刑部的人代勞。」

「對呀，皇上不會責怪您的，皇上說了，這是人之常情。」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而葉景並沒有將兩個人說的話聽進去而是，揮了揮手說道，「明日繼續。」

說完起身朝著外面走去。

兩個人面面相覷的看著葉景，攬星一臉擔憂的望著葉景離開的背影，「師兄，你說大人為什麼這麼堅持呢？」

「不清楚。」

攬月搖頭，兩個人跟在葉景身後回到了府里。

回去的時候就看見齊正初大刺刺的坐在正廳里，衣服坐在自己家裡的囂張模樣，葉景有些意外，不知道齊正初這個時候來做什麼。

不過也沒有多問，而是坐在了齊正初身邊。

兩個人沒有一個說話的，不知道過了多久齊正初才開口說道，「見我來就沒什麼想說的嗎？」

「你來做什麼？」

「我來看看你，看看你會不會在審問的時候放水。」

齊正初簽了一聲不屑一顧的說道，「葉子你心夠狠的，自從去年你跟我割袍斷義之後，就再也沒有跟我聯繫過，你難道真的想跟我斷了二十幾年的交情嗎？」

「你明明知道那個時候……」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為了我著想，我知道那個時候太子勢力強大，你跟我走的近了，你怕太子那邊會加害我，可是葉景就是因為這樣我才生氣，為什麼一遇到事情的時候你就把我往外推呢，我齊正初的確是個紈絝子弟，名聲也不如你葉景好，但是咱們兩個相處了二十幾年，我什麼樣的性子你難道不了解嗎？為朋友兩肋插刀的事情，我還是幹得出來的。

葉景，你有些小瞧人了。」

提起去年的事情，齊正初還在耿耿於懷。

「我知道你把我當朋友，也知道你願意為我兩肋插刀，可是我不能只考慮你，還要考慮你的爹娘，你的身份實在太過特殊了，如果去年繼續跟你在一起的話，太子很有可能會借著這個理由對你的父母下手，到時候怎麼辦？你現在已經是戶部尚書了，做事之前能不能好好考慮考慮。」

葉景一口氣說完之後，便不再吱聲了，而其正出皺著眉頭看著面前的葉景，他總覺得今日的葉景有些與眾不同，看起來審問的確讓他十分難受。

齊正初很少會顧及別人的感受，但這個時候卻放下了心中的不愉快，而是湊到葉景面前說道，「我說，葉子啊你沒必要逞強，非得一個人去審問這個案子。」

「我知道審問葉家的人，你心裡很不好受，尤其是你上來就選擇了拿你爹開刀，我也聽說了，你爹在朝堂上對他做過的所有事情都供認不諱……葉子葯不將這些案子交給刑部處理吧，你這樣不但折磨了自己，也折磨了葉家的那些人，現在葉家的那些人怕是早就恨死你了，你又何必讓他們在臨死之前……」

「我審問他們，是想給那些受了葉家迫害的百姓一個交代，所有狀告葉家的狀紙我都看了我才知道葉家原來根本不如傳聞中那般清正廉明……可笑我這二十幾年來一直被蒙在鼓裡。

外面有傳言說我是想踏著自家人的鮮血，登上更高的位置，可是我只是想正視葉家這麼多年來所犯下的過錯，然後儘力去彌補，我並不在乎外面的那些人是怎麼想的，只是今日審問我爹的時候，突然想起了葉家的那些人，曾經告訴過我，我的是一個清正廉潔的好官……我只覺得諷刺。」

面對齊正初葉景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葉景看了看自己的手，「當我爹將所有的罪行都承認之後，我居然產生了一種害怕的情緒，我害怕面對他，也害怕見到他的下場。」

一邊的齊正初嘆了一口氣，「葉子，你這是何苦呢？」

「天地君親師，君在前，社稷在前，自古忠孝不能兩全……」

葉景說到這些的時候，心裡像是有根針一般狠狠的戳在了最柔軟的地方。

雖說他自小跟葉家的那些人沒什麼感覺，但終究血濃於水。

看著葉景發獃齊正初拍了拍他的肩膀，繼續說道，「葉子，要不你休息一陣子吧，把這些事情交給刑部尚書，我看那新上任的邢部尚書整天閑的沒事兒，給他找點事情做做也好，正好看看他這個人的水平怎麼樣……」

齊正初說了很多，但是葉景並沒有聽進去。

雖然說葉景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可是當葉家的那些人站在自己面前的時候，他感覺自己還是下不去手，那是自己的家人……

頭一次葉景產生想要逃避的想法。

「不是我說，葉子你勞累了這麼長時間，要是不好好休息一下，身子怕是會頂不住的。」

齊正初有些擔憂的看著夜景。

此刻葉景已經回過身來聽的，齊正初這麼說，搖搖頭拒絕了他。

「不用了，我可以的。」

「可是……」

「沒有可是，最多還有月余，我就可以處理完葉家的事情了。」

葉景的嗓音沙啞，但是透著堅定，齊正初也沒了法子，只能點點頭答應下來。

第二天一早葉景便來到了縣衙，繼續昨天沒有完成的審問。

跟昨天一樣，縣衙外面已經圍了一圈百姓，這些百姓全都踮著腳死死地盯著縣衙裡面，想要知道結果。

很快葉海甫被帶了上來。

葉景深吸一口氣，從旁邊拿過了狀紙，「兩年前，在塞北的時候，你是否收受賄賂了一箱黃金，並且託人運了一箱黃金到京城？」

葉海甫面容當中透著憔悴，聽到葉景這麼問還是跟昨天一樣，默默的點了點頭。

葉景的心中一顫。

但還是咬著后槽牙繼續下去，由於葉海甫跟其他犯人不一樣，葉景問什麼他都回答是或者是點頭，所以審問他的進度非常快。

到了中午的時候，已經全部審問結束，葉海甫招認了狀紙上的所有罪行。

葉景默默的將狀紙遞給了旁邊的攬月，「讓他簽字畫押。」

攬月眼神當中透著一絲同情，雖然他沒有爹娘，但是也能夠體會到一點在公堂之上審問自己的父親，不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

當下拿著狀紙來到了葉海甫面前。

葉海甫低頭開始簽字畫押，很快狀紙就重新回到了葉景手中葉景仔細檢查了很久，確定所有的狀紙都已經簽字畫押之後，這才伸手慢慢的拿起了驚堂木。

接下來就是宣判的環節了，可是葉景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手在抖。

甚至希望時間過得慢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