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劉昊感覺自己全身每一寸肌膚都在撕裂。他想叫喊，但是喉嚨卻像是被人掐住了似的，連呼吸都十分困難，更別提喊叫了。

極度痛苦令劉昊瞬間失去了意識。

等他醒來的時候，眼前一片漆黑。他想活動一下手腳，卻發現自己被人捆住，根本動彈不得。

盲人生活在黑暗中，本來就沒有安全感，此刻更是連手腳都不能動彈，這種無助和恐懼，幾乎令劉昊瞬間崩潰。

「你醒了。」

是Marry醫生的聲音。

雖然劉昊心裏清楚，自己遭受的一切都是Marry所為，但是此時此刻，他竟然非常感激能聽到她的聲音。

「我們來做個交易，怎麼樣？」Marry語氣平和地問道。

「我有選擇的權力嗎？」劉昊苦笑着反問道。

「真是個聰明的孩子。」Marry湊到劉昊耳邊小聲說話，又在他臉上輕輕的親了一口，接着說道：「在你昏迷這段時間內，我將你的血清注射到病毒感染者體內，成功救治了病人，就是你看到的那位老人。但是，僅靠你一個人的血清，不足以救治千千萬萬的病毒感染者。我仍然需要找到更加高效的獲得血清的方法。」

「你想我怎麼做？把我揉碎了掰開嗎？」劉昊問道。

「沒有那麼誇張啦！」Marry格格笑了起來，聽上去心情不錯的樣子，「只需要你配合我，採集一點男性的生殖細胞。僅此而已。」

劉昊當然明白生殖細胞是什麼東西，但是Marry說到要採集，他就不明白了？用針筒採集不就完事了，還要他配合是什麼意思呢？

突然，他想到了一些事情，頓時羞得面紅耳赤。

可誰知Marry一掌拍在劉昊的腦門上，假意嗔怪道：「小流氓，眼睛瞎了還胡思亂想。我的意思是，製造一批你的克隆人，你的意識進入克隆人的體內，激活克隆人的免疫系統。克隆人相當於是與你同款的硬件，再由你去親自啟動克隆人的免疫系統，我們就可以源源不斷地獲得血清，救活更多的人。」

讓劉昊主動進入克隆人的身體，原來這就是Marry說的配合呀。劉昊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全身放鬆下來的同時，又稍稍有些失望。若是真的需要他做那方面的配合，他也是可以考慮的。

Marry想出來的辦法終究只是治標不治本，能夠救活的人固然比依靠劉昊一己之力大大提高，但是離她救治全人類的理想，仍然差了十萬八千里。更何況，生產大量劉昊的克隆人，還要考慮倫理問題，那些克隆人的意識該如何處理呢？

劉昊沒有立即答應Marry的提議。

「如果你答應，我可以立即為你安排眼角膜手術，幫助你重見光明。怎麼樣？」Marry拋出的條件相當誘人。

「馬上手術嗎？」

「是的。」Marry斬釘截鐵地回答道。

「可是，沒有視網膜捐獻者，怎麼做手術？」

「我這裏有兩個現成的捐獻者，他倆一人捐獻一個視網膜給你。」

劉昊立即明白了Marry的意思，她指的是那兩名壯漢。雖然還不清楚他倆的身份，但是從他倆對Marry唯命是從的態度，可見一斑。

「你這麼做可以拯救千千萬萬的人，你將會成為英雄。」Marry說。

劉昊沉默。

他不明白，既然Marry要做的是好事，為什麼要用暴力方式脅迫他。

「你不同意，我可以殺了鳳九。」Marry態度陡變。

她軟硬兼施，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劉昊更加懷疑她的真實目的了。

「讓我考慮一下。」劉昊說。

「我給你五分鐘時間。」

劉昊聽到Marry高跟鞋遠離的聲音，知道她離開了房間。

四周又陷入一片死寂，彷彿宇宙回到了她最初的狀態，虛無、空洞。

這樣的感覺糟糕透了，劉昊一秒鐘都不想呆下去。幾乎在Marry離開的一剎那，他就做出了決定，「善惡什麼的，對於像我這樣一個瞎子來說，根本沒有意義。至於Marry想拯救全人類也好，毀滅世界也罷，關我屁事！」

劉昊在心中默默讀秒。

當他讀道300的時候，便開始抱怨Marry不守時。殊不知，由於他心中迫切，在讀秒的時候，有意無意加快了讀秒的速度，實際時間遠遠小於他讀秒的時間。

「367……368……369……」

終於，當劉昊讀秒到370的時候，Marry醫生高跟鞋的聲音再次出現。

「想明白了沒有？」Marry問。

「我答應。」

劉昊耳邊響起Marry發出的甜美笑聲。

Marry一邊為劉昊鬆綁，一邊說：「這才乖。接下來，我們開始吧。」

Marry開始為劉昊脫褲子，「本來這一些事應該由小護士做的，今天我親自為你服務。不過，我的技術可比小護士強多了。」

Marry的動作相當利索。劉昊還來不及害羞，她就已經完成了抽取生殖細胞的工作。

黑衣人遞上一隻盛滿乾冰的盒子。Marry拔掉針頭，將裝滿劉昊生殖細胞的針管放進盒子內，小心蓋好。

「立刻送到陳部長那裏。」Marry命令道。

劉昊突然預感到情況不妙，連忙問道：「等等！哪個陳部長？」

「當然是衛生部的陳友部長。這次疫情也是由他全權負責。」Marry回答道。她語氣中充滿驕傲和對尊長的尊敬之意。

之前，代子的爺爺陳友把還寄宿在鳳九體內的劉昊抓走，他的目的好像跟控制疫情完全沒有關係，向劉昊訊問的都是關於張欣雨問題。病毒肆虐，一個衛生部長不過問疫情，卻來摻和輪迴的事，任誰都看得出他心術不正。

本來劉昊對代子的印象還挺好的，但是因為她爺爺的關係，代子在劉昊心中的印象瞬間就跌到了谷底。

劉昊突然想起Marry曾經讓他去刑警隊偷輪迴的事。難道她也參與到輪迴之中？

可是，從劉昊和Marry接觸下來分析，Marry一心放在控制疫情、救治病毒感染者上，似乎並不關心疫情之外的事情。這也更加符合一名年輕醫學學者的身份和思想。

「也許她讓我去偷輪迴只是偶然吧。是真的需要輪迴來為病人止痛。」劉昊心裏這樣想着。

不管這些人的目的是什麼，劉昊只堅信一點，誰要是敢傷害張欣雨，他就跟他玩命。

「你在想什麼呢？」Marry問道。

「沒什麼。」劉昊回答，「我的手術什麼時候可以開始？」

「我必須確保手術成功率達到百分百，所以還需要你耐心等待一段時間，等你調整身體狀態。」

「你不會騙我吧？」劉昊問。

「我可是全世界最頂級的醫學家，信譽比我的生命還要重要。」

「好吧。」劉昊姑且信了她。

「對了，陳部長究竟知道多少我的事情？」劉昊抱着試一試的想法，向Marry提問。

「我知道的都會向陳部長彙報。不過，你意識任意轉移的事，張飛告訴我后，我還沒有向上彙報。這實在是太離奇了，在我整理清楚自己的思緒之前，暫時還不打算彙報。」Marry狐疑地看了一眼劉昊，「你應該也不希望更多人知道你的秘密吧？」

「當然。」劉昊說，「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最好爛在你肚子裏。」

「盡量吧。但是，如果科學需要，你有義務犧牲自己。」Marry說。

劉昊沒有回應Marry的說法。在劉昊看來，一切利他主義行為都是不理智的，除了無條件為張欣雨之外。

「對了，兵蜂一號是誰？」Marry突兀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