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傳說
劍客有些許的明白了……
「神刺門」門主對這次的刺殺任務，唯獨只派出了他這一位甲字型大小第一刺客來執行這個任務……
這在之前或許難以解釋，難以想象……
但在，處在現在的這種境地里，刺客似乎是在一夕之間徹底地醒悟到了……
他的身份，無異於類似一個民間老百姓過年的時候送的年貨，他，是「神刺門」的門主派譴來傳送給這位神奇莫名的老者「拜年」的特殊年貨……
……
在世間，一切古老而文明美妙的語言里，三個字，可以是一個問候語，可以是一個名字，可以是一個句子，同時，在「神刺門」內，可能是一個命令，但是，在老者的字句里，只是短短的「自述」……
這句話的意思，很明顯，簡短的意思在明白的人心裡，很簡單，如同「我不動手，我一動了手，你會死！」
但是，可能這句話的意思，在一些糊塗之人的內心裡，興許會是另外的一種很複雜的解釋，如同「我不動，我不是你的對手，我也不會反手的！」
三字成箴……
年輕的刺客，自然明白了老者說出的此話之意。
刺客怎會不知道這位老者之意，此刻的他，後背已然已有一道冷意瞭然入心了：……這位身懷絕技的老者，他是在安慰他……
……
在今天的這樣的一個任務里，於他自己個人而言，他能來則來，自是最好……
若是他有穿越時空的特殊超能力，能有先見之明預料到這結局，不來這雲城蹚這趟渾水，那麼這於「神刺門」，恐怕也無關大礙。
若是他不來做這任務了，或者他完成不了了這一次的這個任務了，那麼，在「神刺門」的內門裡面，隨時都可以在一刻之間就再派出成百上千的刺客輕易地替代了他來執行這一次的刺客任務……
刺客，他自己的角色，則只是一個能回則回不能回哪怕就地被銷毀也無妨的角色……
對於一個刺客，不能回歸到門派的懷抱，自然是無比悲哀而無可奈何，但在「神刺門」的慣例中，對刺客的下場因果報應，歷來便是只有一種「雖千萬人，吾令你往矣」的殘忍作派！
現在，他明白了，「神刺門」，特意篩選選出來他這個「准甲字」第一刺客來執行這個看似尋常實則不易實現的詭秘任務，當老者說出那句「叛徒」的話的時候，他就微微已經有些明白了：這次「刺殺」的意義，便不再僅僅只是刺殺這麼簡單而已！
至於真相到底是什麼，作為「神刺門」一個渺小的刺客，他也無法知曉……
當老者再刻意地念出了那幾句他在「神刺門」中熟悉了無數次的咒語之後，他的內心，剩下的只怕唯有寒心徹骨的一段覺悟了吧！
……
怪不得……他初次出現在老者十丈之外，便無法再感應到他三丈以內周遭的氣場了，因為，憑藉著這位神奇老者的一人之力，他竟能將這整座石橋的附近所有氣場全都壓制住了！
從門主的身上所感受到的氣息，竟與眼前的這位神奇老者身上的氣息如此之相似……
劍客，遐想萬千……
這種感覺，莫不是如同一個徒弟面對著自己的師父，在他的眼裡所有的一切行為，便又如同一個小小的動作，更是如同小兒科，一覽無遺地盡顯到了師父的眼裡。
如此一來，心中的疑惑一絲絲剝離后，刺客的心裡，空空的，卻又莫名有些釋然。
許是因為多年來作為一名刺客的職業本能所致，刺客的心裡，此刻沒有一刻是寧靜的，這一種不同於世俗嘈雜的心神不寧的心境，是他此生以來第一次感受到的一種十分震撼的成為了他人手下敗將的挫敗之感！
這一種感覺，令他的鬥志與信心，在一夕之間瞬間地幻滅了……
……
因為一句話，而傷一個敵人的心，世間能尋；
因為一句話，而敗一個敵人，江湖間可覓；
因為一段話，而能廢「神刺門」甲字型大小刺客的英雄，在大空國，古往今來，恐怕只有一個人……
而這個人，他的名字，和托載著大空國的這個未知名的大陸一樣，它們都一起遺失在了歲月的時空里……
年輕的刺客，自然在此之前，也許在這以後，他也都不可能會知道這位老者的名字……
但是……
在他過去在這江湖的歲月中，他也曾經聽說過了無限諸多種版本的關於傳說中的這一個人的一段段古怪又離奇的故事了……
在江湖上過往的時空里，曾經便流傳過了的是這樣的一段話，而且這段話，在多年以後依然如往昔般地飽受著江湖上各路人士們的極力推崇……
此話說來……便是這般：
英雄，不必拭問出處；
俠客，不必過問來路……
若是有緣，江湖俠客們，將會在千山萬水之中，透過那過眼雲煙與萬世的時空，將會再遇見類似這個傳奇江湖故事的故事……
而這段話，便是關於這個傳說的，在這一個傳說里，主角則是一位恐怖的老人！
這老人，在壞人們的眼中，他如同恐怖的魔鬼！
但是到了好人們的眼裡，他即如同一位至高無上的尊神！
今日，刺客卻是在現實中，似乎是確確實實，然而又是朦朦朧朧地，自己親身地觸碰到了這麼一個久遠的傳說中的「魔鬼」了！
這是一個對於一些惡人而言在江湖中盛傳悠久的卻依然可能仍在一層一層地蒙上塵土的恐怖的傳說！
……
老人，說完那三個字，悠悠然地獨自離開后……遺下身後的那張桌子……
桌子上的茶杯，茶壺，精美的扇子，甚至連老舊的桌子，顯得遺世獨立，空前絕後。
然而，老者似乎並不在意這些看似價值超然的寶貴東西，一味地向著山上的那條小路走去，像是從這石橋的一個家回去他的另一個家一樣。
年輕刺客，站在原地，發著呆，望著天，目空一切。
他，此時是真的目中無人，眼睛是一個人的心的窗戶，他的心彷彿是空的，空無一物，輕若鴻毛。
意外！此次的刺殺任務發生的難料的意外，這一切是他這一生以來最大的意外。
「神刺門」內每一位執行任務的刺客，結果大概為三。
一是：任務失敗，甚至刺客有去無回。
這種結果的結局，即如紙上的文字那般通俗易懂，就是：刺客襲了狼窩，在狼窩之中，也葬身了他自己，兩敗俱傷，生死或未可知，刺客的任務失敗了，結局已是由天註定了。
二者：刺客的任務順利地成功完成，刺客凱旋歸來時，功成名就，門中不問其他，倘若他是達成升級或者直接晉級。
三者，這種結局，極為的罕見了。
結果便是刺客任務不了了之了，刺客以及他的任務，彷彿一同人間蒸發了，渺無音訊。
而這樣的刺客，在「神刺門」的歷史中，尚未出現。
……
此次行動，年輕刺客沒能動了老者分毫，而自己也毫髮無傷地成功全身而退了。
年輕劍客，不知道自己這次任務算是失敗了或者成功了。
但他深知，「神刺門」的門，他是自此以後再也回不去了。
門主在他出行前對他的招待，這一舉動，以及言語中的頗有深意，已然隱含在他的行為其內的意思……
……是自己太愚笨了……--未能早猜明白……
刺客原先天真地認為，這次行動是他自己快速晉陞的一個機會，刺殺一個耄耋之年的枯木之魂……這次任務，他如果僥倖能成功了，那麼他也便隨之突飛猛進地成長成為「神刺門」最年輕的「玄字輩」甲字型大小第一刺客，成為名副其實的「神刺門」第一實力刺客……
而且，若是成功地升級成為了「神刺門」門內的「玄字輩」甲字型大小第一刺客的地位了，那麼他，便足以統領了這「神刺門」門下所有低於他的等級的刺客了，而他，也便是現今江湖上叱吒風雲的一個豪傑了！
坐上這個第一刺客的位子，他的身份，或許便無異於江湖上一個門派的一名分舵舵主了，或者更是相當於一個中級門派的副掌門的地位，他的地位和身份，不言而喻，定然又更上一層樓了！
他在這世間的江湖地位，與他個人的身份，足以令他理直氣壯地不用再對那些曾經使他厭煩、欺侮詆毀他的人點頭哈腰了，他不必再過著那種令無數人厭倦的虛與委蛇、鞍前馬後的溜須拍馬、恭敬似奴的生活了……
如此……一頓如狼似虎的拚鬥后，他也再在這江湖上又過上個幾年的時光后，想必，他也便足以理所應當地成為了那「神刺門」門內「地字輩」的弟子了罷……
而在這個在江湖上名氣偌大的「神刺門」內，「地字輩」的弟子，這個級別的職位，著實就是一個足以使天下千萬人磕破頭都羨慕不來的職位了，這樣的職位好處也頗多……能在這位置上的人，地位尤其高人一等……
……
只是……
意料之外的結局，是一切成空！……而且，此後……再也沒有了重新再來一次的機會了。
刺客，他無限落寞地……一個人孤獨無依地走在了這條似乎有無盡的冷風暗中不止吹來的雲城大街之上……
寬闊又整潔的大街上，此時的這季節中，早已沒有了雪花飄蕩的跡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