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著調的爹
之前因為一件攸關烏龍寨生存發展的大事,趙志信需要離開臨榆山一段時間,沒想到這一走就是一個月。
臨走之前,他放心不下趙小川,便將李成李火留下,再加上從小與傻小子玩到大的招財。
在他想來,有這三個人在,怎麼也能看顧好近似瘋癲的趙小川。
可誰知道,回來后看到的卻是他怎麼也想不到的一幕。
趙志信站在窗外,將巫醫劉敢死去的經過看在眼裡。
他的心智眼光都要比趙小川深沉老練,從怎麼也止不住的xue到無用的金創葯,再結合幾人的對話,略一思忖便大致揣摩透前因後果。
在他看來,劉敢死有餘辜,但餘下三人的罪過也不小,為虎作倀、吃裡扒外,特別是李成兄弟倆,實在愧對自己對他們的信任。
趙志信心頭沉甸甸的,他自認識人不明,面對著趙小川,有些無地自容。
傻兒子看樣子已經恢復神智,不再是一個月前那副言語怪誕,看他這個父親就像看陌生人的傻樣,趙志信對此還是有些欣慰的。
不過,當趙小川提出要和李成李火招財三人打賭,說在場眾人都被邪氣侵染的時候,趙志信同樣以為他又犯傻了,但隨即看出趙小川內里蘊藏的滿腔怨氣。
他覺得自己有義務替這個兒子,將心中的怨氣宣洩出來。
趙小川才不管其他人怎麼想,他要用事實來說話。
「賭不賭?老子就想讓你們這幾個狗東西知道,真他娘按照那個死棺材瓢子說的,那這世上所有能喘氣的都他娘被邪氣入了體,沒一個正常的。」
李成與李火面面相覷,招財躍躍欲試道:「少寨主這是又犯病了,看來放xue驅邪不能停,這次讓我來。」
趙小川對招財這個幫凶深惡痛絕,愚昧無知不是錯,錯的是自己被人利用都毫無察覺,這跟傻子有何區別?
以德報怨?將事情掰開揉碎解釋給招財聽?
趙小川心頭冷笑,他又不是聖人,沒有責任和義務去那樣做。
出乎意料的,趙志信改口了,他要幫趙小川宣洩怨氣。
「你想讓他們怎麼跟你賭?」
趙小川詫異的看他一眼,淡淡說道:「一人一個碗,劃破手腕各自放半碗xue,看看是不是紅中泛黑,是不是都他娘邪氣入體。如果和老子說的一樣,他們三個每人跪下給老子磕三個響頭,說一句認錯的話。」
趙志信搖搖頭,在他看來,這屬實有些幼稚可笑,但他還是繼續問道:「如果和你說的不一樣呢?」
趙小川眼珠一轉:「老子在夢裡碰到個神仙,這些話都是神仙告訴老子的,所以老子絕不會輸。」
神仙?
趙志信不怎麼相信那些怪力亂神的事情,他想了想說道:「如果和你說的不一樣,此事就此作罷,事後我會懲罰他們幾個,你安心休養,不得再找他們的麻煩。」
不找他們的麻煩?想得美。
趙小川斜睨趙志信一眼,並未答話。
李成最識時務,劉敢失xue而亡是前車之鑒,他直接取來幾個碗,同時拿來自己珍藏的金創葯,而後取出匕首劃在手腕之上。
片刻后,碗中已經存了大半碗xue,不出意外,都是暗紅色的靜脈xue。
李成心頭大駭,他身強體健,神志清楚,並不認為自己沾染了邪氣,可為何放出來的xue也是紅中泛黑?
李火與招財訝然看向李成,只以為李成與趙小川一樣沾染了邪氣,說不定那邪氣還是從趙小川身上傳過去的。
趙小川並不知道這二人的想法,躺在榻上冷笑連連:「你們兩個怎麼還不動手?」
李火與招財也想知道自己二人是否沾染了邪氣,各自取碗劃開手腕,結果自然與李成一樣。
「這……」李火扭頭看向榻上的趙小川,遲疑道:「小的三個跟少寨主朝夕相處,怕是沾染上了少寨主身上的邪氣……」
「放你娘的狗臭屁。」趙小川實在不想多做解釋,跟渾人生氣不值得,他直接說道:「去叫個沒跟老子接觸過的人,看看他的xue是不是和你們三個狗東西一樣沾染了邪氣。」
在趙志信看來,眼前這就是一場鬧劇,沒頭沒尾,離奇古怪。
他不想讓鬧劇被更多人知道,便在旁說道:「我剛從山外回來,不用去叫其他人了,我來。」
招財屁顛屁顛的跑過來:「寨主,讓小的幫您放xue吧。」
趙志信點點頭,一邊挽著袖子,一邊漫不經心的說道:「招財,我答應過你爹,要將你養育長大,我做到了。如今你老大不小,不能總是在寨子里跟著小川胡鬧,還是要學些東西,明日你去找王老六,以後就跟著他學種地吧。」
招財一愣,他已經立志要成為一名『治病救人』的巫醫,種地又累又不討好,整天面朝黃土背朝天,他便想拒絕。
「寨主,小的……」
趙志信眼睛一瞪,不怒自威。
招財心頭一跳,不知怎麼的就改口道:「小的明天就去找六叔學種地,不過少寨主這邊……怕是沒人照料了。」
「無妨,我已經找好照顧他的人了。」
招財心中有些怨言,下刀的時候不可避免將傷口划的深了些。
趙志信眉頭一皺,看了他一眼,卻並未吭聲。
「寨主的xue和咱們的一樣……難道那個巫醫真是個江湖騙子?」李火看著碗中暗紅色的xue目瞪口呆,俄而又扭頭看了一眼木樁上已經變涼的屍體。
李成小心打量一眼趙志信的臉色,汗顏道:「應該是了,咱們都他娘被他給騙了。」
招財看著劉敢的屍體,突然上前踹了一腳。
「狗ri的騙子,幸好你死了,否則老子一定不讓你好過。」
還是李成打頭,他已經將手腕上的傷口止xue包紮好,很乾脆的跪在地上沖著趙小川磕了三個頭,然後說道:「少寨主,小的知錯了。」
李火與招財也有樣學樣,跪下磕頭認錯。
趙小川扭頭看向自己的便宜父親。
趙志信面上一黑:「你難道還想讓爹也給你磕頭認錯不成?」
趙小川撇嘴道:「老子可沒你這麼不著調的爹。」
「我不著調?」趙志信開始陷入自我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