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七:跨齊入晉野王知冠琴

章七七:跨齊入晉野王知冠琴

「啊?」禽滑厘驚詫的大叫一聲,墨子看了他一眼,又低聲問道,「師父,您是說師妹是那鬼姬娘娘?」

「是的,她本是魂魄修鍊得道,我一番說服使其拜入了門下,使其行善人間,我煉那玉凈瓶便是給她化身用的。此事你知便可,不可再說與他人!」墨子也是為了讓禽滑厘知曉觀世靈的一些事情,以免陷入進去而不能自拔。

「原來如此!師父放心,弟子明白!」

寧邑(今河南焦作修武縣),上古之地,歷經歲月更迭,如今只是一小城,地處河水北岸,太行腳下。前些日子的大雨,滋潤著沿路花草鬱鬱蔥蔥,偶有幾聲鹿鳴鳥叫,給這無聊的趕路帶來一些生機。為了調節下口味,禽滑厘帶著兩位師弟就近獵殺了一隻小鹿,一陣扒皮清洗,架火烘烤,原汁原味的野味,香飄百米,聞者口水直流,便連天上蒼鷹也聞味降落樹旁等待著。

享完口舌之欲,師徒四人繼續趕路,終於天黑前入了那寧邑,尋了一大戶人家,休息了一晚。第二日清晨,四人再踏征程,直奔下一站野王邑。

野王邑(今河南沁陽),河水北岸,晉水之南,太行陘南端關口。此地南據河水之險,西為王屋軹關陘,東守拱衛朝歌。自古有,覃懷古郡,河朔名邦,商隱故里,樂聖之鄉。當真是晉國最為重要戰略之城。

這等戰略要地,自是軍事防範重地,兵力把守嚴控;卻也是經濟要道,南來北往的客商,自是於此經過;當然也是文化中心,河水對岸便是天子都城洛邑,西行過軹關陘便是晉都絳都,東行便是商朝舊都朝歌,北上太行陘便入晉國腹地。

當然,如此戰略要地,自是有眾多拱衛之城。如那曲陽、原城護衛西方,向城、鄧城、河陽、溫城、邢丘護衛河水沿岸,州城、懷城護衛晉水河岸西,葵城、山陽護衛晉水東岸,天門關、高都護衛北進中原等等。這諸多城池如眾星捧月般緊密護衛著這野王邑。

如此戰略之城,墨子自是會向弟子講解其重要程度。遊歷天下,便是看的山川地貌、風土人情、戰略布局、經濟發展、人文環境等,只有知曉了這些,日後如有用的著,方心中有數。這一路行來,諸多城池,墨子本身也未去過,所得信息也是書簡記錄,道聽途說,此番恰好印證一番,形成自己的見解。

臨近八月的天,最是炎熱,樹上的知了較勁一般的震動的翅膀,烈日照下,山間之路難見一絲風,悶熱至極。還好這是山區,一路之上山水不缺,不然就憑這番趕路,怕不得虛脫才怪。高何、縣子碩手舉著一根枝葉茂盛在頭上,咧著嘴,敞開了懷,手中一片大葉在呼噠呼噠的扇著,即便如此也是滿身濕淋淋,如雨水淋過一般。便是禽滑厘,也是一隻手擎著一片大樹葉於頭上遮陰,低著頭,拄著一根竹竿,跟在師父後面。唯有墨子,依舊大步流星,絲毫不懼烈日。

後面的高何、縣子碩一見落的有點遠,呼哧呼哧緊跑幾步,追上墨子:「師父,師父,咱們歇會兒吧,實在是走不動了。」

「再堅持下,看到前面那塊石頭么,那裡有條小溪,我們去那休息,順便也能喝下水。」墨子指了指前方。

「啊?師父,您的眼神真好,我只能模糊看到有塊石頭,沒看到溪水啊。好吧,就聽師父的。」高何甩了把汗道,「師父,您怎麼一點都不累啊,我們都汗流浹背了,您還只是一點點細汗。」

「嚴寒酷暑都習慣了,自幼練出的。趕路最怕惦記著休息,只要腦中不去想,便不感覺累,這樣走的就遠,否則走幾步,就惦記休息,走的時間還沒休息時間長,這何時能走到頭?你們可以按我說的試試,不要總去想休息,將大腦放空,若要想,可想與走路無關的事,譬如讀書、修鍊,想一些你覺的有趣的事,這樣時間過得就快。另外調整呼吸,將呼吸調勻,不要用口呼吸,這樣不容易身體缺水太快。再將我教你們的行氣法運行起來,讓氣在體內循環,這樣就會好很多。」墨子詳細講解著。

果然,在墨子的監督下,將方法運用上,速度快了很多,也不覺的累了。終於,臨近黃昏前,師徒四人渡過晉水,入了那野王邑。

此刻,即便這野王邑再如何繁華,也打不動高何、縣子碩的心,他們心中所想就是趕緊吃上一頓冰涼爽口的瓜果,然後再美美睡上一覺。

墨子是個好師父,知道弟子趕路辛苦,到了野王邑,尋了一家大的客棧,迎面掛著幌子「趙氏客棧」。進去先要了兩間客房,又讓掌柜的安排晚飯,吃過晚飯便讓弟子們早些休息去了,自己則坐在客堂,要了壺涼茶,要了些酒與小菜,請那掌柜過來一邊小酌一邊聊天。

「趙掌柜,這客棧開了多久了?生意很是興隆啊!」飲了一口酒,墨子向趙掌柜說道。

「嘿嘿,還行,還行,承蒙新老朋友照顧,還過得去!不滿客官說,這客棧卻是開有年頭了,若是我沒記錯的話,差不多得有近兩百年了,便是在我手上經營,也有二十年了。」趙掌柜笑呵呵說道。

「哎呦,這可是有歷史的老店了,怪不得生意這般好!」墨子恭維了下,「能傳承這麼久,莫非您這趙氏便是趙成子後裔?」

「呵呵,這也不是什麼秘密,我祖上正是趙成子。」這掌柜倒是誠實。

「失敬!失敬!」墨子一聽站起身來抱拳道,「趙成子輔佐文公成就晉國一番霸業,不計個人得失,此等胸懷著實令在下欽佩不已!」

「看來客官也是熟讀史籍之人,多蒙客官美譽,我等也是托祖蔭庇護!」趙掌柜也急忙站起來回禮,「還不知客官如何稱呼?」

「在下墨翟,子姓,宋國人士。」墨子回道,「今日帶弟子遊歷,恰好路過此地。」

「子姓?莫非先生是商湯後裔?」這掌柜也不是普通人,一聽墨子報的姓,便知其根本。

「正是,在下祖上乃商徽子,封宋,至襄公分支為子魚。」墨子也回道。

「公爵後裔,失敬!失敬!」這趙掌柜也沒想到墨子會是子魚後代,「想當年先祖成子與貴祖目夷,也是知交啊!」

「正是!」

這話一交流,竟是累世世交,相互間話語便多了起來,那掌柜給墨子倒了碗酒:「來,我們為祖上的知交,今生你我的重逢,干!」

「干!」

一來二去,這話越說越近乎。

趙掌柜就問:「看墨翟兄弟這麼年輕,應不過二五吧,可竟帶了弟子,當真是了得啊!不知墨翟兄弟所傳何藝?」

「承蒙趙兄誇讚,在下所傳之法甚多,有經世治國之道、攻守之道、修行練武之道。」墨子回答。

「咦?墨翟兄弟這番說法,我怎麼好像在哪聽過。」趙掌柜揉了揉腦門,猛的一拍桌子,「想起來了,冠琴大夫,對!就是冠琴大夫。」

一聽「冠琴大夫」四字,墨子就知道了,微笑不語。

「那冠琴大夫初次見邑宰時曾說過,其老師所傳之道,對內可經世治國,對外可攻城守寨,修的是精武之道。這不正和墨翟兄弟說的一樣么?對了,冠琴大夫尊稱他的老師為『墨子』,莫非就是兄弟你么?」趙掌柜興奮的道。

墨子沒有回答「是」還是「不是」,而是問道:「不知那冠琴大夫可還在野王邑?他有哪些政績,可否請趙掌柜說說?」

「治世之才!」趙掌柜一聽便知墨翟必是那墨子,只是還未正式確認,見墨子問到冠琴,馬上豎了個大拇指給了一個點評。

「哦?如何治世之才?可否請趙掌柜細說一下。」墨子端起酒碗敬了掌柜一下。

趙掌柜抿了下酒,放下酒碗,開口道:「這野王邑雖原本也是富饒之城,百姓安居樂業,但這種富在於客商往來,一直以來,歷任邑宰也都習慣於客商造富。但是前年立春之際,野王邑來了位俊才,此人自稱冠琴。」趙掌柜便詳說起來。

公元前457年春,野王邑來了一位年輕人,此人經一路打聽,來到邑宰府,自薦其才,欲為客卿。

當時趙掌柜正與邑宰趙無懼品酒聊天,趙掌柜在這野王邑也是有頭有臉之人,且是趙氏宗族之人,自是經常往來邑宰府。趙無懼一見這位自薦之人,衣著灰色麻衣,腳穿破爛草鞋,肩搭一灰布包裹,就是一鄉野村夫打扮。就是這樣的人也前來自薦,真當邑宰府什麼人都收不成?當時那趙無懼打量了一番這冠琴,也沒什麼熱情話,冷漠的問道:「既然你自薦,那麼你是家學還是師承?有何才華,可先說說看。」

這年輕人也知道自己這身打扮,定會讓人輕視,但也不以為意,而是笑吟吟的說道:「大人如此冷漠待我,或是見我衣著破舊,以貌相人乎?大丈夫立於天地,不是以衣帽之表立於天地,而是靠其內在之華。豈不見菽花無華表孕生菽豆養育四方百姓,蘭花之美誘人無實徒為玩弄之物。邑宰大人是想要菽花還是蘭花?」

這話一出,那趙無懼立馬站起,暗道:便是能說出此番話,此人就不簡單。馬上轉變態度,站起身來,拱手道:「是趙某失禮,請先生入座。」待這年輕人坐下,方拱手問,「先生方才幾句話,當真令人警醒,趙某自是願要菽花,還請先生介紹下自己。」

那年輕人站起來回禮後方才坐下:「在下魯國人士,平民出身,冠琴是也。所學為師承,老師名諱不敢直言,尊其墨子。我師才華冠世,知天文曉地理,所傳之道,對內可經世治國,對外可攻城守寨,修的是精武之道。在下愚鈍,在老師門下八年,僅得強身健體、經世之道,所學囊括老師墨氏兼愛、納賢、非攻思想,也學習《管子》、《子魚法理》、《原軫》、《六韜》等先賢治世、兵法。」

「哦?先生所學甚多,竟連這等不傳之書都能學到。不知尊師何方人士?」

「邑宰大人,非是冠琴不說,而是未得老師允許,不敢擅自胡言。不過老師在曲阜辦了『墨氏學堂』,門人數十人,后又有伊闕『墨氏學館』,門人數十人,冠琴學於『墨氏學堂』。」冠琴向著東方一抱拳方才說道。

這趙無懼一聽,便心中記下了。又是一番詳談,果然如冠琴自己所說,真是樣樣都說的頭頭是道,幾番案例談下來,引經據典,推理分析,令人無比佩服。最後趙無懼便問這野王邑如今政通人和,該如何治理,該如何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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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國系年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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