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五已要訣

第七章 五已要訣

不是因為我爸在鴞河投河自殺我對鴞河心有抵觸。

而是,這鴞河是我心裡的禁地。

鴞河,也就是那條關於七子溝傳說里的旱河。

長話短說,上初中那會,我有兩個好兄弟,一個大夏天裡,我和這兩位好兄弟逃課去鴞河裡游泳。

也就是那次,我那兩個好兄弟,便再也沒從鴞河裡出來了。

那一天,我到死都不會忘。

我和那兩個好兄弟來到鴞河邊,我還沒來得及把褲頭脫了,我那兩個好兄弟,便一個接一個的猛進了鴞河裡。

猛,就是扎猛子,借著慣力潛水的意思。

那一天,鴞河的水是平的,我聽到我那兩個兄弟扎猛子的聲音,心裡也急的跟火燒子似的。

急急火火的脫了大褲衩子,我一隻腳都踩在鴞河水裡了,可是……

那本是平靜的河面,突然白浪滔天,跟鍋里的煮水一般,向上冒著一堆堆的白氣泡。

「咕嘟,咕嘟——」

那一刻,我傻了,猛一下子從水裡把腳給收了回來。

我眼睜睜的看著我那兩個好兄弟,就那麼在一堆堆白氣泡里拚命的揮動著雙手。

我什麼都聽不到,眼睛里只有他們在「沸水」中撲騰的身影。

一道湍急的白浪好像一個大鍋蓋一樣的,猛的一下蓋在了他們兩個人的頭上。

活不成了,我知道,我這兩個好兄弟已經活不成了。

這件事已經過去六年了,我那兩個好兄弟的屍體直到現在都沒有找到。

而我從那事兒起,就再也不敢去鴞河了。

我能感覺到,這會我的臉都白了。

可是這吉普車不是我開的,我想停都停不下來。

我知道這會跟他們說什麼都沒有用了,他們是鐵了心的要去鴞河。

鴞河本就和七子溝是相連的,我去七子溝時,也從來不接近這條鴞河。

無論我心裡願不願意,車子已經開到了鴞河邊。

在女人如刀子般的眼神下,我也是磨磨唧唧的跳下了車。

還好,這個河邊不是我那兩個兄弟犧牲的河邊,這也是我唯一慶幸的地方。

無論關於那個七子溝的傳說是不是真的,但是,這鴞河兩邊卻是實實在在的坐落著好幾座連綿不絕的小山。

我們這個地方屬於黃土高坡,山多,但都不高。

站在山腳,就能看清山頂。

我是實在不知道,這夥人來這裡能找到啥?

停在鴞河邊的一共足足有七輛黑吉普。

那些黑臉漢子們跳下車后,便紛紛聚攏到了這個女人的身邊。

加上我,我們這一個隊伍一共是二十九個人。

除了我之外,這二十八個人都是這個女人的手下,好像,我現在也是這個女人的手下了。

這個冷艷女人在我們這堆男人的眾星捧月下走到了鴞河邊。

走到鴞河邊,這個女人便站在那兒不動了。

「北有五大仙,聽說你們這裡也有四大仙?」

女人站在鴞河邊,這句話也是背對著我們說的。

這是在問誰?沒指名道姓啊?

我正納悶著,成叔和大背頭卻都看向了我。

那眼中的意思,可不就是在問你嗎?

原來是在問我啊。

「你說的四大仙我還真沒聽說過,不過我倒知道四妖子。」

我看著女人的背影老實的回答道。

「哦?說來聽聽。」

我聽不出女人聲音里的情緒,好像這個女人說話不會陰陽頓挫一樣。

「這四妖子雖然是我們這裡的謠傳,但這四妖子可都是活生生的。」

「我們這裡也把這四妖子叫做魑魅魍魎。」

我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能夠清楚的看到成叔那一雙眼珠子也是輕輕的跳了一下。

「先說這魑魅魍魎中的魑魅吧,因為魍魎這兩種動物,我們風安沒有。」

「魑就是大蟒,深山裡的蟒蛇。」

「魅就是老鴞,上了年紀的貓頭鷹。」

我怕他們聽不懂,還刻意在後面加以說明了一下。

「我們這裡將這兩種動物叫做二妖子。」

「嗯,知道了。」

女人從鴞河邊轉過了身來,踩著腳下的鵝卵石一步步的走到了我的面前。

「知道我為什麼不請他們做我的嚮導,而請你嗎?」

聽到女人的這句問話,這不正是我疑惑的地方嗎?

我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因為你爸。」

女人盯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出了這句話,不過這句話怎麼聽起來有點罵人的意思呢?

「是你爸找到了他的疑靈,並帶著他的六個朋友,將疑靈內的東西取了出來。」

「那個疑靈我已經去過了,裡面並沒有我要找的東西。」

我迎著這女人如刀子一般的眼睛說道:「就因為這個?」

「嗯,能在這蒼茫大山裡準確的找到他的疑靈,沒有一點道行的話,是辦不到的。」

「我看過那個盜口,下鏟準確,每一鏟的力道也拿捏的極為講究。」

說實話,我聽的是有點心驚的。

我爸是做什麼的當兒子的我能不知道,他就是一個勤勤懇懇,起早貪黑只知道下井的老實礦工,說他有探靈宮的本事?打死我都不信。

「尋、聽、探、掘、入,這是我們老祖宗傳下來的五已要訣。」

女人用一雙如刀子般的眼睛再次盯著我,說出了這句話。

就好像,她是鐵了心的要從我眼睛里看到些什麼東西一樣。

「所謂尋,便是一看、二聽、三辨。」

「不同於民間的風水師,這一行講究的是眼力,判山、估地、聞水,在我們這一行中,這尋字一技便叫做通鑒。」

「你旁邊的這位顧一成先生便是我這次請來的通鑒,你可以叫他顧通鑒。」

女人從風衣口袋裡伸出一隻帶著黑手套的手指向了站在我旁邊的年輕大背頭。

這大背頭看了我一眼,便從我身上移開了目光。

傲!

我能從這個大背頭的眼神里看到他的傲氣。

「尋字之下便是聽,聽便是斷,斷地門,聽土音,這門技藝,是從古時軍隊中的斥候一系而演變出的技藝。在我們這一行中,擁有這種技藝的叫做探候。」

女人再次伸手指向了我的身後。

我下意識的順著女人手指的方向看去。

在一群黑大漢中,我看到了一個和我爸歲數差不多的中年人,這個中年人,一身黑色中山裝,還戴了一副黑墨鏡。

見我看他,這黑墨鏡竟是別過了頭去。

草!

牛逼什麼啊你。

「這位是苟先生,是我這次專門從苟家請來的探候,你可以叫他苟探候。」

這女人的聲音吧,本就是一個個調調,不分陰陽頓挫,可是當我聽到苟探候這三個字的時候,真的是想笑啊。

「苟他猴?」

我故意將聲貝抬高了幾分說道。

「不是苟他猴,是苟探候,或者你可以直接叫他苟先生。」

我分明是在調侃,這女人竟還一本正經的給我糾正發音。

「聽地門,定靈宮,其下便是探。」

「這探字一門,盧川嚴家是這此中的高手,這次我並沒有請來嚴家的人,所以也無需向你闡述。」

這女人說話,怎麼有時候還會帶點古人的味道呢?

「定出靈宮生門,便是掘了。」

「只是,這掘門一技,早已失傳。」

女人用那雙帶刀子的眼睛看著我意味深長的說道。

我知道女人是啥意思,可是你在對我意味深長也沒用啊,你這是指望我就是那個什麼掘門的傳人嗎?

「秦玥,羋門傳人。」

女人看著我的眼睛,並向我伸出了手。

這是啥意思?和我握手嗎?還帶著皮手套和我握手?

這我可不敢握。

女人給我講解的這麼清楚,我要是再不知道這一伙人是幹嘛的,這二十幾年的飯我可真是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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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西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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