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一:探城風三國界城乘丘

章十一:探城風三國界城乘丘

子墨不再取笑,點頭稱是。

「你可知,那老子與你還有些淵源,據我所知,那老子先祖乃是宋戴公,聽你父親講,你們這一支子姓乃是目夷後人,那你們豈不是同宗?」

「我有聽父親講過,還有那曲阜的孔子,乃是徽子後人,也是與我們同宗之人。」子墨說道。這子墨所說卻是屬實,「子姓」一門出了很多大家,春秋戰國時代,除了這幾位外,還有後世的莊子,以及還有其他諸多名家。

「既然有先賢為榜樣,你也自當需要努力。」

休息一會兒,赤松子站起身來,丟下幾枚銅錢:「趁著天亮我們繼續趕路吧。」

跟隨著師父,二人繼續西行。

「你可看到這南面有座城門?過了那座門,南面就是宋國了,你的先祖目夷曾是宋國的左師。當今這些諸侯,唯獨宋國還保留一些上古之風。」

「這是為什麼?」

「人心不古,權力慾望所至,但也不能說這有何不對,社會發展進步,自是難以避免。像諸侯間兼并,看從哪個角度來看,若從長遠發展來看,一個強大的諸侯,百姓安居樂業,倒是非常不錯,可這種強大往往是建立在吞併弱小換來的,這通常又會造成攻城殺掠。」

赤松子一邊走路一邊就所看之事給子墨以講解。

離開亢父城邑,越走越荒涼,人煙越稀少,還好帶的乾糧夠多,否則這走到半路,前不著村后不著店,肯定要餓肚子。

荒郊野嶺,一路之上,偶遇幾條餓狼,也都被子墨赤手空拳輕鬆打跑,路上還順便搭救一個趕路的農夫,總之未能顯示出真正本領。如此這般師徒二人跋山涉水,又走了幾日。

這一天,終再見到一處城池,二人走近一瞧,城樓上掛有兩個大字「乘丘」(今山東兗州西北),軍士持器巡邏走動。

「師父,看來這座城池很是重要,我們一路走來,也路過幾座城池,可卻無一座如此。」

「你注意到此處,很好,為師也不說與你聽,進城后,你自去打聽,了解一番。」

二人隨人流走進城中,卻見這城不是很大,居民也不是很多,但可見旌旗擺動。整個城池一眼望去,也就三家客棧營生,尋了中間的一個,師徒二人走了進去,來到櫃檯前,子墨上前問道:「掌柜大叔,可有客房,我們需要留宿一晚。」

那掌柜抬頭看了二人一眼,笑呵呵道:「有,有,二位是要一間還是兩間?」

「一間,另外,有熱水泡澡么,趕了幾天的路,身上很是污濁,難受的很。」

「只要客官需要都有,來這邊請。」那掌柜熱心的從櫃檯後走出,引領二人來到二樓,打開一間房門,「看看這間怎麼樣?正是適合二人同住。」

子墨打量了一番,回頭問道:「師父您看這間怎麼樣?」

「可以,我們只是臨時修整一晚,不必過多講究。」赤松子道,又向掌柜說道,「麻煩掌柜幫準備些飯菜,我等還未進晚餐。」

那掌柜應聲去安排,放下包裹之物,師徒二人來到樓下,尋了一桌坐好。子墨給師父倒了碗熱茶,自己也倒了一碗,靜等飯菜上來。

「趕了這麼多天的路,累不累?」赤松子問道。

「嘿嘿,有一點,特別是剛開始時,後來累的時候,我就一邊走路一邊運功,感覺好多了。」子墨笑道,原本就有些偏黑的臉,經過這幾天風吹日晒,更加顯得黑了。

「連續幾天趕路又是風餐露宿也是難為你了,今晚你好好泡個熱水澡,解解乏好生休息一夜。」赤松子道。對這個徒弟,既能吃苦,又有天資,說不出的十二分滿意。

「待會兒,師父先泡澡,吃完飯,我先去了解一下這裡的情況。」

「嗯,也好,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很多知識書本上是很難描述清楚,只有多去實際了解方可清楚。」

時候不長,掌柜端了幾盤熱菜送了過來,遞上一壺酒:「客官,這是小店自釀的米酒,喝上一點很是解乏,最適合趕路的客官飲用。」

謝過掌柜,師徒二人食用晚餐。

「師父,這酒喝起來什麼味道?聞著這麼香,看到大人都是很喜歡喝。」

「你還小,要過了十五之後,方可飲用,既然你這麼好奇,喏,用筷子蘸上一下嘗嘗。」

「噝,啊,這什麼味道,這麼難吃。」子墨蘸了一下,舌尖舔了舔。

「哈哈,這酒就這般味道,初入口,苦辣,但越品越有味,越存越甘醇,豈不聞,人間桃花三萬里,九轉紅塵一孤魂。仗劍長歌詩與酒,無歡無散不人生。」

「反正我現在還不能飲,我還是填飽肚子走人間為好。」說完端起飯碗就往嘴裡扒起飯。

「好好,你吃飯走人間,為師飲酒走人間,哈哈。」赤松子大笑。

師徒二人酒足飯飽,子墨請掌柜的打上熱水,給師父泡澡,自己則下樓去外面看看這乘丘的風情。

約有半個時辰長短,子墨返了回來。

「哦,我們的小密探回來了,說說看,對這座城池有了哪些了解?」洗浴過後的赤松子,神清氣爽,坐在木椅上打坐休息,一見子墨回來,遂打趣道。

「師父,這番了解卻是知曉和很多。」正說話間,那掌柜敲門送來熱水,卻是赤松子安排的,讓掌柜提前準備好,一旦看到子墨回來,就送過來。

「你還是一邊泡澡一邊說吧。」

拉好圍簾,坐進浴桶,子墨開始講述自己的所見所聞。

「師父,這座乘丘城,原來處於宋國、齊國、衛國三國交界位置,如此重要之地,怪不得此城有兵士嚴守巡邏。而且這城池有濟水流過,乃是這裡居民生活、耕種之源。且這乘丘城北三十幾里處有一大的湖澤,大野澤,西北方不遠大約六十幾里處,又有一湖澤,雷夏澤,東南處百里之距,又有一澤,菏澤。三澤環衛,這乘丘故也多災難,也是為什麼此城地理位置如此重要,雖有兵士駐守,但人數不多的原因。雷夏澤有一條濮水河貫通,卻又與大野澤相連,跨過那濮水河,向西離那衛國都城濮陽很近,那濮陽城卻又在河水河(古黃河)邊上。」

「哦,不錯,這麼短時間就能打聽到這麼多信息,看來沒少費心思。」赤松子贊道。

「師父,我還打聽到一事,不知傳言準不準。」子墨接著說道,「聽此地人講,那衛國濮陽將有大事發生。去年時,衛候衛輒複位后,抱怨大臣不服從自己,遂要打壓其他大臣,揚言要砍大臣褚師比的腳,要奪取大將軍公孫彌牟的封邑,還要剝奪大臣司寇亥的權力,導致褚師比、公孫彌牟等人發動暴亂,趕走了衛候。那衛候不甘失敗,躲在城鈕,聯合大夫祝史揮為內應,想要襲擾濮陽,卻被大將軍公孫彌牟察覺,又將大夫祝史揮趕出城外。據說衛候得知各國諸侯在越國會首,便派祝史揮前往越過求助,得到應允,此時正有三國人馬前來路上,欲要進攻濮陽。」

「哦,這倒是一件大事,可有打聽到哪三國人馬?」

「是魯、越、宋三國,那魯國派大夫叔孫舒,越國派大夫皋如、舌庸,宋國派了大夫氏筏,各領魯、越、宋兵馬前來。」子墨回道。

「連領兵之人都傳出來了,看來此事板上釘釘了。」赤松子沉思道,「你對此事有何看法?」

「此事所知信息尚不夠完整,無法準確判斷孰是孰非,但無非為那權力而已,雖不知那衛候對衛國百姓有多大貢獻,但就此事分析,當不會太多,其關注的只是自己的王權。那褚師比、公孫彌牟之流,也未必就是良臣,否則也斷不會出現這般事端,說到底,都是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慾。他們都忘了君為舟,民為水,水即可行舟,也可覆舟。所作所為未得根本。」

「嗯,你已懂得如何去看待一件事情,形成自己的見解,這很好。」赤松子道,「此次我帶你出來,其目的之一就是為了讓你親身接觸一些事情,學會獨立分析。」

子墨想了想,開口道:「師父,子墨有個想法,不知師父師父應允。」

「你且說來看。」

「子墨想去那濮陽城一看。」

赤松子聞聽,想了想,點頭道:「好,去見識一番也好,也正好讓你看一下,沙場之戰,攻城之戰,若去濮陽,那我們下一站就先去成陽城(山東菏澤市東北胡集鎮),取道垂都,西行即可到達濮陽,大約兩百多里的腳程。你收拾一番,早點休息,明天一早趕路。」

聽到師父答應自己的請求,子墨十分高興,快速擦乾身體,換好衣服,將那洗澡水等收拾罷了,上床休息。那赤松子卻仍是打坐,到了他這種修行境界,打坐就是最好的休息。

一夜無話,第二天,天剛放亮,子墨就爬了起來,洗漱完畢,給師父準備好洗漱用水,獨自來到院外的一處樹林空地,呼吸著新鮮空氣,站樁立步,運氣走經絡行周天,吸紫氣東來化日月之精,練了一趟拳腳,那拳腳行雲流水,說快不快,說慢不慢,但招招有奇妙,外行人看不明,這套拳法卻是不簡單,乃是赤松子所傳,名為「柳雲拳」。一套拳法演練三遍,這子墨又練了一套掌法,這掌法一經施展,漫天掌影,上下翻飛,卻與那柳雲拳不一樣,這掌法卻是講究的一個快字,行到興起,那子墨高喝一聲,「嗨!」一掌打去,印在一顆碗口粗細的大樹上,卻見那樹動也未動,子墨一掌打完,回手收功,一口白氣自口中如白練般呼出,緊接著,耳邊傳來一陣『咔嚓』一聲,卻是那樹自子墨擊掌部位傾倒下來,由此可見這套掌法絕非一般掌法,這套掌法也是赤松子所傳,乃名為「拂柳絕情手」。

書中暗表,這柳雲拳、拂柳絕情手可是大有來歷,那赤松子也是從別處學來,這乃是一位天外之人「鴻」所傳,赤松子也僅僅知道那天外之人叫「鴻」,但真實姓名如何卻是不知,書中給個交代,此人乃是一代奇人——畢長春,號拂柳真人。至於這拂柳真人是何許人也,可參見《拂柳山傳奇》,裡面有詳細說明,這裡不過多介紹。

那子墨練功完畢,做了一番吐納之法,返回客棧,此時師父已在客堂點好早餐,正等著他,見其回來,遂招呼他趕緊坐下。

很快,師徒二人吃好早飯,簡單收拾一番,安排掌柜的準備了一些乾糧、鹹菜,水囊中灌滿水,拎上包裹,二人離開了乘丘城。

這番卻是要跨過一國邊界,自齊國進入衛國,一番盤查總是少不了,丟了幾個銅錢,倒也好打發,自古以來,辦事最佳利器,錢物。

路上,子墨不禁問向赤松子,為何要給那守衛銅錢。

赤松子解釋:「過關稅收而已,也是營生的手段,無非一『利』字而已,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天下熙熙皆為利來,無利不起早不僅僅是商人本性,乃是人之本性,放在動物身上也適用,就如一塊骨頭丟在地上,如是一群餓犬看到,必爭個你死我活方可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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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國系年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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