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再流一會兒

招財與李火先入為主，聽到劉敢的話后連連點頭，李成想的則更多一些。

寨主不日就要回來，眼下少寨主這幅模樣，到時該如何向寨主解釋？

如今少寨主的腦疾既然已經痊癒，那巫醫也就沒了用處。

李火與招財都算是自己人，並不適合當替罪羊，不如……

想到這裡，李成眼中凶光一閃，劉敢背後突然有些涼颼颼的，卻也並未在意。

劉敢的臉皮之厚，實在是讓趙小川大為驚嘆。

一下子說了這麼多話，趙小川氣虛體弱，不僅說的口乾舌燥，精力也有些不濟起來。

他不想再跟劉敢廢話，說我腦疾痊癒也罷，說我恢復神智也好，既然自己已經自證身份，並得到另外三人的肯定，也該到收利息的時候了。

有人報仇，覺得十年不晚，有人報仇，卻從不隔夜。

趙小川自認是后一種人，他冷笑一聲，譏諷道：「照這麼說，老子能恢復神智，全賴你這個江湖騙子的功勞嘍？」

劉敢的臉皮厚比城牆，直接將趙小川的譏諷當成了誇讚。

「不敢當，少寨主這腦疾能夠痊癒，老夫只是略盡綿薄之力而已，不過老夫還是要說一句，老夫絕非江湖騙子，所作所為都是為少寨主好。」

「是嗎？你個老棺材瓢子要是這麼說，老子還得感謝你這個『神醫』了？」

劉敢眼珠一轉：「不敢當少寨主稱謝，老夫以治病救人為己任，來山寨就是為救治少寨主。如今少寨主既然已經痊癒，那老夫也不便久留，還請少寨主派人引路，老夫這便告辭了。」

劉敢初來烏龍寨時，也曾想過趁夜逃跑，但經過幾日觀察之後，他發現山寨四周群山密布，崎嶇難行，他又沒記住來時的路徑，而且夜裡總能聽見虎嘯狼嚎。

真要是讓他獨自逃走，路上就算不迷路，恐怕也得填了野獸的肚腹，實在得不償失，這才遷延日久的為趙小川『治病』，最後想將趙小川弄死，藉機嫁禍招財以了結此事。

劉敢從未想過趙小川真的能夠被『治癒』，可誰想人算不如天算，傻小子少寨主貌似真的將以前的事記起來了，他便趁勢改變計劃，想要藉機脫身。

趙小川並非算無遺策的諸葛，但他絕不會輕易放劉敢離開。

「『神醫』，老子還沒感謝你，總他娘急著走幹嘛？咱們烏龍寨沒什麼特產，也沒有好吃好喝的招待『神醫』。」趙小川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劉敢，又道：「不過老子記得有人說過一句話，就連遼國狗皇帝沒事也會給自己放xue玩，有病治病，沒病強身，對吧？」

李成面色一變，這話是他說的，不過他也是道聽途說，沒想到趙小川不僅將以前的事『記』起來，還將他說過的話也記得這麼清楚。

劉敢心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但『巫醫』人設絕不能崩，這是他在烏龍寨這個強盜窩裡賴以存身的最大依仗。

「這…好像…大概是吧。」劉敢摸不透趙小川的心思，話不敢說的太滿：「遼國皇帝給自己放xue…玩，此事老夫不知真假，但放xue可以治病強身卻是事實，少寨主的腦疾能夠被老夫治癒，可不就是明證嗎？」

趙小川等的就是他這句話。

「既然如此，老子無以為報，便替你這個勞什子『神醫』放放xue，聊表心意吧。」

劉敢心頭一驚，慌忙擺手道：「這就不用了，少寨主的好意老夫心領。實不相瞞，老夫月余之前便答應一名病人，要上門為其治病，如今一別月余，也不知那名病人病情如何。醫者父母心，老夫只求少寨主將老夫放歸山外，讓老夫去那病人家中探望一番。」

趙小川長笑一聲：「這他娘有什麼可著急的，那人死就死了，干老子什麼事？李成、李火、招財……」

聽到趙小川的呼喚后，三人俱是一愣，而後就聽趙小川怒道：「老子剛才的話沒聽見嗎？還是『神醫』當面，老子說的話不管用了？」

招財與李火有些轉不過彎來，李成卻心中一動，直接拉著李火上前將劉敢制住，而後綁在木樁之上。

亡羊補牢，為時未晚。

寨主回來看到少寨主這副模樣，肯定會大發雷霆，為了自己哥倆的前程著想，現在還是順著點少寨主比較好！

反正替罪羊已經選好，只要這名巫醫一死，少寨主又沒缺胳膊少腿，總能養回來，自己哥倆最多受到幾句責備。

李成沖李火使了個眼色，李火雖然不明其意，但也知道自己這個堂兄不會害自己。

兩人將劉敢五花大綁，捆的結結實實。

趙小川看著一旁呆愣的招財心頭冷笑，隨即斥道：「狗東西，還愣著幹嘛，還不快幫你的神醫師父放xue強身？」

招財就像一個提線木偶，誰都能擺弄幾下，不過他這個提線木偶也有選擇主人的權利。

在趙小川和劉敢之間，招財下意識選擇了前者。

劉敢有點認命了。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反正流點xue也死不了，最多虛弱幾天而已，只是當他看到招財蹲下身子想要將其鞋襪取下時，不由大驚失色。

「蠢貨，老夫手腕上又無刀痕，你若是想替老夫放xue，只管在老夫手腕上下刀即可，去脫老夫的鞋襪作甚？」

招財被罵做蠢貨，立時驚訝抬頭看向劉敢。

他之所以聽從趙小川的指示，一個是習慣使然，一個是真的認為放xue可以治病強身。

沒看少寨主的腦疾都被治好了嗎，既然如此，那替神醫師父放xue強身似乎也沒什麼，擱誰身上練不是練呢。

只不過，以往這位神醫師父對他說話都是和聲細語，從未說過一句重話，怎麼此時卻如此說他。

招財腦子裡缺根弦，他從小和傻小子混在一起，又能學到什麼？

此時的他依舊懵懂，想不明白，便不在多想，依言站起身將劉敢一側衣袖挽起。

趙小川卻覺得其中有貓膩。

他陡然喝道：「『神醫』治病救人靠的是手，手腕上留個疤痕多他娘難看？就按他之前說的，在腳腕上下刀。」

劉敢慌忙道：「無妨，老夫就喜歡手腕上有疤痕。」

「在腳腕處下刀。」趙小川不依不饒。

「在手腕處。」

「腳腕。」

招財被兩人說的無所適從，不知該聽誰的好。

李成一把奪過招財手中的小刀，三兩下將劉敢腳上鞋襪去掉，隨後用力一劃。

噗哧……

一小股xue箭噴射而出，劉敢大叫一聲：「快替老夫止xue。」

李成笑道：「急什麼，讓xue再流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