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運氣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從這個角度而言，擁有偵察衛星的華國，在中東之戰才露出苗頭的時候，就已經贏得了一線生機。

鄭克生接到李甘姜的命令，不敢有絲毫大意，立刻將預備部隊召集起來，又花了半個小時的時間做準備，在帶足了彈藥和燃油等補給物資之後，浩浩蕩蕩的往曼代利開去。

李甘姜軍事集團的先頭部隊清一色機械化行軍，反而搶在龜田師團之前抵達了曼代利戰場。而在此之前，於第二天上午十一時整，鄭克生麾下提前出發的兩個排已經與孟太安排會合，並且立刻給了川木大隊一記下馬威。

昨天晚上，川木吉安有組織夜襲，不過，在試探的一隊印度人被發現之後，他完全沒有強攻的意思，立刻下達了撤退命令。如此一來，孟太安他們反而沒得到乘勢打一個夜場反擊的機會，他便越發斷定，鬼子應該在等待援軍。

先期增援過來的兩個排，排長分別叫楊農昌和董長武。兩個人都非常的鬼，趕到戰區之後並沒有立即上山，而是從川木大隊屁~股後面兜了一圈。不過因為鬼子防守得實在是森嚴，他們並沒能逮到機會。

因為有了這樣的經歷，上山之後，在用十幾枚火箭彈給日軍來了記下馬威之後，他們和孟太安之間便發生了這樣的對話——「小鬼子變聰明了？」問這話的是楊農昌。

孟太安：「戰法和從前完全不一樣，我們本來以為會是場血戰的，現在卻覺得沾上了一塊狗皮膏藥。」

董長武：「小鬼子肯定在等待援軍。我們人數太少，不然倒可以嘗試圍點打援。」

孟太安：「老大肯定會想到這一點，就看他們能不能逮到機會了。如果鬼子都是這樣，一旦被他們紮下營盤，打下來代價不會小。」

孟太安三人在談論山下的川木大隊時，川木大隊與他們有關的電報也已經到了龜田次郎的手上。龜田次郎其實並不贊同本間雅晴的作戰計劃。只不過因為本間的作戰意圖與小泉敏一郎下達的命令並不衝突，他沒有反對的理由，只能捏著鼻子選擇接受。

鄭克生所部抵達曼代利地區的時間是晚上十一點左右，確認已經抵達交戰區域，他立刻下令全軍暫緩行軍，然後讓自己的警衛排排長龍達派幾個人出去探探路。在士兵們下車紛紛活動麻痹的雙腳時，他將幾個支隊長召集過來，說：「根據大本營提供的情報，接下來我們隨時都可能遭遇日軍的增援部隊。與鬼子相比，我們的優勢是機動性強，我的想法是，與其沒頭沒腦的撞上去，不如充分利用這個優勢，擴大偵察範圍，在鎖定鬼子的方位后，再打突襲。孟太安在電話里彙報了一個情況，說鬼子的戰術發生變化，在進攻過程中沒有一次動用特攻戰術。我懷疑這和日軍招募了大量的中東本地人有關……」

李甘姜是老學兵人，老學兵人的特點是比較民~主，而且執行得比較堅決。卡拉奇海軍陸戰隊中的中堅力量基本上都有學兵履歷，他們也就格外能接受李甘姜的指揮風格，所以遇到大事，都會廣泛徵求下一級軍官的意見。

鄭克生的話才講完，他手下一個叫馮海敏的支隊長立刻表示反對，說：「老大，我覺得這太冒險了。敵人的增援部隊是師團級單位，我們攏共才兩千多人，貿然闖進去，一旦鬼子使用特攻戰術，那極有可能導致我們部分陷住。屆時我們是救還是不救？」

「我們兩千多機械化部隊還愁沖不垮一個鬼子的師團嗎？」另一個支隊長，額頭上有一道傷口的李宏遠不滿的說。

馮海敏：「我看了電話記錄，孟太安排的通訊員有提到鬼子打得很穩。鬼子在中東經營的時間不短，而且負責練兵的是性格比較沉穩的井上成美——」

鄭克生打斷他們的爭吵，說：「舉手錶決吧！同意突襲方案的舉手。」

於是，除了馮海敏，其他人都舉起了手。

距離鄭克生他們舉手錶決突襲與否過去一個半小時，曼代利地區的一個通信基站的站長張春林打來電話向鄭克生報告，稱正有一支數量不菲的鬼子在他們附近的一個山坳中宿營。孟太安他們能夠與鄭克生的指揮部用無線電進行聯絡，正在於在法阿防線上分佈着若干的通信基站。

這些基站大多建設在當地地勢最高的地方，這不僅保證了通信的暢通，而且還讓基站執勤官兵能夠提前發現可能威脅到他們生命安全的敵人或者野獸。從某種意義上而言，這種通信基站其實同時具備了野外定點觀察哨的職責。

對於鄭克生他們來說，這個電話來得實在是太及時了。鄭克生立刻進行地圖作業，在地圖上標出張春林他們的基站的位置，然後再找到那個山坳。丈量完距離之後，他說：「距離我們才一百五十千米，三個小時就可以抵達。三個小時之後是四點半左右。屆時天已經大亮，正適合我們的裝甲車打硬仗。立刻傳令下去，全軍開拔，目標，無名山谷！」

無名山谷距離孟太安他們駐守的山丘大約有四十千米左右的距離，這麼一點距離，小鬼子手腳麻利一點的話，頂多六個小時的急行軍便能抵達。而事實上，龜田下達宿營命令的時候，才晚上九點鐘左右。

正因為此，在中東之戰進入膠着狀態的時候，小泉敏一郎直接解除了他的師團長職務，還差一點將他給直接槍斃了。

龜田確實犯了一個指揮官不應該犯的錯誤，戰場上，時機稍縱即逝，很多時候，別說延誤幾個小時了，哪怕是幾分鐘，也許就可能成為導致失敗的關鍵因素。

凌晨四點一刻左右，東方天空已經透出光亮。當電子錶開始震動起來的時候，鄭克生睜開了眼睛。旁邊，他的副官第一城一直沒睡，看到他睜開眼睛，立刻從背後的箱子裏拿出一條毛巾遞給他。

鄭克生擦了擦臉，問：「到哪裏了？」

第一城：「剛剛翻過無名山谷南邊的山坡，最多還有十分鐘就能抵達戰場。」

「龍達呢，他們有沒有發現？」

龍達是狼牙出身，他的警衛排，其中有一個班便是由狼牙組成。這個班，一直以來被鄭克生當作尖刀使用，之前龍達派出去的人裏面，就有三個狼牙。

第一城剛要回話，他攥在手上的對講機傳出了聲音：「螢火蟲呼叫老大，螢火蟲呼叫老大，完畢！」

第一城面露喜色，趕緊將對講機遞給鄭克生，說：「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呼叫「老大」的是偵察小分隊的隊長，一個綽號「鐵匠」的狼牙上尉。

鄭克生按住送話鍵，回：「老大收到，完畢。」

鐵匠他們以單兵滑翔傘為工具，一直領先主力部隊大概十五六千米的距離在前頭搜索前進。此時，鐵匠他們所在的位置，就在斜對着無名山谷的一座陡峭的山峰上。山頂上的風很大，好在是西風，所以鐵匠倒不用擔心說話聲音太大會被山谷裏面的鬼子聽到。他喊著：「老大，我們已經發現目標，數量核實正確，他們現在吃早飯。機會，這是機會！完畢！」

鐵匠身為狼牙，按說見慣了大場面，不過他此時的聲音里依舊透出了一絲激動。

說起來也是該龜田倒霉，因為今天正好刮的是西風，所以，鄭克生所部車輛引擎發出的巨大轟鳴聲都被風帶到了他們的身後，這很大程度上為他們的行動提供了掩護。

戰後，用歐陽雲的話講：「連風都站在我們這一邊，活該鬼子倒霉！」

鐵匠難掩心頭喜悅，聲音裏帶上了激動的顫音，鄭克生何嘗不是如此。偷襲這種事，當然是敵人越沒有防備越好了。「收到，我們立刻加速，你們注意保護自己！」喊完這句話，他將對講機換個頻道，嘶喊：「全部都有了！全速前進！兄弟們，殺鬼子啦！」

鄭克生所部兩千餘人，裝甲車就超過了五十輛，其中還包括十六輛重型裝甲車。其它的代步工具，除了軍卡，還有大概一百輛越野車。這些越野車，每一輛上面都裝備有雙聯的通用機槍，不誇張的講，每一輛都堪稱一台移動的機槍堡壘，這種火力配置強度，就已經抵得上日軍的一個旅團了。

龜田此時還不知道已經大難臨頭，在副官的服侍下，這夥計居然還在刷牙。

好吧，講究個人衛生並不是一個壞習慣，龜田這麼做好像並沒有可指摘的地方，可問題是，從他離開沙赫拉班開始，他就已經進入了戰場了哪？！

龜田師團裏面，最先發現不對不是外圍的警戒哨，而是一個伙夫。這夥計正在一條山溪邊洗刷碗筷，忽然就發現溪水變得劇烈抖動起來，他先是不明就裏，繼而聽到了隱隱約約的引擎轟鳴聲，他想到什麼，立馬將碗筷一丟，嘶聲喊：「不好啦，敵襲！敵襲！」

這伙夫是一本人，其職責是專門為那些聯隊長以上的軍官做飯。這是小泉敏一郎發明出來的邀買人心之舉，用他的話講：雖然我們遠離了故土，但是，我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讓你們能夠吃到家鄉噴香的飯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