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緊逼不舍

第九章 緊逼不舍

白扶蘇此言一出,不僅親爹唐白雲起訝異的關注起來,連海棠母子們也緊張起來。只有蘭慕雅皺了眉頭,似乎有些責怪唐衣多事。

其實昨個兒夜裡,海棠已經從女兒白芙蕖得意洋洋的講述中得了消息,當即狠狠責備了她的貼身大丫鬟王素梅。女兒白芙蕖也受了她訓斥,還為此哭了一場。

但海棠毫不心軟。

她深知長安城的貴婦圈裡,對未來的兒媳婦要求條件有多苛刻。一個十歲的大姑娘,又是堂堂侍郎府的庶小姐,剛進府就縱容丫頭搶奪嫡姐的吃食!

若是從此落了蠻橫無理又嘴饞的名聲出去,以後還有哪個高門大戶看得上,又如何可以成為高門掌家的夫人?

沒錯,海棠打從一開始就存了心,要把女兒推上貴婦的地位。是以剛聽見白扶蘇說話,她便抬起了頭,一雙美目眨也不眨的盯住了她。

卻見白扶蘇誠懇的看著她道:「姨娘不知,昨兒你們院里有個叫王素梅的丫鬟,只因為自家嘴饞想昧下我的晚飯分例,卻把您推出來當借口,惹得廚房裡人背後好一番說道。這般黑了心肝敗壞主子的奴才,怎敢如此欺負海棠姨娘!」

「我知姨娘必定是個好說話性子軟和的,這麼個眼皮子淺又不忠心的奴才,若是女兒我,早就打一頓發賣了去,也虧的姨娘肯忍耐她到如今。」

她口口聲聲為鶯娘母女著想,神色誠懇又真摯,親爹白侍郎沒聽出來裡頭的機關,也動容道:「好女兒,還是你想得周到,卻是難為你了。」當即喊了常隨小廝進來,便要去將那丫鬟綁了。

海棠剛要開口求情,只聽白扶蘇又緊接著開口道:「爹爹,女兒卻還有一說:這個貼身大丫鬟如此,想必其它丫鬟也好不了。」

「女兒的意思,不如叫了外頭常與大戶人家行走的劉婆子來,好好再給海棠姨娘換上一批懂規矩知進退的奴婢,不管什麼時候都能知道如何維護好姨娘才是啊。」

白雲起聽得不住點頭,海棠大驚,急忙下座跪了下來道:「多謝小姐如此想著我,只是那些丫頭都是我和孩子們素日使慣了手的,一旦都打發走了不免有些不習慣啊。」

「丫鬟王素梅,一貫不太聽手,小姐罰她正合奴家心意,其它丫頭卻都是老實的,還請老爺饒恕則個,且莫要都換走了!」

白雲起沉吟了片刻,說道:「這也罷了。就只處置那丫鬟一個罷。」

白扶蘇其實早知今日是這麼個結果,她原也只想砍掉海棠大丫頭王素梅這其中一個左膀右臂而已。須知在前世里,就是這個王素梅帶人將自己攔在了母親靈堂外面,還美其名曰是為了小姐著想,之後自己便在繼母的刻意渲染下,在長安城落得個刻薄無情無義的白眼狼名譽。

她微微笑了笑,對門外面說了聲:「都聽見了罷?這是海棠姨娘的意思,本小姐也沒辦法嘍。」

只聽門外嗚咽之聲,卻是王素梅被堵了嘴跪在外面等著發落。她跟著主子海棠趾高氣昂慣了,沒想到如今落此下場,而自己忠心的主子竟乾脆捨棄了自己!

她眼睛里的淚珠子,大顆大顆的掉落下來,嗚咽著被小廝拉了下去。

白芙蕖不忍心了。她騰地站起身來,瞪著白扶蘇發作道:「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故意整治我和我娘來的對不對?你這個不要臉的賤人……」話音剛落,一個響亮的耳光已經打在了臉上,她頓時戛然而止。

耳光是海棠打的。她在女兒大放厥詞之初已心知不妙,但此時打斷也晚了,只得厲聲道:「孽障,還不跪下向嫡姐和夫人請罪?!」

白芙蕖早被耳光打的懵了,以手捂臉不可置信的看著鶯娘:「娘,你竟然打我?」她打小兒嬌慣得如掌上明珠般,連院子名都是起的「明珠」。平日自視甚高,哪曾受過這等委屈?

她一使性子,扭身哭著跑了出去。

海棠不去理她,自己又向蘭慕雅和白扶蘇不住謝罪。白雲起也皺了眉頭道:「芙蕖這孩子,恁不像了些。」

蘭慕雅臉色十分難看。親生女兒身為嫡小姐卻被庶女罵賤人,就如同直接打臉一般。她冷著臉語氣生硬的說道:「不像的也太過了點!白芙蕖如今也算是大家子的小姐了,滿嘴裡說的都是些甚麼?我看從今日起禁足五日吧,好好兒在院里反思下。」

海棠連連稱是,當著老爺的面給責備得頭也抬不起來,偏偏自己理虧,心中真是又氣又惱。

正在此時,卻聽白扶蘇又輕輕笑道:「其實說起來,芙蕖妹妹也有些委屈呢。雖是方才妹妹對我這嫡姐不敬,又隨意對姨娘叫娘是太沒規矩了點,那也只因平日里姨娘比較繁忙,顧不上教導妹妹也是有的。」

「爹爹,女兒如今正學管家,願意代為教導庶妹禮儀呢!」

這番話,明裡客氣又周到,實則海棠一個姨娘平時有什麼事,又有何繁忙處呢?每日里除了吃喝,便是想盡法子打扮了爭老爺寵愛而已!

這是明著嘲諷海棠只顧爭寵,女兒沒一點教養,要逼她女兒歸到其嫡姐手下受教訓。海棠如何聽不出來?只叫她恨得咬碎了一口銀牙。

來了這些日子,她越發感覺正室夫人蘭慕雅就是個擺設,真正難纏的卻是唐衣這個才十歲的小女娃娃。

明明只是個和芙蕖同齡的個女娃娃,偏偏說話辦事滴水不漏,老到又恰到好處。這還是個孩子嗎?

不要是個老妖怪罷?什麼時候起,這些京城貴女都已經這般厲害了!

白扶蘇笑盈盈的臉,海棠看著卻漸漸表情嚴肅起來。她心中開始重視起白扶蘇了,也開始重新計劃起自己的思量。眼見白雲起似乎真的考慮起這個打算,她急忙求道:「老爺,海棠今日其實也有事請求。」

她一閉眼,開口說道:「老爺,海棠已經又有了身子,才請了醫館先生確診了,還未來得及跟您說呢。」

這話一說出,廳里幾個人都是一愣。白雲起驚喜交加,不顧正妻和女兒還在,早已經幾步過來將愛妾抱住:「海棠兒,此言可是當真?」

海棠瞟了蘭慕雅一眼,嬌羞的推他說:「老爺!夫人和大小姐還在呢,不要失了體面。」又吃吃的笑道:「此時何等事,海棠敢欺哄老爺?大夫已是看過了,說是個男胎呢。」

白雲起呵呵大笑,喜不自禁道:「太好了鶯兒,你可是府里的大大功臣,老爺我要重重的賞!」

「你說,想要甚麼,便是天上星星也無妨啊!」

蘭慕雅看不得他那蠢樣,一旁道:「老爺,不用請了醫館先生再來確診么?」

白侍郎連連點頭:「對極對極,為夫就煩請夫人派小廝去罷。」

海棠正垂首做嬌羞狀,卻見唐衣似笑非笑道:「姨娘,爹爹說了有賞,你想要甚麼便直接說出來罷。」

海棠只覺那小女娃心中透亮已經明白自己打算,心裡暗惱。只是如今也顧不得許多,遂開口說道:「海棠斗膽,只因有了身子不便,想求老爺給芙蕖和芨兒請兩位先生來,好好兒學些規矩和本事,將來也不至給咱們府里丟了顏面啊。」

才因規矩責罰了女兒,此言必定合白雲起心意,便是白扶蘇母女也沒的挑理。

果然白雲起聽了朗聲笑道:「此乃正理啊,老爺我也正有此意!」

白扶蘇卻插嘴道:「爹爹,姨娘心中想是早有打算了。您何不問問姨娘,想請哪個先生來?」

海棠暗罵一聲:這可惡的小賤人,隨處都要擠兌老娘!但臉上卻只能做出一副「此言正合我心意的」欣慰表情道:

「老爺,奴家聞聽長安城有位上官大家,端的是名滿天下。不知咱們可能將其請來么?」

說起上官大家,長安城裡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她已然成為了一個傳奇,人們在津津樂道上官大家的才藝名氣之餘,卻又似乎極為不齒她的不守婦道,經常和男子打交道云云。

這真的是個難解的矛盾。

上官大家,閨名上官橙,號「六月居士」,乃是鼎鼎大名的北隅老人的關門徒弟。鎮江府人氏,至今已經三旬年紀卻仍是未曾婚嫁。

她精通音律,善詩詞,能作畫,且舞技絕佳。坊間傳言:當年女帝離歌還是皇后時,聖上曾有意召她進宮冊為婕妤娘娘,都被她婉言拒絕了。可見上官橙不僅僅為東華國女大家第一人,還頗有風骨呢。

可是又有小道消息稱:原來上官大家當年不進宮,乃是因了聖上的小叔父——今年方到知天命年紀,文採風流的醇王爺。但此一說遭到了醇王妃的激烈否認,於是不了了之,成為坊間的一宗疑案矣。

這日,上官大家所住的獅子頭巷子來了一夥不速之客。只見前面管家領頭,後面七八個小廝,抬著羊羔美酒,挑著披了花紅的厚禮擔子,徑直來到上官大家的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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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貴女的斗渣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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