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我看著一點都不正常

莫擎生昨晚的確是去見了顧汐言，但也只是匆匆一見，後來國外那邊出了很大異常，他必須要出國一趟。

因為時間太晚，他也沒顧上跟顧嫚說，想著等她早上醒了再說，正好他在開一個重要的會議。

電話是青羽接的，因為莫擎生趕到后直接就進了會議室，連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電話響的時候，他示意青羽去接。

青羽的臉色嚴肅，從外面進來后，當著所有人面說：「夫人出事了。」

看到青羽的臉色，莫擎生直接過來拿過電話：「說！」

善後工作是青羽在做，這些高管再一次見證了莫夫人在莫擎生心裡的位置。

劉管家已經聯繫了秦亦之，現在他們正在趕往醫院的路上，而醫院那邊也派了救護車往這邊趕。

好在家裡還有個能做事的，莫擎生交待幾句后一拳拍在辦公桌上，桌子被拍出一個窟窿。

莫擎生聯繫了國外那邊的朋友，坐專機先回國，電話里交待青羽後面的事項，捏著額頭，心裡煩躁不安。

「怎麼樣了？」

他幾分鐘就給劉管家發一個消息。

之前一直讓劉管家發的視頻，看到顧嫚如死人般的臉，明顯是中毒的跡象，他不敢看，他怕。

可他更恨自己，為什麼丟她一個人在家？

聽吳媽的描述，當時顧嫚是想求救的，可因為毒性發作后，她沒能求救成功。

竟就那樣等了一個晚上！

如果顧嫚真有個三長兩短，吳媽不能原諒自己，莫擎生也過不了自己這一關。

「秦少已經親自過來了，接氧氣了，他們正在……」

「好了，別說了，電話給亦之。」他太害怕了，不敢再聽。

「擎生！」秦亦之喊了他一聲，「你別緊張，不會有事的。」

「你知道她對我有多重要。」

莫擎生眼眶泛紅，深呼了一口氣，他從來沒有這麼緊張過。

秦亦之微微一怔，他之前並不知道，而是現在才知道，他笑道：「好，放心，等你回來。」

稍稍冷靜了后，莫擎生聯繫了一個黑道上的朋友，請他幫忙查這件事。

如果查出來是衛國文乾的，管他是誰，他絕不放過。

秦亦之這邊也是喊來了專家看診，此專家非常厲害，翻翻顧嫚的眼皮就知道中的什麼毒，然後意味深長地說：「此女中毒是陰謀算計，但只是警告，因為毒量恰到好處，就算再晚點來也不會出事，只是會傷及內腑，影響以後的生活。」

秦亦之大概聽懂了什麼意思，反正目前沒有生命危險，而且送來的也算及時，不會對以後的生活有什麼影響，這樣他就放心了，請他儘快救治。

莫擎生得到這個消息后，整個身心終於放鬆下來。

只是，到底是誰，會對顧嫚下這個手，又是什麼時候下的？

他們兩人全程基本在一起，除了……

他馬上給那位朋友打了一個電話，說了一個細節。

趕到醫院，已經過了中午，顧嫚還沒醒。

看著她毫無生氣的臉色，若不是專家告訴他她已經沒有任何問題，他會以為她已經病入膏肓。

「好了，你也別擔心了，先吃點東西吧，我聽青羽說，你來來回回地跑，連口水都沒來得及喝，這是我讓我們家大廚做的，味道很好。」

秦亦之拉著莫擎生坐下，一邊盛湯，一邊說：「嫂子這個毒浸入很慢，所以還沒到五臟六腑，只是她底子不太好，恢復得要慢些，後面好好補補，不會有事的，你別太自責了。」

莫擎生的眼睛一直鎖著顧嫚，就怕一眨眼，她又出事。

「謝謝你。」

莫擎生由衷地感謝。

秦亦之挑挑眉，笑了出來：「看來，她真是你心裡的寶貝。我幫你多少次了，也不見你說聲謝謝。」

默了下，他又有點好奇，問道：「擎生，你對她，是真愛么？」

他瞄了一眼莫擎生，莫擎生給了他一記蕭殺的眼神，好像這種問題他根本不該問。

秦亦之馬上聳聳肩：「也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不過，她當年可是害你父母的人，你確定這不是恨，而是愛嗎？」

這人也真是不怕死。

不過秦亦之這麼問過後，莫擎生倒是沒有再給他什麼眼神，而是一本正經地看著顧嫚，這個問題他已經不用想了。

伸手摸了摸顧嫚的臉，她的臉真冰，眸色一沉，說：「幫我打盆熱水。」

秦亦之癟癟嘴，只好起身，交待道：「趕緊把湯喝了，不然不給你打水。」

在熱水打來之前，莫擎生把湯喝了。

顧嫚醒來之前，莫擎生一直在這裡陪她，不時地用熱水幫她擦著臉和手，看著她的臉色越來越好，他總算是放心了些。

而且之前的營養液一直輸不入顧嫚的身體，到後半夜的時候她的身體才開始慢慢接受。

她醒的時候是凌晨五點，莫擎生實在撐不住趴在床沿邊眯了一會兒。

顧嫚睜著眼，有點恍惚，一時不知身在何處，但腦子裡卻一直浮現出她身體難受時的情景。

她看到莫擎生了，所以，她沒死，她只是從鬼門關走了一遭。

這一遭鬼門關走得可真不容易，到現在她都記得清楚，她那麼渴望活下去，可卻沒有力氣爬起來。

對於她是怎麼來的醫院，身體又是出了什麼狀況，她一概不知。

不過，此刻看著身邊的男人，她有種想哭的衝動。

彷彿，只要她有事，他就會在身邊出現。

這一激動，牽動了身體的某根神經，顧嫚想解小便……

發現手上並沒在輸液，她就想起來，可發現身體有些麻，她完全動不了，也不知道是躺久了，還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一點都使不上力呢？

可越是想起來，越是起不來，而且小便還越來越急，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出了嚴重的問題，這要是尿在了身上怎麼辦？

尿意越來越近，顧嫚急哭了，她是害怕的哭。

「怎麼了？」

莫擎生一下子驚醒，看到顧嫚淚流滿面，像是一個無助的小孩，他的心頓時一揪，將她輕輕扶起來攬進懷裡：「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如此深情的莫擎生，還有他那擔心的眼神，讓顧嫚一下子大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說：「我要上廁所，可我起不來，我要上廁所……唔唔。」

當真是傷心，哽咽地話都連不起來。

若不是顧嫚說了第二遍，莫擎生還真的沒聽清。

他立馬將她打橫抱起，送去了裡間的衛生間，並幫她退了衣物，就站在她面前扶著她，另一手只撫著她的發頂，寬慰道：「沒事的，我在這裡陪你。」

剛才抱她的時候他感覺到了，顧嫚渾身無力。

然而，在這關鍵時候，顧嫚有尿意，卻出不來，她又哭了。

「你出去……」

莫擎生嘆了一口氣，蹲了下來，直視她：「你是不是傻，我是你男人，有什麼不能在我面前做的？」

顧嫚的臉紅了，這才給她增添了一絲血色，莫擎生真是無奈，一隻手托起她的臉，吻上她的唇，輕聲道：「我吻你的時候很專註，看不到，也聽不到。」

事畢，顧嫚的身體也慢慢恢復了力氣，可她一想到剛才的事，還是有些羞澀，都不敢直視莫擎生的眼睛。

喝了秦亦之送來的湯之後，顧嫚的臉上更有氣色了。

「現在感覺怎麼樣？」

儘管醫生檢查過沒什麼大問題了，至於身體虛弱的方面還需要後期慢慢調理，但顧嫚本人的感覺最重要。

顧嫚搖頭：「感覺挺好的，就是渾身沒什麼勁兒。我想問一下，我到底是怎麼了？」

於是莫擎生將事情經過跟她說了一遍，而後問：「你怎麼看這件事？」

顧嫚想了一下：「我覺得跟衛國文可能沒什麼關係，因為你看他那麼殷勤地做著那些討好你的事，完全沒必要在他自己的地盤動手腳。」

「嗯。」莫擎生也點頭，「我已經派人查這件事，到時候一定會給你一個交待。」

顧嫚抿了抿唇，沒有發表什麼意見，這次的事情確實很嚴重，她真被嚇到了。

這是她面臨死亡時，第一次感覺是如此真切。

只是，她還是有一絲疑慮：「我其實不太清楚衛山跟他父親的關係，這件事會不會影響到他？」

莫擎生挑了一下眉，有些不悅：「你是在擔心他？」

顧嫚沒有意會到男人的意思，但還是解釋：「沒有，畢竟他是你兄弟，我不想因為我而影響你們之間的關係。」

莫擎生勾了一下薄唇：「就算是兄弟那也不行。」

看到顧嫚有些發愣的眼神，他這才一邊笑著，一邊很自然地將她攬入懷中：「放心吧，這件事不會影響到他。」

顧嫚很認真地點了一下頭。

一個上午後，顧嫚想出院了。

這身體恢復起來還真快，又睡了一覺后，她覺得好多了。看著莫擎生不停地接電話，知道他工作上肯定有許多事要忙，一直待在醫院也不方便。

「我回家也是一樣休息，家裡環境比這裡還好呢。」

拗不過顧嫚，莫擎生只好答應，同時他也諮詢了醫生，出院沒問題。

只能說，秦亦之請的這個專家太牛了。

晚上還有半閑居的店慶，莫擎生本來不想讓她去的，但顧嫚執意要去，而且下午經過一番休息后，顧嫚又好了不少，莫擎生也才放心。

準備出門的時候，莫擎生還在書房開一個重要會議，顧嫚就在客廳里等著。

只見吳媽從外面進來，臉色不太好，嘴裡直念叨：「怎麼什麼人都往這裡跑？夫人，你真的要管管少爺了，不能什麼女人都放進來。」

這個顧汐言，吳媽也是很不待見，一臉的不高興，可家畢竟不是她的，她也不能說著算。

顧嫚循聲望去，原來是顧汐言來了，手裡還拎著大包小包的。

「姐姐，我來了。給你帶了好些你愛吃的呢。」

顧汐言真是自來熟，將禮品交給吳媽后，坐到顧嫚的旁邊，抱著她的胳膊，關切地問道：「聽說你身體不舒服，現在怎麼樣了呀？」

顧嫚看著自己的手臂，輕輕地將她的手推開，不冷不熱地說：「我挺好的。你的擎生哥哥在書房辦公。不過他現在正在開一個重要的會議，我建議你可以在這裡等他下來。」

顧汐言剛要說上去看看的，聽到後面馬上改了句子：「啊，沒事沒事，我本來就是來看你的。對了，你們等一下是不是要去參加亦之哥哥的店慶啊，我想說，如果你不方便的話，我可以代替你去的。」

吳媽在一邊聽著直咂舌。

顧嫚倒是笑了：「感謝妹妹的一片好心，不過，這是我自己的事，聽說還有互動，這個你代替不了的。」

聞言，顧汐言倒是大方，馬上掏出手機，撥給了秦亦之，一邊說：「是吧，那我一定要去看看呢，這麼熱鬧。」

電話打通后，顧汐言嬌著聲音說：「亦之哥哥，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店慶都不叫我的，還讓我打電話不請自來，這是多不給擎生哥哥的面子啊。」

那邊的秦亦之正為店慶的事忙得不可開交，哪有功夫跟她扯嘴皮子：「我的姑奶奶，你要想來你就來吧，掛了啊，沒空了。」

秦亦之掛了后，顧汐言倒是不急，還對著手機說：「知道啦亦之哥哥，我一定準時到。」

優雅地收起手機后，她看了一眼樓上，喃喃道：「唉，也不知道能不能搭你們的順風車過去。」

其實顧嫚早就看不下去了，給莫擎生髮了一條語音，說在後面的院子里等他。

外面的空氣真是好，連著顧嫚的心情都好多了。

手機響了一下，她以為是莫擎生髮來的消息，原來是一條陌生信息。

看到陌生信息，顧嫚就本能地心裡一抖。

她的顧慮是對的，果然是賀亦軒發來的。

「嫚嫚，你還好么？我很擔心你。」

賀亦軒肯定是知道她中毒的事了，連忙回他：「放心吧，我已經完全好了，醫生很厲害。對了，你怎麼知道的？」

「我是聽顧汐言說的。」賀亦軒正在母親杜琳的病床邊，有些疑慮，不知道該不該這樣說，但不說的話，顧嫚可能也會猜到，「嫚嫚你會生氣么？」

那邊馬上就回過來：「不會的，阿姨身體怎麼樣了？」

賀亦軒看著病床上的母親，她已經醒了，一雙暮氣沉沉的眼睛盯著自己的兒子。

他沖著她笑了，在手機里回道：「相信很快就會好的，到時候我要帶她一起回國內轉轉。」

收起手機后，賀亦軒握著母親的手：「媽，你醒了。」

杜琳輕輕點點頭，由賀亦軒扶著起來，溫柔地問：「在跟嫚嫚發信息呢？」

「嗯。」賀亦軒眉眼極柔，「我先給您倒點水。」

看著兒子高大俊逸的背影，杜琳嘆息，這麼好一個兒子，愛情卻如此不順，這難道就是老天給她的報應？

「媽你怎麼了？」

看到杜琳紅紅的眼睛，賀亦軒擔心地問。

杜琳輕輕地搖頭：「沒事，我只是感慨，我兒子都長這麼大了，什麼時候給媽娶個媳婦回來，在有生之年能抱上孫子就更好了。」

賀亦軒薄唇緊抿，沒有說話，杜琳笑笑，繼續道：「放心吧，媽不會逼你，只是媽覺得，莫擎生不是一般人，他既然選擇跟嫚嫚結婚，不管是出於愛還是恨，他都不可能再放手。你繼續等下去也是徒勞啊。」

杜琳說的，賀亦軒又何嘗不知道？

只是，他這心裡，從小開始就一直裝著顧嫚，顧嫚於他而言，就是長在他心上的，若是剝離了她，他豈不是會疼死？

不如就這麼讓她長在上面，那還是一顆完整的心。

「媽，我知道了。」

每次，他都是這幾個字對付自己的母親。

莫宅後院里，顧嫚有些走神，她跟賀亦軒為什麼要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即便什麼都沒有，可也像做了賊似的。

再次打開手機，她正一條條刪掉剛剛跟賀亦軒的聊天記錄。

為了避免莫擎生誤會，她每次都這樣。

「你在做什麼？」

突然出現的莫擎生聲音，著實嚇了顧嫚一跳，也不知道是手軟無力還是怎麼了，手就這麼一抖，手機掉了。

「哦，沒什麼。」

儘管保持鎮定，可顧嫚還是心慌，因為莫擎生的眼睛天生能勾人心魂，他只要這麼盯著你一看，所有大妖小妖都無所遁形。

莫擎生看著她把手機撿起來，往口袋裡放好的，手還壓在外面，像是怕被人搶走。

他的臉色沉了下來：「你跟賀亦軒聯繫了？」

顧嫚默了下，說：「嗯，他給我發來信息，問問我身體的情況。」

「你身體的事，他這麼快就知道了？是你說的？」

莫擎生盯著她。

顧嫚本想說是顧汐言說的，可一看這個男人如此不相信自己，便有些無力，她不想解釋了，本來她跟賀亦軒之間就沒什麼，她為什麼要怕？

她說：「是我說的又如何？你能跟顧汐言每天見面聊天，我跟他發幾條信息怎麼了？」

莫擎生心裡的火一下子竄上來，上前一步：「手機拿來。」

給就給，顧嫚生氣地將手機掏出來丟到他手上，她巴不得讓他看呢。

信息刪得只剩下最上面那一條，只聽莫擎生冷哼了一聲：「他倒是閑得很，沒事總是擔心你，看來，我得給他找點事做做了。」

聞言，顧嫚從他手裡抽走手機，蹙眉：「你要幹什麼？只是正常的信息內容。」

「我看著一點都不正常。」

莫擎生說完后就牽起她的手，警告道：「記住，你是我的，不僅是人，思想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